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心軟答應

  “慧文……慧文……”喬中山執著留下，盡管宋慧文一臉憤怒地下逐客令，可是喬中山卻是厚著臉皮賴死不走。


  乘著宋慧文不留神，喬中山直接上前就用力摟抱她，嘴裏更是念念有詞地說道：“慧文，對不起，我沒想到對你的傷害這麽大。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嗎？”


  說罷，喬中山還戲精附體，居然擠出了眼淚，沒幾秒鍾，他已經淚痕滿麵。


  宋慧文始終一言不發，隻是被動地靠在他的懷裏，靜默一瞬，宋慧文突然潸然淚下。


  還沒等她來得及抬手擦拭淚水，喬中山不經意的一個低頭正好發現了她在哭泣，內心一驚，喬中山很快就調整好了淩亂的心情，濃眉挑了挑，喬中山神色凝重地繼續道歉：“慧文，過去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這麽對待你們母女。看到你這樣，我……我真是好像內心被刀割了似的痛苦……”


  假惺惺地道歉一番，本就耳根子軟的宋慧文也在淚水浸染中漸漸放下了戒備，良久，慢條斯理地抬眼看他，略顯蒼白幹澀的唇微微哆嗦著詢問：“你為什麽突然來找我。”


  聽著那話，喬中山如釋重負，他知道宋慧文已經有所鬆懈，而此時正是他展開攻勢的時候。


  若有所思地斂了斂目光，喬中山目光深沉地看著她：“慧文，我……其實也沒什麽，隻是單純的來看看你。”


  宋慧文唇角輕撇，略有懷疑地掃了他一眼，而後深深地凝視著他輕聲道：“一晃就那麽多年過去了，孩子們也都長大了。嗬嗬，原以為有生之年我們不會再見，沒想到……”


  宋慧文輕歎一聲，不知不覺中眉頭已是緊皺，沉了沉臉，猛地抬眸盯著喬中山，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質問：“你突然來找我，一定不是為了來看我的吧？”


  被她那麽一說，喬中山頓時閃過了一抹尷尬之色，注視著她的眼眸，尋思了一下就別開了臉。


  宋慧文眼神疑惑地瞅了瞅他，可內心裏卻莫名地有著一絲歡喜。


  即便喬中山曾經傷害過她，可當她聽到喬中山反複多次地給她道歉認錯，宋慧文終究是心軟了，即便兩人都已從小年輕變成了如今的大叔大媽，可這絲毫也不妨礙宋慧文對心存蕩漾。


  抿了抿唇，宋慧文終究是不爭氣地蕩漾起了笑意，深深地凝視著他許久，宋慧文激動得雙唇都微微發顫：“都過去了，過去了……能再見到你，我……我真的……”


  宋慧文激動得語無倫次，沒幾秒鍾就已是喜極而泣，黃豆般的淚珠滾滾而下，讓本有心機的喬中山更感心慌。


  思緒已經不受控製地淩亂起來，喬中山沉了沉臉，硬生生地擠出一絲笑意附和著她：“是啊，很久不見，看到你……我也很開心。”


  頓了頓，喬中山不斷地打量她，突然之間就神色暗沉了，皺眉歎息了一聲，喬中山低聲說道：“這些年來，我做了不少讓你們母女生氣的事，其實我……我也是很無奈。當年我，我……在城裏發生了車禍，你給我的錢，我都搭進了醫院裏，可還遠遠不夠……當時的我萬念俱灰，想要通知你，可我身上已快身無分文，再後來……醫藥費一拖再拖，醫院裏的人都開始要趕我走了，可是……”


  話語戛然而止，喬中山麵露痛苦的神情，眉眼挑了挑，一副欲哭無淚狀地睜著迷離的雙眼看她，沉默半晌，喬中山抬手捂臉，略有羞愧地繼續說道：“阮靜安來醫院看她父親，看到醫生在跟我鬧，得知我沒錢交費，她默默地幫我交了。之後我去了她父親的公司打工……我發誓，當時的我……我真的沒想過要離棄你們的。隻是……隻是天意弄人。”


  宋慧文雙唇輕顫，難以置信地聽著他的一番敘述，眉梢間流露出了一絲絲的哀傷。


  時光荏苒，一晃二十幾年過去了，可是當宋慧文回想起當初的自己千辛萬苦地等待著他歸家，卻沒想到最後隻是等來了他另娶別人的消息，那段灰色的日子是宋慧文曾經一度不願意回想的過去，可如今卻被喬中山提起，宋慧文還是不免有些悲傷。


  眼底氤氳的薄霧漸漸化成水滴肆意地滑落，宋慧文立馬抬手想要擦拭，卻被喬中山一把拽著了她的手腕，半眯著眼凝視她，喬中山微微一笑，手已經撫上了她的臉頰。


  宋慧文內心一驚，對於他的那種親密舉動既期待卻也有所忌憚，就在喬中山剛將她臉上的那一滴淚珠擦掉時，宋慧文猛地閃縮了一下身子，眼裏流露出了一絲異樣的光芒。


  見狀，喬中山略有尷尬地低下頭，沉默良久，眼睛餘光偷瞄著她，一咬牙，決定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意：“其實我今日來……”


  “行了，你別說了。今日我們什麽都不要說了，過去的事情也不要再提了，我不想聽。”宋慧文突然口吻淡漠地說道，滄桑的眼直盯盯地看向了窗外。


  喬中山神情一怔，略有不安地挪了挪身子靠近她，聲音雖然溫和，可眼裏卻分明閃過狡黠的光：“慧文，我知道你心裏有一根刺，這一時半會的，你也不可能完全理解包容我，不過我的道歉是真心的，我知道你現在身子不太好，所以我來看看你。另外……我還有個不請之求。”


  一聽這話，宋慧文猛地轉頭看向他，疑惑的眼神讓喬中山略有尷尬地抽了抽嘴角。


  見喬中山低垂著眼眸一臉為難之色，宋慧文似是有領會，用力一抿唇，深吸一口氣後就幽幽地說道：“是因為你家人來的，對嗎？”


  “慧文，我……”喬中山略有無奈地低聲歎氣，搖了搖頭就不疾不徐地說道：“是為安安來的。”


  聞言，宋慧文目光一沉，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這些年來，他對宋小羽甚少過問，更別提能給予如山敦厚的父愛了，而如今……他居然會為了與那個女人所生的女兒親自前來找她，這截然不同的差距已經足以將他的心機暴露無遺。


  嘴角微微一揚，宋慧文不禁啞然冷笑，眸裏閃過一道淩厲的光，聲音更是低沉了：“有什麽你直說吧。”


  喬中山自知再怎麽掩飾也無用，從他說出是為安安而來的那句話開始，宋慧文就已經看透了他的心思，與其狡辯解釋，不如坦蕩說明了。


  輕扯了一下嘴角，喬中山倏地抬眼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勸勸小羽，讓她不要將安安的事情告訴警察。”


  “警察？你在說什麽？我不懂你的意思。”宋慧文一臉不解，聲音清冷問道。


  喬中山陰沉著臉，靜默幾秒後字正腔圓地解釋：“安安殺了陸錦涼的助理小宋。不過她不是故意的，是誤殺。如今警方已經有了一絲線索，這不昨天才剛找上安安，隻是安安運氣好蒙混過關了，但是……萬一到時候警方有了新線索，那安安可能還是躲不過的。現在小羽十分積極地配合警方破案，若不是因為她說喬安安符合那些特征，警察也不會找她。”


  話落，喬中山劍眉緊蹙地不斷歎息，一聲聲的長歎就好像鋒刃從她的心頭劃過，讓她難以忍受那樣的痛楚。


  不管喬中山曾經如何沒心沒肺辜負了她，可在這把年紀與他再見，她仍舊如當年少女壓抑不了內心的波動，他，還是讓她難以抗拒。


  眉毛挑了挑，宋慧文略作思忖，生硬地扯了扯嘴角，而後不緊不慢地問道：“小羽的性子，你該有所了解。她不是那麽好勸的，再說……安安當初那樣對她，這丫頭心裏肯定會記恨的。”


  “所以才要你幫忙，她那麽愛你，隻要你開口，她一定不忍拒絕。幫幫我……”喬中山語氣輕柔，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輕輕地攥上她的手，眼裏充滿了期望。


  宋慧文略有為難地垂下眼眸，良久都沒有回應一個字。


  看到此狀，喬中山可就急了，攥她手的力度也不自覺中加大了不少，宋慧文眉心一跳，眼底閃過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深沉。


  “看在曾經我們一起過的份上，幫幫我，好嗎？”喬中山不依不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繼續想要說服她：“我承認我當年那樣做真的很對不起你們母女，但是我當時也是無奈之選，還有……你父親出城裏找我的事，我也感到很抱歉，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那樣。我一直都有找他，可是……他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我……我也是有心無力。”


  “不要再說了。我答應你就是了。”宋慧文對於他三番四次地提及過去，顯得有那麽一些抵觸，眉頭皺了皺，轉頭就盯著窗外，視線也逐漸變得朦朧。


  那一刻，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卻也對於自己的選擇感到痛苦。


  她本不想幫助一個曾經辜負自己的男人，可是她終究抵抗不過自己內心的情感，即便他不複當年俊俏，可隻要看到他的那雙眼，她的腦子就不爭氣地播放起當年與他一起時的幸福畫麵。


  “回憶比愛情更傷人，卻也更能溫暖人心。”宋慧文扭頭看著窗外，聲音有了幾分清冷，枯槁的手慢條斯理地抬起撩著鬢角花白發絲，良久，回眸一笑。


  喬中山有些尷尬地抿著薄唇，神情一怔，呆若木雞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