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護姐狂魔

  眾人一聽少年的話,眼神重煥光彩,齊齊點頭表示同意,一副正義凝然的模樣。


  看不看熱鬧無所謂,主要不能讓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被汙清白,這多殘忍嗬!

  人群中有人喊道:“我相信暮小姐是清白的!我們一定要等到水落石出,還暮小姐清白!”


  “就是就是!暮小姐是侯爺和夫人養大的,憑這一點我就不相信暮小姐會做這樣的事!”


  “暮小姐別怕,正義永遠不會遲到!”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喊得澎湃,但話有幾分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少年又對眾人作了一禮,才轉身行至福貴身前,點漆般的眸子平淡望向福貴。


  他問:“你說我阿姐寄情你,你可有證據?你說她要與你遠走高飛,可有證據?你說她昨夜與你相會,可有人看到?這世上的事,隻要有一張嘴,就能到處亂說,謠言就是如此來的。所以單憑你的一麵之詞,大家為什麽相信你?”


  “俺……俺……”福貴顯然沒想到珩小公子如此咄咄逼人,連續“俺”了幾聲後強行鎮定,從懷裏掏出風花給的金鳳簪高高舉起。


  “第一,這是小姐給俺的物件。她很喜歡這隻釵子,便交給俺保管,說是等成親那日讓俺親自為她戴上!

  第二,小姐昨夜子時確實與俺相會於花園後門,既然是夜裏相會,怎能讓人看見?”


  第三,俺與小姐的事不幸被人撞見,這是板上定釘的事實。小姐突然狠心拋棄我,也是事實。”


  說罷,他以袖抹了把眼淚,哽咽道:“我心裏一直有小姐,不曾想她竟然如此狠心,說拋棄就拋棄,可俺已經離不開她了!俺本不想傷害小姐的名聲,可是俺想若是將小姐與俺的事公之於眾,小姐便沒有其他選擇,隻能一直跟著俺了……是俺不好,是俺自私……”


  福貴哭得真切,一把鼻涕一把淚,仿佛真的被心愛的姑娘狠心拋棄一般。


  “夫人,那不是……那不是您的前些時日丟失了的鳳簪嗎,怎麽會在那裏呢?”


  風花緊盯著那隻鳳簪,訝然開口。


  楊氏亦佯做驚訝:“這……”


  少年聽到此處頓時了然,淡淡道:“下一秒,就會在我阿姐房裏搜出夫人的珍貴珠寶了吧。”


  原本想好台詞的福貴怔了一下,愣愣看著那清雅少年。


  是怪自己太笨,還是這孩子早慧?

  少年轉身對長興候道:“還請義父命人搜出阿姐房裏的所有金銀珠寶,若不然,今日這被風吹來的灰塵,阿姐就洗不掉了。”


  不知何時移到許朝暮身旁的厲寒塵眼帶笑意,心想這小子雖然對人不那麽友好,卻也是個聰明的。


  且等著看他如何替暮兒洗清汙穢。


  經過一番對峙,長興候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猜測到這件事的主謀可能是自己的妻子,心裏就惱怒煩躁,大手一揮就同意了。


  幾個仆人動作麻利,屋裏每個角落都搜一遍。


  最後,隻搜出來兩個普通的黑色箱篋。


  一個上著鎖,一個沒鎖。


  仆人打開沒上鎖的箱篋,裏邊裝的是孩提的小玩意兒,有撥浪鼓、小瓷娃娃、布老虎……


  這些沒什麽看頭,眾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另一個上著鎖的雕紋箱篋。


  “老爺,這鎖……”


  仆人請示長興候。


  “鑰匙可能藏在某一個瓶子裏。”


  少年話剛落,另一名仆人果然從櫃架上一個金口白底的深口瓶裏探出鑰匙。


  這……


  眾人頗有幾分驚訝,這孩子有些不一般啊。


  輕微聲響,黑色暗紋箱篋被打開。


  箱子裏納有幾遝銀票和一些金釵玉墜。


  風花睜圓眼睛,兩步上前抓起一對紫玉手鐲,“夫人,這不是您前幾日丟失的那對鐲子嗎,這,這……”


  “裝什麽?”少年踱步到風花身前,話語似蒙了一層冰:“你接下來就會說我阿姐偷了府裏的錢和夫人的貴重首飾,想要和人私奔是吧?”


  許朝珩話是對著風花說的,深沉似墨的眸子卻直盯著楊氏。


  楊氏微微蹙眉,堅定搖頭道:“我不相信這是暮丫頭做的。怎麽說她也算是我帶大的,我了解這孩子的品行,她絕不會做這種事,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小公子,你是暮小姐的弟弟,知道這些事有什麽稀奇?”


  一直暗暗觀察局勢的福貴突然福至心靈,來了這麽一句。


  與此同時,站在門外看熱鬧的懷義不知什麽時候被厲寒塵招進來。


  厲寒塵低聲對他說一些話,懷義一臉興奮點頭。


  “哎呀!你就是福貴啊?”懷義背著手走老神在在走到福貴身前,一臉驚訝的模樣。


  “俺是。”福貴看著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俊俏小夥,茫然點頭。


  “哎喲喲,好你個福貴,真是個負心漢啊!”懷義突然手叉腰,怒瞪著他大聲嚷嚷:“前些日子我路過一個叫什麽什麽村來著,見到一名美麗的姑娘坐在河邊哭泣,我恐她想不開跳河,便去問了問。


  她說她叫芬芳,她爹娘要逼她嫁給隔壁叫什麽什麽來著的小夥子,可她不願意。


  她說她再等一個青梅竹馬的哥哥,他倆曾約定,這輩子非對方不嫁不娶。


  但她爹娘都說她那個狗屁竹馬還不知什麽時候回去,不要癡傻傻一直等。


  她受不了來自親戚鄰居的壓力,已經快撐不住了。嘖,想想芬芳姑娘哭得可真慘啊,我都於心不忍了。”


  “你騙人!”福貴聽完這段話心裏有些發慌。


  他不相信懷義說的話,但若不相信,他又怎會知道芬芳的名字?

  在京城,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


  但對於心愛的人,隻要是關於她的消息,無論真假,總是放心不下。


  懷義嗤笑一聲:“愛信不信。看她如此傷心我實在於心不忍,便告訴她我此番恰好回京,若是找到你,定會讓你早些回去娶她,嗐……”


  懷義一臉沉重歎了口氣:“芬芳姑娘還寫了封信讓我交給你,可我不小心弄丟了。不過弄丟了也沒什麽可惜的,畢竟她的一片真心喂了狗,不值得。我今日就寫信告訴她這一切,讓她不必再等了,另覓良人吧,嗐……”


  懷義說著佯做往外走。


  “等等!”福貴大喊一聲,顫抖著問:“你……你真的看見芳芳了?沒……沒騙俺?”


  “不信算了,我懶得說。若是她知道他的福貴哥做這樣的事情,也會失望的!”懷義一臉怒色。


  “嗚嗚嗚……”福貴突然以手捂臉大哭起來:“芳芳,怪不得俺已經兩月沒有收到你給俺繡的手帕了,為什麽不告訴俺,為什麽……”


  “若你現在趕回去倒還來得及,我可以幫你。隻是你現在……”


  “俺說,俺說……隻要能讓俺回去見芳芳,俺什麽都說!”


  楊氏妝容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隨後以眼神示意風花。


  風花了然點頭,上前道:“是啊福貴,主人平時對你也不差,你有什麽苦衷說出來,主人一定會饒你一命的。”


  福貴此時滿心想著遠在山邊的芬芳,淌淚兒的眼睛呆呆看向窗外。


  “是俺,都是俺。為了早點掙到彩禮錢回去娶芳芳,就想了這個法子。俺偷了夫人貴重的東西,有些拿去換了銀票,一些留著帶回去給芳芳當禮物,俺想她一定會很開心……可是俺想夫人掉了這麽多貴重的東西,事情遲早會敗露,便偷偷放到暮小姐的房裏,若是被發現,也有人幫俺背鍋。


  今日是老爺生辰,俺本想趁這個機會帶著這些錢財逃走,沒想到俺前腳剛進屋,暮小姐隨後就來了。俺驚慌之下,便想著打暈她然後趁機逃走,後來就是這位大人看到的那個樣子……一切都是俺陷害小姐的,俺對不起夫人侯爺,對不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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