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爸爸，我真的看到媽媽了
盼歸別看五歲了，可是獨立的很，平時穿衣，都是自己來，莫雲澤從小就鍛煉他獨立的性格，無論在家，在外都是靠自己，臨進浴室之前，他對爸爸說：“爸爸，今晚我們穿親子裝好不好，上次向阿姨幫我們買的親子裝，可漂亮了，早早好喜歡。”
莫雲澤點了點頭，尊重兒子的選擇：“好啊！”
盼歸拉開行李箱，取出親子裝，認真的叮囑了一句：“爸爸，你一定要穿噢！”然後這才放心的進了浴室，等他再從浴室出來，看到莫雲澤身上的衣服，眼前一亮。
當時就很狗腿的說道：“爸爸，你好帥喲，簡直迷死我了！”
然後，跑上前，吧嗒一聲往爸爸臉上啃了一口，才樂巔巔的去換衣服。
換好衣服，盼歸看著鏡子中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樂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抱著莫雲澤的脖子一直在叫：“爸爸，你今天最帥了，我最愛你了！”
“因為我跟你穿了親子裝？”莫雲澤不理解兒子的心態，覺得他開心的莫名其妙。
其實孩子哪裏要求太多，不過是希望父母多陪陪自己而已，他點頭如蒜：“是哇，是哇，爸爸，你不覺得穿親子裝好帥嗎，爸爸，我太愛你了！”
盼歸還拿出手機，讓兩人擺了一個POSS，拍了一張照片，才罷休。
如果他有微信的話，說不定就拿到微信上麵秀一秀了，爸爸好帥，盼歸也好帥！
換好親子裝，盼歸精神一直很不錯，莫雲澤就帶兒子去酒店樓下的餐廳吃飯，小家夥也餓壞了，不管好壞吃得津津有味，而這時，莫雲澤接到一通電話。
他接起電話，對盼歸說道：“早早，在這裏乖乖等著爸爸，爸爸接了電話就過來找你！”
“好的，爸爸你去吧！”盼歸埋頭苦吃，沒辦法，真的餓壞了。
莫雲澤這才放心離開，肚子飽飽後，盼歸開始無聊，左顧右顧，法國是個很美麗的城市，而盼歸生得漂亮精致，獨特的東方血統，讓他看起來像個優雅的小王子。
一對黑眸如玉，漂亮無比，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正襟危坐，有人打招呼還會回以淡淡一笑，突然，他的目光一頓，看到了不遠處一個人影，盼歸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爸爸總是說，媽媽工作很忙，短時間不能回來。
要等他長大以後，才會回來看他，所以他一直拚命長大，他知道隻有他長大了，才會見到媽媽，可是，他好象看到了媽媽。
“媽媽！”盼歸大聲的叫道，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就朝那抹熟悉的身影衝了過去。
他跑得很快，跟個火箭筒一樣，好不容易在酒店門口攔住了女人，女人生得著實漂亮，一雙眼睛如同烏玉，熠熠生輝，恍似一汪平靜無波的深潭，不過可惜臉上有兩道疤痕，破壞了她整體的美感，因為時間久遠的關係，疤痕呈淡粉色。
她穿得相當休閑，一件簡單的T恤，下麵是一件有些破洞的牛仔，看起來休閑的要命，可縱使如此，在她身上，還是陽光的要命，尤其是她眼底的笑，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小朋友，你叫什麽？”對方見是中國男孩，用了中文。
“媽媽！”盼歸不管不顧的撲了過去，抱著對方的腿死活不鬆開：“媽媽，我終於看到你了，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不回來看我，你不要早早了嗎？”
Susan大感意外，可是這個五歲左右的孩子抱著自己，她心裏意外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蹲下身子，跟孩子目光平視：“抱歉，小朋友，我想你認錯人了，我還沒有結婚呢。”
盼歸大是失望，可是壓根不信，小腦袋搖的跟波浪鼓一樣：“可是，你跟我媽媽長得一模一樣，怎麽可能不是她呢，爸爸說，媽媽工作很忙，不能回家，你就是我媽媽對不對？”
“你真的認錯人了。”Susan頭痛。
“媽媽，我沒有認錯人，我是早早啊，媽媽，你不記得早早了嗎？”盼歸委屈的要命，明明是媽媽，跟媽媽長得一模一樣，可是為什麽媽媽不認他！
難道，媽媽真的像韓玉說的那樣，不要他了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盼歸更委屈了，爸爸平時教他，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動不動的就哭，可這會兒管不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而且抱著對方的大腿死活不鬆開。
Susan穿的是職業套裝，出來吃飯，沒有想到會碰到這種情況，很是頭痛：“小朋友，我真的不是你的媽媽，我還沒有結婚，可能我跟你媽比較投緣，長得比較像！”
無論她怎麽解釋，盼歸始終不聽，那架勢大有抱著Susan的大腿跟她海枯石爛的感覺！
“媽媽，你就是我媽媽，我沒有認錯，早早沒有認錯！”他哭著說道。
Susan萬分頭痛，強作鎮定的解釋道：“小朋友，你真的認錯人了，第一我還沒有結婚，第二，我沒有當別人後媽的打算，而且我還有急事，你能不能先鬆開我？”
“可是，我鬆開你了，你就不見了。”
“不會的，你在這家酒店下塌對不對，等姐姐忙完了，過來找你好嗎？”想了想，Susan終於還是不要臉的開口承諾道，她還是如花年紀，小朋友叫聲姐姐應該也可以。
還是不要叫阿姨了，不然多傷感情，對吧！
“真的嗎？”盼歸含淚問。
“真的！我保證！”Susan那架勢隻差對天發誓以示自己說的真實性。
“那我們拉勾勾！”盼歸伸出小指頭，要跟Susan拉勾，表示誓言。
Susan強忍著心中的萬馬奔騰伸出小手指跟他拉勾，兩個人小指勾在一起，大拇指對印，這樣算是誓言：“姐姐忙完一定會過來看你，小朋友，不要亂跑，這樣很容易讓家人擔心。”
盼歸鄭重的點了點頭，Susan這才離開，等她的身影消失之後，盼歸也不回酒店了，就蹲在酒店門口，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為什麽，媽媽又不要他了，難道是因為他長得不可愛嗎？
莫雲澤打完電話，回到餐廳的時候，發現兒子不見了，這一下子，完全懵了，慌裏慌張的去找盼歸，可是找了一圈兒根本沒有看到盼歸，不由急的要命。
甚至讓餐廳負責人出現，幫他找兒子。
他不敢想，如果盼歸在法國不見了，他會怎麽樣，他已經失去了蘇玖，不能失去盼歸，莫雲澤那個架勢真像瘋了一樣，見到每個人，都用法語問，有沒有看到盼歸。
比劃著盼歸的模樣，他急的要命，他後悔剛剛打電話的時候，沒有帶著盼歸一起，這樣至少他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甚至後悔沒有安排一個人跟著盼歸。
他真是疏乎大意了！
莫雲澤幾乎翻遍了餐廳的每一個角落，還是不見盼歸，那一刻，絕望慢慢的籠罩著他，他的聲音沙啞的喊道：“盼歸，盼歸，你在哪兒，告訴爸爸，你在哪兒！”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
他的眼底浮起了難過，悲傷，憂鬱，他不敢想象，盼歸如果丟了，他會不會瘋狂！
在莫雲澤神智大亂的時候，呆怔怔的站在酒店門口，那一刻，絕望的感覺緊緊的攥住了他的心髒，他幾乎不知道該如何排解這種感覺，看到酒店台階下坐著的小人兒時。
莫雲澤感覺自己的心跳聲仿佛聽不到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到盼歸身邊的，看著他委屈的拉聳著腦袋，他遲疑的喊了一耉：“盼歸？”
“爸爸！”盼歸抬起頭，一雙眼睛哭得通紅，那個模樣，真是委屈的緊。
莫雲澤所有的責怪全數吞到了肚子裏麵，他蹲下身，跟兒子平視，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忍著痛意柔聲問道：“早早，為什麽從餐廳裏跑出來，你知不知道，爸爸如果不在你身邊，碰到壞人可怎麽辦？”
盼歸的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想把人的心燙化一樣：“爸爸，我看到媽媽了！”
莫雲澤的腦子嗡的一聲響了，穩了穩情緒，說道：“不可能，你媽媽不會在法國！”他怎麽能親口告訴兒子，你媽媽已經死了，死於五年前，她已經不在了。
“可是，爸爸，我真的看到媽媽了！”
“早早，這不可能，你媽根本不在法國！”
“那爸爸，你告訴我，媽媽在哪兒，你一直說，媽媽沒辦法回家，可是媽媽她到底在哪兒，你告訴我，咱們一起去找媽媽好不好？”盼歸認真的說道。
那一瞬間，莫雲澤的嗓子發疼，像是被什麽劃破一樣，生生的疼，這種痛很快蔓延到他四肢百骸，讓他痛苦不堪，他以為自己這輩子的心髒都無波無動，不會再因誰而跳動，可是這一刻，他還是疼的不成樣子。
隻是，提起蘇玖的名字，便足以讓他痛徹心扉，他垂眼，啞聲道：“早早，對不起！”
盼歸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莫雲澤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心裏強烈翻滾的情緒：“爸爸找不到你媽媽，你媽媽……她可能永遠回不來了！”這樣的話，他實在不想說，他不想打碎兒子的期望。
可是兒子這麽想媽媽，他卻永遠沒有辦法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
他一直覺得自己足夠疼兒子，給兒子足夠的溫暖，父愛，可是他心裏，始終還是有媽媽的影子，他從心底渴望有一個媽媽能陪在他身邊。
爸爸跟媽媽，永遠是不一樣的，無論他做得多好，永遠取代不了媽媽這兩個字。
“爸爸，你騙我！”盼歸緊緊盯著莫雲澤發紅的眼睛，重重的說道。
“爸爸沒有騙你，早早，跟爸爸先回去，爸爸慢慢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爸爸，我明明看到媽媽了，我真的看到她了，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媽媽在法國，她真的在法國！”盼歸覺得自己受到了置疑，他不能接受，他真的看到了媽媽，為什麽爸爸不相信他，而且媽媽也不認他。
五歲的他不懂的這些，可是他覺得難過，被忽視的難過。
“好了，兒子，咱們先不爭論這些了，你肚子還餓嗎，還要再吃點東西嗎？”雖然兒子現在下情緒有些激動，可是莫雲澤知道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轉移，所以緩下情緒，認真的問道，他不希望，盼歸童年裏有什麽陰影，他希望他能快快樂樂的長大。
兩人重新回到餐廳，莫雲澤沒什麽胃口，卻還是陪著盼歸吃點東西，小盼歸覺得自己沒有看錯，再一次重複說道：“爸爸，我真的看到了媽媽！”
“好的，兒子，我不否認你的話，不過咱們能不能吃完飯，再來討論這個問題！”莫雲澤對他的問題表示了肯定，從容不迫的說道。
晚飯後，盼量還是困了，回了酒店就呼呼大睡，而莫雲澤卻睡不著，想著盼歸的童言稚語，心底掀起了一陣狂風巨浪，如果蘇玖還活著，看到兒子這麽大了，一定會心軟吧！
那人一定不是蘇玖，倘若是蘇玖，又怎麽可能不認盼歸。
單憑跟蘇玖幾乎差不多的長相，她也不可能不認盼歸的，更何況，蘇玖早已經死了。
他騙了自己五年，可是這一刻卻清醒的意識到蘇玖沒了，已經徹底遠離了他。
第二天，盼歸醒來之後，再一次的在早餐桌上，再次的提起了這個問題：“爸爸，我昨天真的看到媽媽了！”
“好的，兒子，老爸相信你的話，可是證據呢？”莫雲澤見這小夥一副不氣餒的模樣，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小家夥做事極為認真，小時候也會對著漂亮的阿姨叫媽媽。
可是，他告訴過他，那不是他的媽媽，回家之後，他會翻出蘇玖的照片，抱著坐一個晚上，然後第二天，鄭重跟他說，我下次不會認錯了。
以前發生過這種事情還情有可原，畢竟盼歸還早，可是如今盼歸都五歲了，都蘇玖的記憶很是清晰，再加上莫雲澤有心灌輸媽媽的存在。
小家夥記得很認真，甚至可以以素描本上畫出Q版的媽媽。
按理說，盼歸不會認錯人，但是，那個人可能是蘇玖嗎，倘若是蘇玖，那五年前那場大火裏埋葬的又是誰，蘇哲說過，樓圓說過，就連沐瞳都親眼作證。
蘇玖確實死在那場爆炸裏，屍骨無存。
他該信誰呢？
盼歸眼睛亮晶晶的，托著下巴作認真思考狀，莫雲澤好奇：“兒子，你在做什麽？”
“爸爸，別打擾我，我在認真思考問題。”小人還有大模樣，真是讓人無語。
莫雲澤無奈一笑，轉而笑道：“兒子，老爸不打擾你思考問題，不過你能不能先把早餐吃了，咱們吃完飯才有力氣思考問題，對不對？”
盼歸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可是難得堅持：“可是，爸爸，你不信我？”
莫雲澤攤了攤手：“兒子，不是爸爸不相信你，而是你沒有證據，你記得，這個世界上，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如果沒有證據，別人就無法信服於你，所以，你拿出證據，爸爸就信你！”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渴望，這是真的。
可是，比誰都害怕，這是假的！
假如那不是蘇玖，隻是一個神似蘇玖的人，他又該如何？
盼歸重重的握了一下拳頭，作認真狀：“爸爸，我會給你找到證據的！”
“兒子，老爸相信你！加油！”莫雲澤鼓勵！
盼歸吃過早餐，心想著，去樓下不知道能不能碰到媽媽，可是莫雲澤卻製止了他的行動，說打算帶他出去玩，這趟法國行程安排的很滿，他難得有空閑，可以帶兒子到法國走一走，所以，他不打算浪費半點時間。
飯後，管家拿出行程表，莫雲澤就拐著兒子走了門，盼歸畢竟還小，小孩子記憶力不會很好，莫雲澤原本以為在法國玩幾天，盼歸會忘記這件事。
每天晚上，他筋疲力盡的回到酒店，甚至連晚飯都不想下樓吃，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可是出去玩的時候又比誰都開心，讓人想不明白，這家夥的精力是不是全部放在玩上了。
到了第三天，在莫雲澤以為盼歸早就忘了媽媽這個事情時，兒子再一次的拋出這個問題：“爸爸，我真的沒有認錯，媽媽答應過我，會來看我的！”
莫雲澤一邊為兒子在麵包上塗奶酪一邊漫不經心的點頭：“兒子，隻是早晚問題！”
見爸爸有些敷衍的意思，盼歸明顯感覺到受到了輕視，不高興的嘟起嘴巴：“爸爸，你根本沒有重視我的問題，來，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莫雲澤無奈，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兒子：“兒子，老爸還是那句話，我相信你是誠實的孩子，不會騙老爸，但是小孩子的記憶力可能會出錯，你從來沒有見過媽媽，而且隻是在照片上看過她，你又憑什麽肯定那就是你的媽媽。”
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得太直接，說蘇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樣兒子會傷心，他還太小，也許分不清死亡的意義，可是他不想傷兒子的心，這件事，他想到等到兒子有承受能力的時候，再告訴他，他的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已經去世了。
也許那時候，盼歸就不會像現在表現的這麽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