第三百七十三章 曾經渴望匯入的支流
萬俟淩絕和南宮晨光在書房的問題顯得有些沉重，不似李迎風和唐夢的簡單明了。
公羊馨上一次的陰謀失敗以後，現在被限製了自由，不過依舊很囂張，到處收買亡命之徒，準備偷襲萬俟淩絕和唐夢。
南宮晨光難得地出聲告誡道：“這件事我覺得你得早點防範，公羊家如此縱容公羊馨本來就很奇怪。”
萬俟淩絕聞言，冷笑道：“一點都不奇怪！”
“哦~怎麽說？”南宮晨光難得見到萬俟淩絕如此冷戾的樣子，當下也對萬俟淩絕言語中透露的信息表示很有興趣。
萬俟淩絕想著三分五次都不死心的公羊馨，當下便冷聲道：“我之前讓屬下催眠過公羊馨，原來公羊家主有一個癖好！”
“什麽癖好？”南宮晨光問道，他隱隱有些猜測，但是卻沒有說出來。
萬俟淩絕想著公羊馨那讓人作嘔的樣子，從來還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恨得牙癢癢，就是當初的公羊樂都沒有那個本事，顯然公羊馨更勝一籌。
“睡女兒的癖好！”
萬俟淩絕冰冷的聲音帶著幾分厭惡，仿佛連說出來都嫌髒了他的嘴巴。
而這時南宮晨光聞之一震，當即出聲道：“怪不得我說一個大家族怎麽會維護一個屢屢犯錯的女人？”
“這個籌碼你準備怎麽用？”
南宮晨光出聲問道，他覺得這麽好的籌碼，足以拉下一個大家族的家主，讓家族成員內鬥。
到時候三大家族聯手，公羊家族要想立足，隻怕會十分地困難。
而他，也早就覺得公羊家族的手太長了一點，一直都想插手軍政，這樣的家族就算他們不動手，那些上位者自然也不會放過他們。
商人就是商人，身份再尊貴，勢力再龐大，枝葉再茂密，都要明白，有些勢可以借用，卻不能占為己有。
“我已經透露給公羊馨的大哥了，這件事先做壁上觀，他們的行事手法，向來不會留情！”
萬俟淩絕冷笑道，成也是公羊家族，敗也是公羊家族。
他會讓公羊馨嚐到一無所有，千夫所指的滋味。
到時候，添柴生火的事情，他非常樂意去做。
南宮晨光聞言，點了點頭，這件事這樣處理是很精明的，他無需叮囑什麽。
伸手拍了拍萬俟淩絕的肩膀，南宮晨光欣慰道：“以後你妹妹清涵交給你，我和你媽媽會很放心！”
萬俟淩絕聞言，知道妹妹的大名已經定下來了，當下便道：“你們再活三十年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到時候清涵的幸福，才是最完整的。”
南宮晨光聽出了萬俟淩絕話語裏的深意，沒有父母寵愛的孩子，幸福自然不會完整。
南宮晨光知曉萬俟昊天過去做下那麽多傷害李迎風的事情，他無法說出一兩句為萬俟昊天辯駁的話。
不過他停頓了一會，還是出聲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他已經老了，如果他願意悔悟，那你便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吧！”
萬俟淩絕想到父親那種桀驁的目光，仿佛看他還是看一個小崽子，那種不屑之中帶著他特有的高高在上。
從前的他也以為，父親會改變的，也或許父親根本就不會是那麽無情的人？
結果事實打臉的聲音，連他自己都一清二楚。
那種性子傷害了身邊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妻子，孩子，可他卻還自以為是，高高在上地叫囂著他是對的，他們才是錯的。
這樣的性子，你連爭辯和理論都不能。
因為他不屑於跟你說話，不屑於聽你那些解釋，仿佛你說再多，他都充耳不聞。
這樣的人，又談何悔悟的意義？
萬俟淩絕嘲諷地勾起了嘴角，冷淡道：“他悔悟不悔悟都無所謂了，我已經沒有了再見他的想法！”
“如果他死了，葬禮也會從簡！”
因為他不喜歡，跪在冰冷的遺像麵前，看著周圍那種冰冷之中暗帶得意和嘲諷的目光。
仿佛看他像看一個傻子一樣，偏偏他自己也明白，所以更覺得自己像一個白癡。
“無法原諒的人，最後都會成為心結，也許他不是你生命的主流，但是他卻曾是你希望匯入的支流。”
“你好好再想一想，這樣的結果是不是你想要的？”
南宮晨光拍了拍萬俟淩絕的肩膀，然後慢慢渡步出去。
偌大的書房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外麵的風吹進來，涼涼的，帶著窗簾晃動，仿佛入夜的寒風，讓人忍不住想要關掉窗戶。
萬俟淩絕往前走，看著別墅外安安靜靜的柏油馬路。
那些燈光整齊又明亮，一條道路上又兩排，所以一顆燈滅了，一條路都是敞亮的。
可他童年走的那些路，都是極其黑暗的。
而帶給他黑暗的那個男人，到現在連悔悟都不知道。
有時候他會覺得很奇怪，世界上竟然真的會有那樣的父親，連自己的骨肉都不疼，不親，不寵。
像是死海一般的人生，連自己最需要什麽都不知道。
萬俟淩絕在想，如果那個人真的悔悟了，知道對不起自己曾經的妻子，孩子，他都不一定會原諒。
從他懂事開始，便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一個人如果做錯了，那必然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連他自己一樣。
一個嚴於律己的人，一向很難得懂什麽叫原諒。
萬俟淩絕久久地站立在窗前，他想了許久，不是因為這件事有多複雜，而是南宮晨光說的那一句話。
就算父親不會是他生命的主流，但也曾是他希望匯入的支流。
他不記得曾幾何時，他忘記了，在他的上流，有一條他曾經渴望匯入的支流。
也許隨著時間的流走，他曾經的那些恨意也會慢慢流走。
但是他明白，總有一些遺憾不甘，始終猶如那些陳年舊傷，總會在身體虛弱的時候，彰顯出來。
萬俟淩絕回房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孩子們都睡下了，整個別墅都是靜悄悄的，給他一種夜深人靜的感覺。
可當他回房的時候，剛剛洗完澡的唐夢對著他明媚一笑，溫聲道：“回來了？”
萬俟淩絕聞言，那一刻沉寂的心忽然又活躍起來，連目光都明亮了許多，緩緩地笑道：“等我？”
唐夢見狀，嬌嗔地給了萬俟淩絕一個白眼，然後幹淨利落地上床睡覺，萬俟淩絕見狀，嘴角的笑意越發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