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這樣的家人,他蘇哲要不起
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下來,咖啡廳裏麵的兩個人臉色並不好,向晚說完這話,停頓了一瞬間,而莫雲澤同時也在思考,他坐在那裏,背景是一片湛藍的天,一片清靜,在男人身後凝了一大片蒼涼的景,向晚突然覺得有點兒口渴,端著冰咖啡喝了一口。
冰冰涼涼的感覺,似乎一下子散去了心中的煩悶。
她放下咖啡杯,雙手支在桌上,看著莫雲澤,繼續問道:“表哥,還有一件事,你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慕家為什麽會同意跟樓家結親嗎,你我都知道,慕安不喜歡樓暖,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可是慕不複為什麽執意讓樓暖進慕家門?”
慕家執意跟樓家結親,倘若兩家並無關牽,那麽這兩家結親的目的是什麽?是聯合起來將兩個家族更上一層樓,還是互相牽製,或者說,是有不可靠人的秘密?
慕不複在國外多年,他究竟是什麽時候跟席夏認識的,而席夏又是如何在樓家掀起濤天巨浪的,甚至如何上位成功的,這些事,恐怕也是一個又一個問題吧!
莫雲澤沉吟片刻,目光灼灼,一片清白,複又說道:“不管樓家跟慕家到底是什麽關係,現在當務之急,要查到樓暖的下落,我不可能任她一直逍遙法外!”
樓暖對蘇玖做了什麽,對孩子做了什麽,他永不能忘!
更別說,當時蘇玖的情況有多危急,孩子不足七月便出生,底子弱,剛出生那兩天在保暖箱裏呆著,後來抱出來的時候,又生病了幾天,雖然這幾天慢慢調好了,可是他仍然不能忘記這一切,倘若蘇玖把孩子足月生下來,也許早早不會受那麽多苦。
“所以,接下來,我會查慕家,表哥,把你的莫心給我用幾天!”向晚直接說道。
莫雲澤輕輕嗯了一聲,覺得有些意外:“對了,向晚,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可能要去北京一趟,我覺得我媽,應該知道些什麽。”關於鑰匙的秘密。
當初,爺爺無意提過一句,鑰匙是顧青檸給蘇苑白的。
他想弄清楚,這把鑰匙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每個人都想得到它!
“我最近沒時間。”向晚咬唇,輕道,她知道莫雲澤的意思,這是想讓她回家了,可是她的家,她現在回不去,她回不去,真的回不去。
心中一痛,多年前那一夜,似乎閃電一般在心底劃過長長的痕跡,讓她覺得順息艱難。
她覺得自己快坐不住了,遙想當年,依舊痛苦難當。
莫雲澤掃了一眼向晚,看著她有點兒泛紅的眼眶,卻又強鎮若無其事的樣子,覺得心尖上猛地一疼,卻還是硬著心腸問了出來:“向向,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表哥,你該清楚我的立場,我現在沒資格回家!”這句話,終究還是染上了憂傷,如同浮霧在眼底泛開,可是向晚告訴自己。
向晚,你一定要堅強,你如果不堅強,悲傷給誰看?
“好吧,向晚,你自己決定,我可能近期要去北京一趟。”莫雲澤抬手,輕撫了一下眉稍,看著向晚眼底滑過的憂傷卻努力裝作沒事人一樣,她就是這般堅強,才會讓其他人覺得在她麵前軟弱無比,可誰知道,這個女孩子是如何走出一條血路的?
如何在海城孤身奮戰,如何走到如今這個成就?沒人知道,其中苦楚,唯有一個向晚知!
“嗯,表哥,跟我媽媽問好,就說我在……我在海城過得很好。”向晚的聲音終究還是添了一絲哽咽,疼,在心底絲絲蔓開,是難以言說的痛。
“好,我會轉告。”他看她一眼,心中一歎,沉聲說道。
“我還有事,先走了,表哥,等找到樓暖我會告訴你!”向晚匆匆起身,因為太過匆忙,不小心碰到了咖啡杯,咖啡暈出來一些,沾在她白色的衣上,那麽明顯,而她並沒有注意到。
可她,素來都愛幹淨。
等她匆匆走遠,莫雲澤歎了一口氣,本來還想借著這個機會讓向晚回家,結果卻陰差陽錯弄成這樣,他歎息一聲,懂向晚的為難,可是向晚一直這樣,事情永遠不會解決。
他不信大舅會永遠將向晚拒之門外。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錯,更何況是向晚,她當年才十八歲,就算做錯了事,也情有可原,更何況,事情過去那麽多年了,哪有什麽不能原諒的事,所以,他心疼向晚,這是真的。
世人皆知,向晚活得瀟灑,任意妄為,卻看不到她背後的苦楚狼狽。
向晚離開後,莫雲澤給莫心打了一通電話:“莫心,這幾天,向晚讓你做什麽,你就去做什麽,還有,注意她的安危,另外,席夏的動心讓莫塵隨時匯報一下!”
“好的,大少。”莫心在那端認真的說道:“大少,樓暖還沒有消息。”
“我知道了,沒事的,這件事交給向晚吧,有什麽問題,你直接問她就好。”莫雲澤沉聲說道,眼底寒光熠熠,整個人籠在陰影裏,如同地獄而來的死神:“記住,要不惜一切代價把樓暖帶回來,而且,這件事,要隱蔽,不能讓人知道!”
莫心在那邊應是。
“還有,找到樓暖,記得通知我,我要第一時間看到她!”莫雲澤又加了一句,才收了線,將手機隨意裝在兜裏,目望遠方,樓暖,我必定要讓你付出生不如死的代價!
如今,他把事情都推給了向晚,他知道,現在蘇玖離不開他,早早也離不開他。
他想在隻想陪在蘇玖身邊,等她醒過來,等她清醒,第一個看到的是他!
小玖,快點醒過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等你醒過來!
等蘇玖清醒後,他可能要回去一趟北京,而蘇玖什麽時候能醒,他並不清楚!
一連幾天,蘇玖依然沒有清醒,而樓暖始終都尋不到,似乎,一切如凝膠一般,莫雲澤什麽事都不做,每天呆在病房裏,陪著蘇玖,帶著寶寶。
有時候莫淮過來,有時候樓瑾之過來,有時候蘇哲過來,可是寶寶雖然生下來,可是蘇玖不醒,對於莫家來說,這依然是一個不太好的場景,是以,大家都不說,沉默在眾人之間泛開,每個人都在等著蘇玖過來,直到這一天,蕭寒來到了海城。
蕭寒到的時候,是在傍晚,殘陽似血,他行色匆匆的來到病房,看到病房上的蘇玖,眼眸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然後拎著拳頭,呯的一拳揍向了莫雲澤!
“你讓她回來,你就是這麽照顧她的!莫雲澤!”蕭寒很憤怒,前幾日,他聽莫雲赫提及蘇玖的消息,可他忙於工作,一直脫不開身,等空閑下來,定了機票第一時間來到了海城。
可是,沒想到,再相見,蘇玖竟然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很是讓人側目。
她怎麽可以睡得這麽沉,又怎麽可以睡得這麽美!
“對不起!”這一拳,他沒避,垂眸,聲音淺淺從喉嚨裏飄出來:“我沒有照顧好她,沒有照顧好孩子,不過蕭寒,蘇玖是我老婆,你憑什麽,這麽關心!”
“就憑我是她——”話說到一半,蕭寒突然頓住,如今形勢不明,莫雲澤到底有沒有知道真相,知道孩子是他的,他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問:“孩子呢?”
“孩子在那邊,你可以去看看他,畢竟你是他的親生父親。”這句話,說得微苦,莫雲澤心仿佛被揪了一樣,在蘇玖昏睡的這些天,他能進病房之後,他每天在她睡得時候說過很多話,可是她從來沒有聽到,似乎對於他的說,她不屑一樣。
可是,他是如此愛他,她又怎麽可以這麽對她!
蕭寒一愣,原來蘇玖還沒有告訴莫雲澤事實真相,他張了張嘴,看到莫雲澤憔悴的容顏,自從江城一別,莫雲澤身上的落寞似乎更明顯了,他眼底的憂鬱濃重的化不開。
有一瞬間,他有種想告訴他真相的衝動,可最終,他抿了抿唇,沒說什麽。
“多謝!”他道了聲謝,然後,轉身去看寶寶。
多謝?莫雲澤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兩個字,把空間留給兩人,自己走了出去,蕭寒來了,他們三人又該當如何,蘇玖喜歡蕭寒嗎,倘若不喜歡蕭寒,又怎麽甘心情願為他生孩子!
他還記得醫生當時說過,孕婦傷重,孩子竟然平安無事,這簡直是醫學上的奇跡!
也就是說,蘇玖在危險發生那一刻,護住的是孩子,她從始至終,都是在保全孩子,為了孩子,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所以現在,她總算明白,當時蘇哲的決定是對的。
在蘇玖心中,孩子是最重要的,倘若有事的是孩子,她恐怕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可是,小玖,你知道嗎,孩子現在很平安,一天一天的長大,倒是你,什麽時候才可以醒過來,什麽時候才可以睜開眼睛,看看我,小玖,你聽到了嗎?
你什麽時候可以醒來,你難道不想你的孩子嗎,你拚死把他護住,難道不想他嗎?
還是,沉睡真的有那麽美好,可以讓你這麽無所顧忌的昏睡下去?
蕭寒看了寶寶,寶寶很小,皮膚白白嫩嫩的,這一點兒很像蘇玖,他逗了孩子一會兒,才出來,瞧見莫雲澤若有所思的坐在蘇玖身邊,執著她的手,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幅畫,他醉在其中,他抿了抿唇,淡淡說道:“雲澤,小玖一定會沒事的。”
“是啊,她這麽疼孩子,一定會醒過來的,隻是,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醒,你說,她這麽喜歡孩子,為什麽就是不醒呢?”莫雲澤聲音淺的似一滴露珠,從枝頭墜落下來。
“她終會醒的,要不,我讓婁玉過來看看她?”蕭寒好心問道。
“婁玉現在在哪兒?”莫雲澤聽過婁家盛名,可是婁玉向來不肯輕易施救,他會願意幫她,會願意幫蘇玖渡過這個難關嗎?
“據說出門了,但是我試試,能不能聯係到他吧,畢竟,小玖現如今的情況——”多餘的話,他沒再多說,眸色無奈,心道,小玖,你費盡心血把孩子生下來。
就把他丟在一邊,不看一眼嗎,你怎麽能這麽殘忍,怎麽能!
“拜托了!”莫雲澤由衷感謝,這一刻,為了蘇玖,他願意跟蕭寒暫時冰釋前嫌:“蕭哥,我知道孩子是你的,可是你能不能把孩子留下來,過繼在我名下,以後我會待他如親生!”
蕭寒看了他一眼,最終並沒有多說什麽:“等小玖醒了再說吧。”
孩子本身就是他的,哪裏存在過繼不過繼的問題,一切等蘇玖醒了再說吧。
“好。”他的眸色淡下去,似乎星光離開,卻璀璨如故,他本俊美,而深情的男人最美。
海邊附近的一個小鎮,樓暖已經在這裏躲了整整半個月了,這半個月,她不能出門,不能逛街,每天隻能呆在這裏,不能跟媽媽的電話,甚至手機都不用了,就怕有人用定位把她找她,她就像一個老鼠一樣,躲在自己的洞裏,暗無天日,並且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門!
屋子並不大,有些發黴,這恐怕是她這輩子住過的最破的地方,可是她沒辦法,現在海城的形勢危急,她回不去,如今隻能在這裏等消息。
該死的,不就是撞了一下蘇玖,她又沒有死,難不成莫雲澤還能讓她償命不成,她已經多次跟墨寒說過,她要回海城,她再也不想呆在這裏了,她覺得再呆下去,她快要發瘋了!
這裏什麽都沒有,除了一部破電視機,能讓她了解一些外麵的局勢,除了這個,沒有平板,沒有電腦,沒有手機,她什麽都玩不了,唯一的一部手機還是墨寒的,而且他的手機超古董,連一個神廟逃亡都沒有,她真是氣死了。而且墨寒還是個木頭,跟他說話,半天不說一句話,她都快憋瘋了,不行,她要回海城,她們樓家這麽大勢力。
她隻是撞一個人,蘇玖又沒有死,難不成她還能在坐牢不成!
越想越是這麽回事,樓暖將遙控隨手一扔,丟在桌子上,從床上坐了起來,就要朝外麵走去,可是還沒有開門,便聽到一聽陰冷的聲音淡淡傳來:“小姐,你要去哪兒?”
緊接著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一雙眼睛冷得如同星辰,沒有一絲溫度,他臉上的線條緊繃著,仿佛拉緊的弦,一繃就會斷一樣。
唇線分明,眼神涼薄,看向樓暖。
樓暖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這人身上殺氣太過濃重,她有些膽怯,但是為了自由她不能再呆下去,再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房子裏,她會發瘋,所以她一定要回去!
“你想幹什麽?我現在要回海城,馬上回去!”樓暖感覺快瘋了,真的,每天麵對一個冷冰冰的酷男,跟他說話,他永遠嗯,啊,噢,三個音,沒有多餘的表情,沒有多餘的動作,就好象是沒有溫度的一個冷血怪物一樣,永遠執行命運,沒有感情!
“小姐,你不能回去!”
“我要回去,墨寒,你跟我媽打電話,我現在要回海城,我在這裏呆不下去了,這裏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什麽都沒有,而且房子又破又舊,我真的呆不下去了,我好想慕安,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樓暖真的情緒要失控了,她整個人陷入一種怪圈,又著急,又不安。
時常惡夢驚醒,夢到蘇玖被她撞開那一幕,血,像是盛開的玫瑰一樣。
滿是血,眼前全部都是血,她仿佛看到了蘇玖氣息微弱的模樣,她看到她不甘的大眼睛!
“小姐,你不能回去!”墨寒仍是那句話,直接而無情,似乎對於這一點執著不已。
樓暖氣不過,使拚去推他,可是推了半天,對方無動於衷,自己倒像一個不自量力的家夥,她眼眸上覆出一抹陰冷:“墨寒,我再說一遍,你馬上讓開,你是我媽的手下,必須聽我的!我現在要回去,你趕快帶我回去,如果我媽怪你,所有的責任由我一力承擔!”
“不行,小姐,你不能回去!”墨寒仍是那句話,態度不動如山!
“可是,我呆不下去了,這裏什麽都沒有,我快要瘋了,墨寒,你難道要看著我在這裏瘋了不成,你讓我回家吧,我要回家,我好想媽媽,我想哥哥,我想爸爸,墨寒,求你了,讓我回去吧!”樓暖現在什麽也顧不得了,隻有一個念頭,回家,回家!
她想除了回家什麽都不想了,沒有逃開之前,她從來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生活,狼狽不堪,顛簸流離,更重要的是,吃不飽,穿不好,而且是夏天,蚊子特別多!
這裏,沒有幹淨的被子,沒有舒服的大床,甚至她的浴缸,什麽都沒有!
這種日子怎麽熬得下去,她快要瘋了!
墨寒直直的盯著她:“小姐,你不能回去,太太說過,如果她沒有通知我,想盡辦法把你留在這裏,所以,你這段時間可能要委屈一點!”
樓暖絕望了,看著不動如山的男人,幾乎要哭了:“把電話給我,我要給我媽打電話!”
“小姐,太太說過,不能讓我們打電話給她!她有事,會給你打電話!”墨寒是一根筋的人,這些天樓暖沒少鬧騰,可是無論她怎麽鬧騰,他從來不鬆口。
樓暖剛開始又哭又鬧又罵又打,甚至連咬都上來了,他的一隻胳膊早就被她咬得血肉淋漓,可是他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仍是兩個字,不行!
最後,她實在逼不得已,逃了幾次,可是沒辦法,統統被墨寒抓回來了,他明明都睡了,可是他總在是她逃跑沒多久宛若天神一般的出現在她麵前!
“墨寒,我求求你,讓我給我媽說說話吧!”樓暖哭得梨花帶雨,分外可憐。
墨寒心中升起一抹惻隱之情,最終將手機交到她手裏,說了一個字:“好。”
電話打通,席夏第一句就是:“現在風聲這麽義,我不是說了,不讓你打電話回來嗎?”
“媽,是我!”樓暖聽到席夏的聲音,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那種委屈啊簡直排山倒海的壓了過來:“媽,你救救我,我不想呆在這裏了,我快要瘋了,媽,求求你了,讓我回去吧!”
席夏也不忍心,可是現在她有什麽辦法,莫家直接跟警察局施壓,讓他們趕快把這件案子辦好,把肇事者緝拿歸案,這事她們樓家名著理虧,她總不能巔倒黑白吧,現說,海城現在已經不是她們樓家說了算的地方了,更何況,慕安那混小子,死都不肯幫忙!
她也氣,也急,可是這不是在想辦法嗎?她緩了緩情緒,安慰道:“暖暖,你別急,媽艱在想辦法,媽會讓你平安無事的,現在風聲緊,你再忍幾天,過幾天媽保證讓你回來!”
“媽,是真的嗎,你真的能讓我回去嗎?”樓暖眼淚汪汪的問。
席夏再三保證,能讓樓暖平安,樓暖才戀戀不舍的掛了電話:“媽,你一定要來接我啊!”
席夏掛了電話之後,去找樓瑾之,問樓暖的事情怎麽處理。樓瑾之最近為樓氏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這會兒想撞牆的心都有了,聽到席夏說到這事,不由不悅:“你說怎麽處理,當然是稟公處理,暖暖把小玖撞得如今躺在醫院裏生死不明,難道還能讓警察饒了她不成!”
“她現在還年輕,進了監獄至少認錯態度好,說不定過幾年就能放出來了,可是再放任她這種性格下去,誰知道以後會出什麽事!”他說得是事實,樓暖這幾年被寵壞了,想要什麽便有什麽,受不得一點兒委屈,這樣的性子,如果再不改,以後再犯了大錯怎麽辦?
樓家能保她一次兩次,可總不能保她一輩子!
因為嫉妒,她可以罔顧人命,開著車就去撞蘇玖,那時候,蘇玖肚子裏可是懷著孩子!
而且現在蘇玖還昏迷不醒,連醫生都沒有辦法!
席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連嗓門都提高了幾度:“樓瑾之,樓暖可是你女兒,難道你忍心讓她下半輩子關在監獄裏!”
“就因為她是我女兒,我現在管不了她,就要交給別人去管!而且,樓暖是我女兒,蘇玖難道不是我女兒嗎,她撞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蘇玖是她妹妹!”樓瑾之也惱了。
“是,蘇玖是你女兒,暖暖就不是你女兒,樓瑾之,你後悔了吧,你後悔當年把蘇玖趕出去,把我們母子迎進門了是吧!”席夏同樣怒氣衝衝的說道。
“你在胡說什麽!席夏,我們談的是暖暖的事!”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裏知道,樓瑾之,現在蘇哲醒了,你不待見我們母子三個了是吧,你巴不得把我們一個一個送到監獄裏才開心吧!”席夏分豪不讓,她這麽多年跟著樓瑾之,從未有任何怨言,哪怕沒有名分,亦從未說過什麽。
因為蘇苑白的關係,她一直隱忍著,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直到她死後才進了樓家!
正了名,這些都是因為她愛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她的委屈,又有誰知道!
樓瑾之順了一口氣,方說道:“席夏,你在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有過這種意思!”
“你有沒有這種意思,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樓瑾之,你如果不救樓暖,我跟你拚命,如果暖暖要進監獄,我不會讓蘇玖好過的!”她勢死如歸的說道。
“夠了!你鬧夠了沒有,這件事本來就不關蘇玖的事,她現在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席夏,你說要待蘇玖如同親生,可是在樓暖麵前,你有把蘇玖當成女兒看待嗎?”
兩人的爭吵終究還是驚動了蘇哲和樓圓,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書房:“爸,你們三更半夜在吵什麽?”還是樓圓先開了口,他剛睡著,就聽到聲響,打了個哈欠,優雅的問。
蘇哲倒是沒睡,身上是簡單的家居服,穿在他身上有種病弱之感,他的身體還是在慢慢恢複,除了有些偏瘦之外,眸色淡淡,看不出情緒,似乎於他來說,他永遠輕淡散漫。
席夏看到蘇哲也沒好意思繼續吵下去,氣呼呼的坐在一旁:“沒什麽,大人的事你們少摻和!”蘇哲在樓暖的事情不好商量,自從蘇哲回來之後,她覺得在這個家越來越不順心了。
樓圓心裏也明白是什麽事,能讓席夏跟樓瑾之不惜紅臉的事情恐怕隻有妹妹樓暖的事了吧,所以他在床邊坐了下來,拍了拍席夏的肩:“好了,媽,沒什麽事,就不要跟爸爸生氣了,畢竟家和萬事興嘛,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不能溝通的。”
席夏白了一眼樓瑾之:“那也要看看是什麽事,如今有人都打算把我們趕出樓家門了!”
“你在胡說什麽!”眼見席夏越說越過份了,樓瑾之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說過,我還是那個意思,如果抓到樓暖,必須把人送到監獄裏,而且咱們樓家不準再插手這件事!”
“她不是你女兒,可是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樓暖撞了蘇玖,可她人不是沒事,非要一家人鬧到法院才甘心是吧!”席夏氣不過,怒氣衝衝的說道。
“是啊,蘇玖沒事,不過是人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樓暖有事,隻不過是躲在外麵不敢回來!”一直沒有開口的蘇哲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樓夫人,我勸你還是認清事實,樓暖回來興許還能從輕發落,她若是一直出逃在外,您該知道,她的下場到底是什麽!”
說完,轉身就走。
一家人,去他媽的一家人,這樣的家人,他蘇哲要不起!
要想讓他撤訴,要想把這件事私了,那好啊,把樓暖叫回來,讓蘇玖開車去撞樓暖一下,隻要樓暖成為植物人,他保證這件事他不會再追究!
而這時,樓家的門鈴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門僮打開門,看到麵前的幾個警察,有些忐忑不安的說道:“警察先生,請問有什麽事?”
“我們要找一下席女士,請問她現在人在家嗎?”警察彬彬有禮的說道。
“在家,您稍等。”門僮趕緊給席夏找了一通電話,席夏這才意識到方才樓暖的那通電話被監聽了,不由暗暗惱道,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兒,她都說了,不讓打電話,不讓她,結果她還是打了,現在可好,警察找上門了。
領頭的是警察局最近新近的警察組長,且是個女子,一身警服襯的她整個人英姿颯爽,站在那裏,就讓人不容忽視,漂亮的眉眼,帶著一股子讓人說不出的正氣,很精神也很嚴肅。
她掃了客廳眾人,有人焦急,有人緊張,當然,更重要的坐在沙發的那個男人,漫不經心,眸色淡的如同一汪清水,仿佛裏麵並沒有半分漣漪!
對方對上沐瞳的目光時,不退不避,竟然勾唇一笑,生出一種不知名的妖嬈!
“樓夫人,您好,我是專案組的組長,沐瞳,關於樓小姐一案,我們有一些問題要請教您!麻煩您委屈一下跟我們回警局一趟!”沐瞳不卑不亢的說道。
“沐警司,我想你沒有搞清楚我們是什麽身份,再說,你有什麽問題不能現在當麵提問嗎?”席夏當然不能去警察局,而且她跟警察的關係素來親近,而這位年輕的女警司又是從哪裏來的,竟然會主動上門,甚至提出讓她去警局!
蘇哲收回目光,優雅的坐在那裏,跟一幅畫兒似的,對於警察上門,他雖然意外,但是並不好奇,估計是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不過,這個小警察,倒是有意思,難道不知道樓家如今的身份,竟然敢上門索人!
噢,對了,她叫什麽?沐瞳,是吧?不錯的名字,隻不過,她不怕樓家的報複嗎?
瞧她那無畏的小模樣,還別說,真有點兒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
他倒是要祈禱這個小警察明天不要被摘了官帽了。
“有些問題我覺得最好在警局問比較合適,樓夫人,請配合一下!”沐瞳依舊是不鹹不淡的語氣,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然後,配合著做了一個動作:“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