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萬俟淩絕的剜心之痛
清晨的樹木上還有著淡淡的潮濕,因為山林深深,腐爛的落葉和許久沒有見到陽光的土壤,都有著一股腥氣。
所以萬俟淩絕在看到醒目地落在那些青草葉上,或者是大片幹枯草葉上的血跡時,便明白,這是唐夢留給他的痕跡。
那路很長,那血很新鮮。
他的心隨著那路一直蜿蜒而下,仿佛跌到了穀底!
可是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路在他的腳下匆匆而過。
走了不過十分鍾,萬俟淩絕以最快的速度趕去的時候,他忽然就收到了一條彩信。
因為從未有人給他發過彩信,工作上的事情都是EMS,或者郵箱。
所以他立即就反應過來,應該是隻能查到他手機號碼的山本惠子!
果不其然,當他看到那彩信裏的照片時,整個人猶如雷擊。
隻見唐夢渾身是血地和昏迷的宸宸綁在一起,在她的胸前,還掛著一個定時炸彈。
雙手血肉模糊的她,還企圖抱著神情昏迷的宸宸。
一種猶如剜心之痛的感覺在萬俟淩絕的身體裏流竄著,他忽然很害怕,有種全所未有的惶恐直擊他的心髒。
他仿佛能聽到直擊心髒那種跳動的聲音,緩慢,厚重,無力。
那是瀕臨死前的感覺,被深深的恐懼包圍著,侵蝕著,卻無能為了的感覺。
而在彩信的下麵,有著那樣讓人深惡痛絕的一段話。
“萬俟淩絕,你痛嗎?痛就對了,我會讓你更痛的。”
“你記住一句話,今天我死了,他們都會死,如果今天我活了,你會和他們一起死!”
“逼我致絕境的後果,不是你能夠承受的,你忘記了一個事實,山本家族的黑暗力量,是以什麽為生?”
隔著那手機屏幕,萬俟淩絕都能夠感受到山本惠子的瘋狂和囂張。
她是真的不怕,連死都怕。
她唯一的目的是要他的命,他所愛之人的命!
萬俟淩絕握緊手機,腳下的步伐快得連後麵身手矯健的眾人都跟不上。
就在萬俟淩絕已經看到那一片荒廢的房屋時,再一次受到一條彩信信息。
這條彩信帶來的照片比之前的更加震撼,隻見照片上的唐夢已經是瀕臨死亡的樣子,渾身是血,瞳孔渙散,而宸宸的身上也沾染了些許血跡,小臉更是蒼白得嚇人。
萬俟淩絕看著唐夢的一雙手,血肉模糊地還在滴血,嚴重失血的她低垂著頭,好似被刮去鱗片的活魚,睜著一雙泛白的眼眸,身體連躍動都不能了。
萬俟淩絕看著下麵那一行小字,目光為之一震,整顆心已經被搗爛了,碎心的痛,讓他的目光都變得血紅。
“一個人來哦,快一點!”
“再晚的話,便隻能聽到”嘭“的一聲,到時候,隻怕你連屍骨都收不全了!”
心裏的震蕩像是到了極限,已經隻能感覺到晃動卻聽不到聲音。
想到唐夢受的那些傷,當時求助無援的樣子,想到宸宸煞白的小臉和全然昏迷的樣子,萬俟淩絕的心,一下又一下地疼著。
他無法想象,唐夢和宸宸在遭受那些傷害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不是他來救他們?
他恍然想起一句話,多年以前,他一個好友被綁架撕票了,他去吊唁的時候,他好友的父親曾經說:“我不是傷心他死了,我是心痛他死前受到的虐待,我不敢想象他死前最後一刻是不是在質問我不去救他,因為我隻要想到我救不了他,我便覺得我這一輩子都是痛的。”
眼睜睜地看著最心愛的人受折磨,卻就是救不了,這如何能夠不痛呢?
不是,是很痛,剜心之痛!
萬俟淩絕看著山下那一棟棟東倒西歪的房屋,大概十幾間,可順著莫星指的方向,萬俟淩絕便鎖定唐夢和宸宸的大致方向。
“我去引開她,你們去救夫人和宸宸,如果救不了,就不要回來了!”
萬俟淩絕說我,便準備孤身前往。
莫星眼疾手快地抓住萬俟淩絕,連忙出聲道:“boss,不行,太危險,她有槍!”
而且以山本惠子的身手來說,雖然不敵boss,但卻很強。
至少短時間根本拿不下。
如果到時候boss再中槍,那就真的毫無回旋的餘地了。
萬俟淩絕將莫星的手抓住,然後用力往回推,隨即冷聲道:“有槍又如何,她是孤身一人來的,不然不會利用那對夫妻!”
“記住我的話,救出夫人和宸宸!”
萬俟淩絕如鷹的目光隻剩下瘋狂和堅韌。
莫星被那一推,徹底明白了,boss覺得自己赴死都行,唯獨不會讓夫人和宸宸出事。
可他更不想boss出事,萬俟家族有boss的領導,隻會越來越強,如果這個時候boss有什麽意外的話,宸宸能不能後順利繼任萬俟家族的產業便是一個問題。
更何況,還有一個左俊鵬虎視眈眈?
可眼前麵對的事情,不是怎麽選擇,而是根本沒有選擇!
莫星站起身來,看著boss遠去的決絕身影,正想說點什麽,卻感覺後腦勺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
莫星回頭,隻見背後的傑克扔了一把槍給他,隨即道:“你傻啊,你不會跟蹤嗎?”
“知道具體位置,又知道隻有山本惠子一個人,還有什麽好怕的。”
“我去救夫人和宸宸,你去幫boss,快點,如果真出了事,我們都要各自流浪天涯去了!”
傑克說完,順便從後麵踹了莫星一腳。
莫星一個踉蹌,隨即快速地往前跑,身影如夜裏的豹子一般,快速又迅猛。
隱匿在那樹影之中,如陽光灑下,那層層疊疊的影子,在清風的吹拂下,搖曳著,露出斑駁的晃動的影子來。
直到萬俟淩絕和莫星都消失在那一片碎裂的瓦房裏,傑克才對著身邊兩個身手矯健的下屬道:“其餘的人等著接應,你們兩個跟我來!”
餘下的人都慢慢匍匐靠近,因為都是訓練有數的身影,再加上有意隱匿,所以雖然一直都在前進,可那清風吹拂著的周圍,卻絲毫看不見有任何的影子。
也聽不見任何怪異和步伐的聲音。
隻有在山的另外一邊,偶爾還傳來說話的聲音,因為那一邊的人多,動靜大,便也漸漸掩蓋這一邊偶爾窸窸窣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