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若她唱，一定很好聽
課後，趙妍夕怏怏趴在桌上裝死，當時腦子一熱，脫口而出的那句話讓她腸子都悔青了。
龔蔚然摸摸她的腦袋，大大咧咧的玩弄著她的頭發，“沒事小夕夕，到時候我跟你一起上！”
趙妍夕哀怨地白了她一眼，班幹都是獨身上陣，她要真敢搞特殊，一準又被當靶子。
龔蔚然被她看的發毛，縮著脖子小聲嘀咕：“我當時不是看不過眼麽……”
趙妍夕是個極能沉得住氣的人，大不了被眾人嘲弄一番也就過去了，她都習慣了。但是龔蔚然為她出頭事情就不一樣了，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龔蔚然為她站了出來，她要是再不說句話連她自己都鄙視自己。
龔蔚然訕笑著打滾賣萌求原諒。
趙妍夕直接別過頭不看她，悶悶道：“蔚然，你說我真可以嗎？”
她從來沒有類似經驗，而且又是迎新晚會，先不說在學校能不能選得上，即便選上了，麵對台下幾千雙眼睛她也會小腿肚子抽筋的。
龔蔚然定了定表情，“你一定可以的。”
“雖然暴力女說話一直很沒有說服力，不過這句話她算是說對了。”許亦舒湊了過來，“我記得上次你在ktv唱歌就很好聽嘛，而且我看你身子骨也柔軟，再配個舞蹈，閃瞎他們的狗眼。”
許亦舒齜牙咧嘴，無視挑眉的龔蔚然，對著蘇羲和擠眉弄眼：這麽好的機會你確定要錯過？
“……”蘇羲和手頓了一下，抿抿唇，“亦舒說的沒錯，你一定可以的，如果在這方麵有什麽問題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學姐。”
蘇羲和想了想，貌似他有關係不錯的學姐在這方麵比較擅長。
趙妍夕在桌子上轉頭對著頭，長發遮住了大半了臉，隻餘一雙漆黑明亮地大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我先試試吧。”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希望麻煩別人。
蘇羲和垂眸，點點頭，那雙眼睛清澈無垢，黑曜石一般閃耀，仿佛能將人心神吸進去一般。
“對了羲和，你不是也報名了嗎？準備表演什麽？”許亦舒一臉揶揄，隻要關於趙妍夕的事情他就知道蘇羲和坐不住。
蘇羲和挑眉，冷眼看他，隨手將筆記本放回桌兜，拿出數學課本，“還沒想好。”說著眼角瞄了一眼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嘟著嘴哭喪著臉的女孩，瞬間確定了表演曲目。
或許因為要舉辦迎新晚會，班裏的人都特別興奮，不少人都準備報個節目，但畢竟是在整個美陽高中選取，一個班能入圍一個節目已經很不錯了。
班長跟文藝委員興致勃勃的討論著自己要出的節目，趙妍夕甚至聽到不少幸災樂禍地聲音打賭趙妍夕第一次彩排就會被刷下來。
趙妍夕不可置否的暗自點頭，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很快上課的鈴聲響了起來，整個教室霎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坐的筆直，眼睛直直的望著教室門口。
這節課是數學老師的課，年近四十的數學老師最近似乎進入了女人一生的尷尬期，脾氣超級大，整天吊著一張臉，像誰欠了她八百萬似得。
趙妍夕也忙坐直了身子，她可不想被數學老師抓包。
數學老師咯吱窩夾著一疊卷子，大力地走了進來，“砰”將卷子扔到了課桌上，“你看看你們上次的模擬卷子，同類型的題都講了多少遍還錯，上課都幹嘛去了！”
數學老師現在估計處於一點就炸的狀態，劈裏啪啦一陣臭罵，“學委，把卷子發下去！”
趙妍夕坐的端端正正的，思想卻早已經神遊天外，數學老師的怒吼聲對她而來像是從天外傳來的一樣，直到蘇羲和不動聲色地戳了戳她才反應過來。
“發卷子。”蘇羲和輕聲道。
趙妍夕急忙站了起來，上台拿著卷子一一發了下去，這會背著數學老師她的脊背都在發寒，那如芒刺在背的感覺讓她僵直了身子，機械地將卷子發完急急忙忙就回到了座位。
其實她這次的成績還不錯，150分的試卷得了113分，在整個年級都算靠前的了。
數學老師嚴厲的眼神掃了她一眼，“這一次的題我以前都給你們講過，尤其是第19題等比數列，我專門花了一節課給你們講的。”數學老師的臉色更加陰沉，“但是還是有些同學做的一塌糊塗。”
趙妍夕默默看著自己的試卷，第19題，一個大大的“0”。
這之後，趙妍夕一直處於思想遊離狀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數學老師那番話是針對她說的，手指攥緊了試卷，試卷一角頓時變得皺皺巴巴。
她對這道題的理解不夠，所以考試的時候無論怎麽想都找不到突破口，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寫了些什麽。
“趙妍夕，你上來把這道題的演算過程寫出來。”數學老師講到19題，先是將同類型的題講解了一道，而後突然掃視一圈教室，在眾人心驚膽戰中叫出了趙妍夕的名字。
被突然點到名的趙妍夕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她思想拋錨到九霄雲外，根本不知道老師講到哪裏了。同學們的眼神都聚集在她身上，滿滿的幸災樂禍，數學老師那張嘴可不是蓋得，她都講了同類型的題還解不出就等著被罵的狗血淋頭吧。
“19題。”蘇羲和低聲提醒。
下頜繃緊，唇瓣緊抿，趙妍夕腦袋已經亂了，“怎麽辦怎麽辦”，即便她知道是19題也不會解。
“會不會說句話，磨磨蹭蹭的幹什麽！”數學老師有些發怒的趨勢。
大腿被人輕輕戳了戳，蘇羲和悄悄將筆記本朝她挪了過來，趙妍夕忙掃了過去，定了定心神，這才走上台。
她的根基在那兒放著，稍微掃一眼就有大概思路了，最後雖然步驟有些欠缺，好歹也解答出來了。
“還行。”數學老師點頭，“以後認真聽課。”
“謝謝老師。”趙妍夕慌忙逃離。
坐下之後趙妍夕長長舒了口氣，數學老師今天好恐怖，要是她今天做不出來下課後絕對會被她找到辦公室談話的。
“謝謝。”趙妍夕目光盯著黑板，小聲道。
“沒事，你的思路真不錯。”蘇羲和也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趙妍夕搖了搖頭，看了一眼他的筆記本，密密麻麻的都是字，應該是將每次考試的錯題都抄寫下來了，趙妍夕不由感歎：“王子就是王子，跟我們這種凡人不是一個位麵的。”
蘇羲和眸光一沉，抓著筆記本的手緊了一下，瞬間又鬆開，抿抿唇沒有說話。
為什麽他感覺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縮短的距離更遠了。
趙妍夕一直不在狀態，接下來幾堂課都是迷迷糊糊的，幸好沒有老師叫她起來回答問題。
蘇羲和是最先發生她不對勁的，再想想也明了，或許是對迎新晚會有些緊張吧。
“迎新晚會你不用那麽緊張的。”蘇羲和安慰她：“即便被刷下來也沒什麽，到時候我陪你。”蘇羲和半開玩笑道。
彩排時想辦法讓趙妍夕的節目排在他之前，如果她的節目被刷下來，他就直接缺場或者放水，總歸不會讓她一個人。
趙妍夕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謝謝，但是我想盡我最大的努力。”既然決定要做，她就一定會拚盡全力，否則她自己會心不安的。
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午放學。
“小夕夕，我們一起走吧。”龔蔚然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拽著趙妍夕就跑。
趙妍夕被她拽的步伐有些淩亂，小聲道：“蔚然慢點！”
一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室，許亦舒才回過頭盯著蘇羲和笑的一臉詭異。
“今天不去偶遇了？”
蘇羲和淡淡瞥了他一眼，皺眉思考了一下，以後還是跟趙妍夕稍微保持點距離，這麽偶然的相遇一個星期有那麽兩三次就可以了，否則到時候謠言又會滿天飛，他不怕別的，就怕趙妍夕那麽敏感的人又會縮回殼裏，那個時候他再想把她挖出來可不是那麽簡單了。
蘇羲和一直記得關於趙妍夕向他表白的謠言傳出來之後的幾天，趙妍夕時時刻刻躲著他，即便是上課也跟他一句話不少，他使出渾身解數才讓她稍稍淡化了那種隔閡，他不想再回到那個時候。
兩人並肩離開。
蘇羲和拿出手機插上耳機，一個塞進自己耳朵，一個直接扔給了許亦舒。
裏麵正放著劉珂矣的《半壺紗》，嫋嫋渺渺的旋律自耳機中溢出，像一陣清風、又似一泓泉水，空靈唯美。
蘇羲和心中突然一震，頓住腳步，定定的望著愣神的許亦舒：“你覺得趙妍夕唱古風歌曲怎麽樣？”
“……”許亦舒無語，“感情你糾結了一整天就是為了這個？”
蘇羲和點頭，自顧自道：“我覺得古風歌曲很適合趙妍夕，她的嗓音本就輕靈婉轉，含珠鮫人一般。”唇畔的弧度勾起，“若她唱，一定很好聽。”
“……”許亦舒捂臉，“離我遠點，我不認識你！”
蘇羲和一整天都陰著一張臉，眉頭緊鎖，虧他還擔心他，沒想到竟然隻是為了給趙妍夕選擇一首合適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