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保外就醫
宋小羽怔然幾秒，一時半會壓根沒有想起羅蘭是誰，頓了下，深諳的眼眸掃視了一眼露露，宋小羽猛然醒悟：“嗯哦……對，我是找羅蘭。”
停頓幾秒，宋小羽似乎意識到有些不妥，緊張兮兮地追問了一句：“她……是不是有什麽事？”
對方一陣咳嗽，而後不冷不淡地回答：“胃癌晚期，保外就醫了。”
“什麽？”宋小羽徹底驚呆了，呆滯地看著坐她對麵的露露，良久都沒有再說一個字。
靜默了一瞬，宋小羽正欲了解羅蘭的更多情況時，卻發現對方早已經掛了電話。
臉色沉了沉，宋小羽瞬間失魂落魄，沉重地歎息了一聲，明眸抬起看著露露一字一頓地說道：“陸錦涼的母親，胃癌晚期，正保外就醫。”
聞言，露露也目瞪口呆了，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盯著宋小羽字正腔圓地追問：“那有沒說還剩下多少日子？”
宋小羽搖頭，目光一沉，思緒已是一片淩亂。
秀眉輕輕一蹙，露露頗為感同身受，抿了抿嘴就表情黯然地說道：“雖然你跟陸錦涼也不是什麽關係，不過好歹也相處了蠻長一段時間，加上他也幫過你，現在他母親這樣，你心情一定不好吧？”
說話間，露露伸手輕輕地握了握宋小羽的纖細玉手，眼裏是一種鼓勵與安慰。
宋小羽偏頭看向玻璃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正從天而降，馬路上濕漉漉，總讓人感到更惆悵了。
垂眸片刻，露露為了能讓宋小羽的心情明朗一點，決定將那個大新聞告訴她。
端起咖啡喝了幾口，露露特意清了清嗓子，而後表情嚴肅地說道：“小羽，我真的有個大新聞要告訴你。”
然而，此時此刻，宋小羽完全沉浸在羅蘭胃癌這一件事中，心情略有灰暗的她都沒了心思聽所謂的大新聞。
目光斂了斂，宋小羽心不在焉地敷衍著：“有什麽大新聞。”
露露抿嘴一笑，眼神充斥著邪肆的氣息，又是左右張望了一下，確保旁邊沒有閑雜人等會偷聽她們的說話才放心說道：“關於阮靜安的。”
一聽“阮靜安”三個字，本來還心情凝重的宋小羽頓時就眼眸發光了，瞬間精神抖擻似的著急追問：“她怎麽了？”
露露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俏麗的下巴微微抬起，一臉得意地說道：“絕對是大新聞。”
“哎呀，你倒是說啊，別賣關子了。”宋小羽眼眸深深地瞥視她，忍不住催促起來。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露露再次端起杯子喝了幾口咖啡而有一本正經地說道：“今日早上，我路過一個酒店，居然看到她跟一個男人從酒店門口走出來。”
聽言，宋小羽情不自禁地驚呼了一聲：“真的嗎？”
眼神驚訝之餘分明還帶著幾分得意，阮靜安欺壓她們母女這麽久，宋小羽一直伺機想要狠狠地整治一下她們那對過分的母女，這一下聽到露露如此之說，心裏自然是驚喜有加。
見宋小羽激動得眼眸都閃現出了神采奕奕的光芒，不由得略有鄙夷：“喂喂喂，宋小羽，你過分了啊。剛才我那麽有誠意告訴你大新聞，你還嫌棄嘲笑我。怎麽樣？現在……是不是要對我感恩戴德了啊？”
露露洋洋得意，笑意更深了。
宋小羽若有所思地瞅了她一眼，而後施施然起身：“走！幹正事去！”
說話間，宋小羽已經離席，而露露則是一臉蒙圈地看著她，半天沒反應過來她說的幹正事到底指的什麽。
“哎呀，走吧。跟我一起去監獄找陸錦涼的母親。”宋小羽想到監獄山長水遠，可謂是路漫漫孤獨伴左右啊，眼前正好有個小夥伴，自然是要拉上一塊前往了。
聞言，露露十分驚訝地看著宋小羽，撅噘嘴就幽怨地說道：“看來……你是害怕孤獨寂寞冷，所以才要我陪伴你一起去啊。”
被露露看穿了的宋小羽略有無奈地掀唇而笑，纖細玉手撩了撩落在臉頰旁的一縷發絲，而後點頭說道：“是是是，知道就好。你就乖乖陪我去吧。”
拉著露露的手腕，宋小羽匆促行走，露露被動地任由她牽著手腕疾步前行。
監獄病房裏，一看到宋小羽來了，本還躺著在床上的羅蘭立馬起身，還手忙腳亂地想要整理淩亂的衣服，唯恐儀表不雅麵對自己兒子的朋友。
見到羅蘭麵色蒼白，雙唇更是毫無血色甚至還幹燥得龜裂，宋小羽心生不安，輕扯一下嘴角就溫聲問道：“什麽時候發現的？”
聞言，羅蘭略有疑惑，她沒有想到宋小羽已經得知她患癌症的事。
眉頭輕輕一皺，匪夷所思地問道：“宋小姐，你的意思是？”
宋小羽目光沉了沉，內心裏總有一種不忍心追問的感覺，然而，當她一想到陸錦涼，卻又不得不鼓起勇氣去了解事實。
“胃癌晚期，什麽時候發現的。”宋小羽皺眉，眸裏隱含著幾分憂傷。
羅蘭淡淡地揚起了一絲苦澀的淺笑，抬手摸了摸已有花白的頭發，而後不疾不徐地說道：“昨天。”
聽言，宋小羽神色更是黯然了，秀眉緊緊一蹙，十分不安地一把攥著了羅蘭的蒼老之手：“錦涼還沒知道吧？”
一聽那話，羅蘭微微一怔，雙唇震顫著凝視她，明顯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見氣氛有些尷尬，一旁的露露終於忍不住幽幽地開口：“那個……羅阿姨，那醫生有沒說還有哦多少時間……”
話語一出，宋小羽就覺得這句話對於一個正在坐牢的病人來說太過於殘忍，忍不住倏忽回頭瞪了露露一眼。
察覺話語有些不妥，露露聳了聳眉頭，立馬乖乖閉嘴不言。
宋小羽抬手輕捂嘴巴，幹咳了幾聲就一臉嚴肅地說道：“要不告訴錦涼吧。”
然而，宋小羽沒想到她的話語會對羅蘭有那麽大的衝擊力，一聽到她提議說告知陸錦涼，羅蘭的情緒就有了明顯的起伏。
雙手用力攥著宋小羽的纖細手腕，語氣很倉促道：“宋小姐，你是不是錦涼的女朋友？”
聞言，宋小羽閃過一絲尷尬之色，紅唇微微一抿，而後淺笑搖頭。
見狀，羅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沉重地歎息一聲，眼裏全是對陸錦涼的擔憂。
“是我對不起他。我虧欠了他。這些年來，在這個牢裏，我每天早晚打坐誦經隻為了能減輕負罪感。”羅蘭神色黯然，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歎息，眼裏滿滿的都是內疚之意。
宋小羽抬眸看了看露露，麵對心情如此沉重的羅蘭，宋小羽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何安慰。
凝眸看著麵容枯槁的羅蘭，思忖了一下，當即掏出手機想要給陸錦涼撥打電話。
可是……羅蘭一看到宋小羽撥打電話，似乎有所意識，趕緊伸手按著了她的手機。
“別給他打。”羅蘭一臉哀求的表情，雙唇始終止不住地輕顫。
宋小羽抿了抿鮮潤的紅唇，輕輕點了點頭。
“替我好好照顧他，可以嗎？”羅蘭苦澀一笑，雙手依舊緊緊地攥著她的手，眼裏充滿期待。
宋小羽沒有爽快答應，而是明眸一抬直盯盯地望著她。
半晌過去，宋小羽終於忍不住好奇詢問：“我能不能冒昧問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你一直說你虧欠了他？”
羅蘭隻是苦笑，微瞥她就偏頭看向牆壁上方的那一道窗戶，明媚的白光灑在地上，形成了幾道灰白相隔的影子。
“在牢裏二十年了，我好想出去走走，很想念外麵的世界，很想見見我的兒子。”羅蘭毫不掩飾心裏的真實想法，眼裏難以控製地氤氳出了薄霧。
頓了頓，羅蘭默默歎息，滄桑的目光看了看宋小羽，語重心長地叮嚀：“宋小姐，我很感謝能認識你。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顧他，至於我……別在他麵前提起了。我不想影響他。”
其實，做母親的若不是無奈，誰又會願意讓兒子繼續誤會自己，還對自己深懷仇恨呢。
白伯然的嘴臉在腦海裏浮現，羅蘭不想自己的兒子真的遭遇不測，隻能忍痛繼續舍棄母子關係了。
眉頭皺了皺，羅蘭撇了撇嘴角，聲音清沉得厲害：“不好意思，我不該說這些這麽沉重的事。”
話落，羅蘭還尷尬地苦笑了兩下，肌膚粗燥蒼老的手輕輕抬起撩了撩略顯淩亂的鬢角發絲。
此時，露露輕抿嘴角，手悄然地拉扯了一下宋小羽的衣服袖子，宋小羽疑惑抬眼，見露露正朝著她使眼色，宋小羽似是心有領會，於是咳咳了幾聲。
輕咬紅唇，宋小羽表情嚴肅：“羅阿姨，其實……有的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羅蘭略有疑惑地抬起雙眼，眸裏閃爍了一絲光芒：“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宋小羽輕抿雙唇，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似的，深吸口氣後才不疾不徐地說出她的想法：“不如，還是告訴錦涼吧。雖然我不清楚你們之間有過怎樣的誤解，但是，我不想你有遺憾，也不想他抱憾終生。”
聞言，羅蘭無奈地蹙了蹙了眉：“若不是實屬無奈，我也不想這樣。”
怕宋小羽的心情被她影響，羅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而後生硬地牽扯出笑容寬慰她：“好了，我相信總會有冰釋前嫌的一天的。你們啊，就別為我操心了。”
宋小羽抬頭看了看露露，兩人麵麵相覷幾秒，而後會心一笑。
“咳咳……”一陣沉重的咳嗽聲讓宋小羽整顆心都不由得提了起來，看著羅蘭咳嗽的時候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一咬牙，決定要好好幫這一對母子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