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信任,是兩個人一輩子的事
長廊安靜,幾許燈光長明,徐徐餘輝灑下,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莫雲澤還扣著蘇玖的手腕,她想甩開,可不敵男人的力氣,她倨傲的抬起下巴,大聲喊道::“莫雲澤,你這個暴君,早早是我兒子,你憑什麽不讓我看!”
莫雲澤近距離的看著蘇玖,許是在國外心情放鬆的緣故,她不像離開前那麽蒼白消瘦,可是因為擔驚受怕的緣故,瞳孔有些微縮:“嗬,你現在知道他是你兒子了,當初你把他生下來,是我一點一點把他帶到滿月的,蘇玖,我們現在是離了婚,我是沒有資格管你,但是你這樣亂搞男女關係,我是不會允許你見的我兒子的!”
說到底,還是誤會她跟慕安了,蘇玖惱怒的瞪了他一眼:“莫雲澤,我以為我們兩個離婚了,你會成熟一些,沒有想到,你還是讓人這麽失望。”
那一瞬間,她眼底的失望那麽明顯,不加掩飾,就那麽直接的刺入他的心底,莫雲澤冷冷一笑:“蘇玖,那你呢,可曾有信過我一次?”
蘇玖一怔,說到底,她跟莫雲澤糾糾纏纏這麽久,是兩個人都沒有互相信任過,信任,是兩個人一輩子的事,可是莫雲澤信任過她嗎?
而她,又何曾真正的相信過莫雲澤?
她們把彼此的心房豎上尖銳的刺,希望對方的靠近,可是卻把對方傷得體無完膚,她曾經說過,要信莫雲澤,可是在有些事情麵前,她終究還是退場了。
莫雲澤說愛她,可是她卻看到他跟別人在床上,做夫妻兩個最常做的事。
所以,她不信他,沒有解釋,便斬斷一切。
她一直覺得自己愛莫雲澤,可是這一刻,她突然不那麽確定,她是愛莫雲澤嗎?還是享受他帶給她的無數次的溫暖,這種懷疑,很快在心底生根,發芽,長出參天大樹。
她抿了抿唇,唇線繃得很緊:“莫雲澤,我們還是先學會如何去信任一個人吧!如果你當初信我一點,我們兩個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當然,我承認,我也沒有信過你,可是你口口聲聲的說愛我,你做夢叫的人叫是景榆,我親眼看到你跟景榆在酒店裏開房,親眼看到你說跟她訂婚,親耳聽到你說,隻喜歡她一個人。”
說到這裏,覺得嗓子幹得厲害,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上麵劃開,然後灑了一把鹽。
疼,在心底泛開,她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莫雲澤,早早還病著,我不想跟你吵,你今天就是趕我,我也不會走,我會一直呆在這裏,等他康複,你知道我的決心的。”
莫雲澤最終沒再多說什麽,其實並沒有懷疑蘇玖,隻是不想讓她留下來,她留下來,自己就會心軟,會不由自主求她,讓她回來,這樣口是心非,終究還是傷了她。
這明明不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為什麽一次又一次讓她傷心難過呢?
他並不想的,心痛的沒辦法呼吸,蘇玖沒有再進病房,就站在外麵,有時候會推開門,露出一點兒縫隙,她站在那裏可以看到孩子的情況,早早醒的時候,她的表情既隱忍又疼痛,像是想過來抱他,摸摸他,最終目光掠過來的時候,還是止了腳步。
莫雲澤抱著孩子,小家夥很虛弱,整個人懨懨的,他無論怎麽逗,孩子不哭,不笑,就是表情略委屈,讓人覺得心疼得緊,最終,莫雲澤瞧了一邊的蘇玖,問:“要不要抱抱?”
“我可以嗎?”蘇玖在病房外呆了一夜,沒敢合眼,生怕孩子在夜裏又有什麽問題,一直守著,哪怕莫雲澤在這裏,也沒敢閉上,幸好夏日天暖,不然她站了一夜,鐵定感冒。
不過,頭還是暈乎乎的,她眨了眨眼睛,眼神裏的淡淡的惶恐。
“不想抱算了。”莫雲澤瞧著蘇玖驚慌失措的表情,不知為何,心裏卻有些難受,其實跟蘇玖離婚之後,他也從來沒有想過,不讓她見早早。
如果蘇玖要見,他自然樂意。
當初留早早在身邊,其實也是為了有個牽絆,讓她心軟,回到自己的身邊。
聽到他言辭之中的不開心,蘇玖忙說:“我抱,我抱——”那急切的樣子,真是讓人心酸,蘇玖一段時間沒再抱早早,孩子瘦了,她感覺得出來。
本來水汪汪的大眼睛,這會兒有點兒黯淡,蘇玖怎麽抱都抱不夠,她該怎麽樣才能奪回孩子呢,這次早早中毒的事情,是不是一次轉機?
莫雲澤回來的時候,蘇玖正抱著早早,早早小臉上難得出現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媽媽的懷抱讓他覺得安心,不像前兩天苦巴巴的,一副被人欺負的可憐模樣。
陽光淡然穿過窗戶灑了進來,落在那兩人身上,竟然形成一幅不可思議的畫作,讓他不忍心破壞,倘若,他跟蘇玖沒有離婚,也許現在,這一刻,他們會是世界上最好的一家三口。
但是,至少現在還不能,他喜歡這個人,他會護她周全,不想讓她涉身危險。
蘇玖抱著早早回過身的時候,瞧見莫雲澤站在病房門口,怔怔的表情:“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想到一些事情!”莫雲澤避重就輕的說道,將手中的飯盒擺在飯桌上,隨口說道:“莫你昨天下飛機,應該沒吃飯吧,我去買了點吃的,你先吃點吧!”
“我暫時還不太餓。”並沒有什麽胃口,蘇玖不太想吃。
“你不吃東西怎麽行,這兩天你還要照顧早早,你不想跟早早一樣病倒吧!”
對於莫雲澤的話,蘇玖一愣,他的意思是讓自己這幾天陪在早早身邊嗎?便點了點頭,將孩子給保姆之後,自己坐在一旁,卻見莫雲澤已經將飯菜擺好了。
飯菜不多,但比較精致,而且是蘇玖喜歡的味道,看到這些,她不由有點心酸,莫雲澤還是像從前一樣細心,體貼,兩人似乎沒有過爭吵一樣。
似乎注意到蘇玖怔然的神情,莫雲澤忍不住加了一句:“隻剩這些了,你將就著吃點吧!”
蘇玖若無其事的噢了一聲:“這樣啊,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莫雲澤表情訕訕的,偏過頭,沒再看她,轉而去逗兒子了。
而警察局裏,自從莫雲澤走後,景榆一直保持同樣一個動作,堅持要見關欣,關睿前段時間出國,一直沒有回來,並不知曉自己出事的消息,所以她唯今之計隻能依靠關欣。
再三表達了自己要見關欣的請求,警方這邊並不通融,其實景榆如今是關氏集團的特別行政助理,關氏在海城算是黑白兩道通吃的家族,隻是莫雲澤那邊再三施壓,所以景榆一直見不到關欣,直到第二天夜裏,關欣才得到通知,景榆人在警察局裏。
迄今為止,景榆在裏麵已經超過四十八個小時,莫家這邊並沒有確鑿的人證物證,雖然是嫌犯,但是在證據無果的情況下還是將景榆放了出來。
關欣來接的她,瞧見景榆的樣子,幾乎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小丫頭雖然是黑客高手和知名設計師,但是人情世故了解的不太多,凡事都被關睿保護的太好,很少涉及複雜的東西,所以瞧見景榆這樣,當下紅了眼眶。
景榆並不打算多談,跟著關欣上了車,才開了口:“先送我回家。”
兩天並沒有睡,相反,她的精神狀態還算可以,並不會困到沾了枕頭就能睡著的地步,實際上,她這種人,越受逼供,頭腦會越清醒,警察局裏的那些,對她來說隻是小意思。
她闔上雙目,一副不願意多談的模樣,關欣也無意多問。
景榆回到家之後,泡了個澡,讓傭人把她的衣服全扔了,重新換了一套亞麻係的家居服,純白色的,穿在身上有一種溫軟的味道,長發微濕,懶懶的散在肩頭。
關欣給她準備了喜歡的早餐,景榆吃了一些,並沒有進食的欲望,等一杯牛奶勉強喝完,關欣這才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誰在害你?”
瞧瞧,這是人與人之間最大的差別,莫雲澤可以直接定她的罪,而關欣會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景榆放下手中牛奶杯,淡淡一笑:“關欣,幫我查一個人,我要陸雲薇這個人,從小到大的,所有資料!”
她對陸雲薇早就生了懷疑,隻是並沒有證據,這種情況下,她說什麽,莫雲澤都不會信。
而且她也是粗心大意了,才會中了別人的圈套,隻是那包藥到底何時放到她包裏的,她並沒有頭緒,如今想來,如果是陸雲薇陷害她的,她也許要跟這個女人好好談談!
她的目的是什麽?陷害自己有什麽意義嗎?
修長的指甲輕輕點了點桌子,在一塵不染的桌麵上折射出美麗的弧度:“對了,還有陸楠的,盡快給我吧,我急需要。”從前,剛回來的時候,她一心認定,五年前的那把火是莫雲赫放的,他因為嫉恨想殺了自己,可是如今想想,莫雲赫再恨自己,也並不會那麽殘忍。
那人雖然心思深沉,可惜也不會這麽對自己。
這麽多年,她跟莫家兄弟糾纏多年,總該有個了斷了吧!
關欣是個黑客高手,但是她能查到陸雲薇的資料也很有限,陸雲薇從小到大是個乖乖牌,16歲出國去了美國兩年,但是那兩年的資料並沒有任何顯示,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18歲回國,在酈城念了大學,舉止從始至終低調有禮,不爭不搶,性子跟陸楠一樣。
如果不是有莫子涵,莫家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兩父女,莫淮對陸雲薇並不疼愛,隻是景榆看到上麵的照片時,起初並沒有注意,可是隨著照片上的兩人出現在的機率越來越多,景榆心生疑惑,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陸雲薇大多數目光是在莫雲澤身上。
她心裏有一種奇怪的聯想,難道陸雲薇喜歡的人是莫雲澤?
可是,這怎麽可能,陸雲薇可是莫雲澤的親表妹,這怎麽可能,她心下有些可笑,可是這種念頭一旦動了,就再難壓住,她抿了抿唇,繼續往下看資料,看到陸楠的資料,更是少得可憐,這幾年,陸楠開了一個畫廊,並不賺錢,純屬個人興趣愛好。
因為莫家家大業大,並不缺他這點錢,所以他的生活平時也甚是瀟灑,隻是陸楠每隔一段時間會來海城一次,具體見誰,並沒有有確切的答案,明麵上說是跟客戶見麵,可實際上,如果是真正見客戶的話,不會這麽大費周章。
畢竟,從酈城到海城並不是沒有航班,可是陸楠會先去C市,然後從C市直飛海城,繞來繞去,兜一個大圈子,難道隻是為了見一個客戶?
這顯然不合情理,景榆仔細的盯著上麵的資料,摩挲著下巴,關欣在一旁給她添了一杯咖啡,笑著問道:“有沒有看出點什麽?”
“暫時,還沒有。”因為不能肯定,她選擇了保守的回答。
關欣淡淡一笑:“其實陸楠這個人挺不簡單的,據說,他是一個孤兒,卻能攀上酈城莫家的小姐,光是這一點,就讓人不得深思,我看過他的資料,比較低調的一個人。”
是啊,酈城莫家,這個男人,沒有兩把刷子,怎麽可能會讓莫淮同意這樁婚事。
她從小在莫家長大,都不能讓莫淮點頭,讓她進門,陸楠卻能,不得不說這人確實厲害。
景榆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天,才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資料,語氣涼的如同二月寒霜,讓人心尖莫名一顫:“他有一個妹妹!”
“對。”關欣表情不變。
“所以,從她妹妹著手,找到她妹妹,就能找到他的軟肋,我覺得這個人,並不像我們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景榆思鎖片刻,得到答案。
景榆還沒有來得及去找關欣,沒有想到,對方倒是先找到了她,兩人約在一家頗有小資情調的咖啡館,正適合喝下午茶,午後陽光頗好,店裏涼氣開得十足,讓人覺得輕鬆愜意。
店主品味相當好,放了一首很多年前流行的輕音樂,聽了之後讓人心情舒暢,覺得莫名開心起來,說真的,還是比較合適朋友聚會的。
兩人店了一些東西,景榆還是習慣性的叫了黑咖啡:“怎麽突然想找我了?”
“沒有,好長時間沒有跟景榆姐姐一起坐坐了,今天剛好有時間,就約你一起出來坐坐,景榆姐姐最近跟雲澤表哥的關係如何?”陸雲薇淡淡,臉上掛著薄薄的笑意,軟軟生香。
景榆微微挑眉,這幾年,她越來越時尚,一方麵是因為有關欣替好收拾打扮,另一方麵,她同樣要適應進入社會的改變,以前的景榆,素顏朝天,一襲白裙,清純無雙。
可是,如今的景榆,卻愛惜自己,每天打扮,將最美的自己展現在人前,因為已經長大了,工作需要,環境需要,長大了,很多事情便由不得自己。
很多外企白領,形象要求的非常高,而她身為關氏的特別助理,同樣要求更換多。
所以,有些時候,並不是說習慣不能改變,相反,有些東西你在學著慢慢改變的同時,已經根深蒂固,她終於不再是從前那個素顏朝天,不愛化妝打扮的景榆。
也不再是莫雲澤和莫雲赫心中,那個還未及長大的少女。
“拖你的福,還不錯。”景榆不緊不慢的回答了一句。
“景榆姐姐,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到雲澤表哥身邊,可是雲澤哥哥喜歡的是蘇玖,就算你在他身邊,他還是看都不看你,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沒有想過放棄嗎?”陸雲薇一副為她考慮的樣子,小臉帶著楚楚怯意,竟然讓人不忍苛責:“上次的事,發生的太突然,你讓我給你作證,其實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知道你不喜歡蘇玖的孩子,可是早早畢竟是個孩子,你怎麽下得了手嗎?景榆姐姐,這麽多年,你確實受苦了,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對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景榆有些不耐的挑眉。
陸雲薇看著她表情驟然一冷,有些怯怯的咬了咬唇:“我今天來隻是想跟你道歉的。”
“道歉?”景榆雙手撐在桌子上,身子往前一傾:“我看你不是道歉,是為了讓我離開莫雲澤身邊吧,說真的,雲薇,你費盡心機,讓雲澤誤會我,是不是因為喜歡他?”
“你胡說什麽?”陸雲薇一驚,眼底豪不掩飾的懼怕和驚恐不像作假。
景榆動作保持不變,隻是素手輕抬,在桌上輕點一下:“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清楚,陸雲薇,其實你跟我一樣,喜歡的那個人是莫雲澤吧!”
這是肯定的語氣,至少陸雲薇聽起來是這樣,她身子緊繃,還是辯解:“我沒有,他是我表哥,我怎麽可能喜歡他,景榆姐姐,你不要血口噴人!”
還是不承認呢?景榆身子朝後一退,靠在椅背上,若無其事的挑了挑眉毛:“那麽,早早的毒是你下得嗎?”
“不是我!”她矢口否認。
景榆卻淡淡一笑:“不用那麽緊張,我隻是隨口說說,畢竟我在警察局裏呆了兩天,還是跟沐警官學了一些審案方麵的手段,當然,如果是你的話,我不會這麽說了。”
陸雲薇稍稍安心。
景榆繼續說道,表情竟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豔羨慕:“不過,現在雲澤身邊陪伴的人始終是蘇玖,就算他離婚了,他愛的人也是蘇玖,這一點,還真是讓我動容呢,你說,他們兩個什麽時候會複婚?”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向陸雲薇。
她的臉色已經變了幾變,這會兒已經成了蒼白,她訕訕一笑:“不可能,外公不會同意蘇玖再進莫家門的,而且,她公然出軌,跟蕭寒在一起,光這一點,都沒有資格再進莫家門!”
莫家的媳婦,首先名聲要好,光這一點,蘇玖已然出局。
“誰跟你說過,蕭寒跟蘇玖有過什麽?”景榆挑眉問道,隨即彈了彈手指淡淡說道:“算了,說這些有什麽用,你喜歡的人又不是莫雲澤,該憂心的人其實是我才對。”
“是啊,景榆姐姐,現在正是你的好時機,你一定要把握好機會,別讓雲澤表哥身邊有其他人了。”陸雲薇竟然也讚同的點了點頭。
“放心,我會的。”景榆竟然輕巧的點了點頭,目光微微流轉,有好看的光澤在裏麵盤旋,抬手看了看手腕:“對了,我今晚跟蘇玖有約,先失陪了。”
兩人分開之後,陸雲薇上了車,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她已經壓抑了太久,強作鎮定,可是心卻跳個沒完沒了,如今,景榆已經對她有所懷疑了,萬一她查到對早早下毒的人其實是她,她會饒過自己嗎?可是,五年前,她能弄死景榆一次,這一次,她同樣會殺了她。
想到這裏,眸色頓時沉了下來,閃過一抹複雜。
今晚,景榆約蘇玖吃飯,她不清楚,景榆現在身手如何,但是要殺蘇玖其實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果這兩個人都死了,莫雲澤身邊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如果她們都死了,最後陪在莫雲澤身邊的人一定是她。
這個念頭,在心底無限放大,從一粒砂,慢慢的凝聚成一座高不可攀的山脈。
景榆跟蘇玖打電話的時候,她並沒有打算應約,景榆卻直接說了一句:“蘇玖,你如果想知道是誰對早早下毒,就過來!”
蘇玖最終應約。
兩人約的地方是一個清吧,蘇玖到的時候,景榆已經點了酒,坐在吧台邊有一下,沒一下的喝著,酒吧裏是淺藍的光,如同深夜夢幻的海洋。
景榆瞧見她來了,招呼她坐下,隨即給她點了一杯雞尾酒:“我最近不喝酒。”
“我記得你以前挺能喝的,喝點吧,酒精至少可以暫時麻痹一下自己。”景榆笑笑,眉眼帶著絲絲的暖意,竟然有一種讓人不忍直視的天真。
蘇玖沒動,雞尾酒對於她來說,跟白開水沒兩樣:“你知道是誰跟早早下毒?”
“先喝酒吧,陪我演一場戲。”景榆說著,又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蘇玖簡直被她這種氣勢絕倒,敢情她今天叫自己來,不是為了聊早早的事,而是為了喝酒的,可惜,她現在沒有心情陪她,雖然早早已經好了,可是小家夥這兩天吃什麽吐什麽,小臉更加消瘦,讓人心疼的緊,她站起來作勢欲走:“如果你不說,我先走了。”
“瞧瞧,還是這麽心急,蘇玖,如果你現在走了,我永遠不會告訴你,是誰在跟早早下毒,她能害一次早早,還能第二次,難道你忍心讓早早隨時處於在危險之中嗎?”景榆聲音不緊不慢,卻讓蘇玖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吐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說吧,你到底想怎麽樣?”
“沒什麽,陪我喝酒。”景榆勾著酒杯,笑的惑人:“放心吧,我今天來並沒有打算對你做什麽,我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當然也是為了早點抓住真凶。”
“景小姐破案的手法還真是高明,竟然會讓我喝酒!”蘇玖嘲諷。
景偷不以為意的聳了坐肩,她換了一套較為休閑的英倫風,吹在她身上竟然有幾分俏皮之感,她平素都是標準的職業裝,雖然她能把職業裝穿的風情萬種,可是這樣的休閑裝扮倒是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蘇玖,相信我一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兩人在酒吧喝了個爛醉如泥,蘇玖剛開始並沒有打算多喝,可是景榆是什麽人,她想讓你喝酒,肯定會讓你挑不出任何理由,而蘇玖如今跟莫雲澤早就沒關係了。
相信景榆也不會再對她做什麽,所以放心多喝了幾杯,這一喝,竟然醉了。
兩人歪歪斜斜的出了酒吧,地方並不在鬧市區,反而偏效外,深夜的街道人並沒有什麽行人,街燈昏暗,整個街道如同斑駁陸離的一幅舊畫,燈光將兩人身影拉長。
靜默灑下,蘇玖挽著景榆的胳膊,帶著醉意的嗓音似真非假的說了一句:“景榆,其實我挺恨你的。”
“為什麽?”都是醉鬼,這會兒說話也不管不顧了,沒有平素的裝腔作調,也沒有心思深沉,似真似假的試探,所以,有什麽說什麽,誰都不在乎。
“因為你搶走了莫雲澤。”蘇玖有些委屈,心裏是真委屈,沒有景榆,也許她跟莫雲澤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是沒有她,也許景榆可能跟莫雲澤重新在一起。
景榆吃吃一笑,兩人都醉了,不能開車,所以想到走主行道上打車,而效區的夜偏涼,讓人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其實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明明我先認識莫雲澤的。”
“可是,你走了五年,景榆,你如果愛他,不會離開五年。”她狡辯。
“嘿嘿,其實啊,不是我不想回來,而是我回不來,你不知道,這五年,我過了什麽樣的生活。”景榆的聲音,透著幾分悲傷,像逆流而過的長河。
也許隻有醉了,兩人才能這麽肆無忌憚的指責對方,平素蘇玖雖然對景榆諸多不滿,可是從來沒有當麵指責過她,而景榆也從來不跟蘇玖說這些,她對蘇玖雖然殘忍,可最終還是保留了一分不忍之心,因為蘇玖曾救過自己,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讓她脫離莫家的泥潭。
可,終是不能,蘇玖跟莫家的緣份太深,從蘇苑白那一代便開始。
當年,蘇苑白跟顧青檸的情誼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酈城傳為一代佳話,倘若蘇苑白後來沒有嫁給樓瑾之,也許早就是莫家的二兒媳婦。
隻不過,一切陰差陽錯,蘇苑白最終嫁給了並不出眾的樓瑾之,放棄了莫明晉。
為此,莫淮還惋惜了很久,不過後來,莫明晉很快跟蕭家的蕭晚玉訂婚。
再後來,就是蘇苑白不知因為何故離開了珠寶界,甚至跟莫氏請辭,跟樓瑾之一起去了海城,這兩個本來十分親密的家族最終漸行漸遠。
可是沒有人知道,當年顧青檸跟蘇苑白訂下的婚約。
待到蘇玖二十歲,莫雲澤將娶蘇玖為妻,不然莫氏30%的股份就歸蘇玖。
兩人暈暈乎乎的說著莫名其妙的話,也許這些話說過就忘,可是兩個人卻聊出了悲傷,到了最後,景榆突然哭了,她抱著蘇玖哭得像個孩子。
“蘇玖,你說,我當初如果沒離開,現在雲澤身邊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他不會跟你認識,他要娶的人是我,不會是你,蘇玖,你說是不是?”景榆哭得豪無形象。
拋開平時的矜持,這會兒竟然拉裏邋遢像個孩子。
“是啊,如果你沒走,我也不會嫁給他,我應該會等慕安回來。”說到這裏,打了一個酒嗝,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兩人抱頭痛哭了半天。
突然,“呯”的一聲槍響,景榆突然抱著蘇玖在地上滾了兩圈射過了對方的射擊,本來醉乎乎的樣子,這會兒完全清醒,像是沒有喝過酒一樣。
蘇玖還沒有反應過來,懵懂的問了一句:“景榆,怎麽了?”
“她來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冷靜無比,並沒有因為對方有槍,而慌神半分,她的眼睛冷靜的一眯,順勢將蘇玖拖在路邊的一輛車後。
蘇玖這會清醒一些,勉強睜開眼睛:“景榆,你要做什麽?”
“捉鬼!”她冷靜的說了一句,然後順勢在手腕上撫摸了一下,同時出聲問道:“我跟閣下無怨無仇,閣下卻想置我們於死地,敢問,閣下到底是誰?”
“幫你們解脫的人!”對方倒是應了話,不過應該是用了變音器,聲音有說不出的暗啞。
景榆觀察片刻,才對蘇玖說道:“你躲在這裏,盡量別出聲,我引開對方,再來救你!”
“不行,景榆,對方有槍,這麽做很危險!”蘇玖拽著她的胳膊說道,這樣出去,無異於送死,而她又怎麽可能看著景榆去死,她可是莫雲澤心尖上的人。
如果她死了,莫雲澤必定恨自己萬分!
蘇玖這才明白景榆的用意,也許她早就猜到是誰做的,所以故意以身為誘,引對方出來,可是倘若景榆有事,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