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賜婚
兩人走到一處安靜的角落,厲寒塵背對著她,冷冷開口:“夏侯姒,本王真是小看了你。”
夏侯姒眼眶立刻泛紅,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角,十分可憐:“阿塵哥哥……”
厲寒塵毫不留情拂開她的手,麵無表情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我絕不可能和你有什麽,也不會娶你。”
夏侯姒緊緊蹙眉,小聲質問:“阿塵哥哥難道要辜負姒兒,做了事不想負責麽?”
厲寒塵冷笑:“辜負?我對你半分情意也沒有,何談辜負?至於負責,我未對你做什麽,需要負什麽責?”
夏侯姒袖裏拳頭緊握,突然急中生智,抬頭小吼了一句:“是。我承認我撒了謊,阿塵哥哥睡著了什麽也沒做,可是姒兒是醒著的!”
厲寒塵聞言目光一滯,有些不可置信看著她,隨後怒極反笑,嗓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濃濃怒意:“好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子!”
聽到他毫不留情斥罵自己,夏侯姒心裏一抽,幹脆破罐子披摔,負氣與他對視:“不管阿塵哥哥如何厭惡姒兒,姒兒已經是哥哥的人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閉嘴!”厲寒塵低吼一聲:“不準再喚本王的名字!就算本王娶了你,也隻會厭惡你,不會、也不可能有別的感情。”
“阿塵哥哥——”
眼見厲寒塵拂袖而去,夏侯姒在身後大喊一聲:“你不能這樣對我!”
回答她的隻是一陣路過的風。她突然感到一陣心疼,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簌簌而落。
為什麽啊?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嫁給阿塵哥哥了,為什麽如此難受呢?
“疼……好疼……”心髒頓時巨疼,她不得不蹲下身抱住身子抽泣起來,“救命……好疼……”
“姒兒!”萱德皇後立在殿外,箭步趕來,見她仰倒在地上的痛苦模樣,知道定是心疾又犯了,鎮定吩咐身邊的丫鬟:“去請禦醫!”
不多時,禦醫被人逮著急匆匆趕來此地,有條不紊對夏侯姒進行一番診治之後,鬆了口氣道:“回稟皇後娘娘,小姐已無大礙,可以抬回去了。”
殿內,夏侯姒靜靜躺在軟榻之上,眼眶紅紅盯著蟠龍藻井。
萱德皇後和明仁帝以及厲寒塵守在一旁。
“姒兒,日後你要記得,萬萬不可大悲大喜,情緒激動。”萱德皇後切切叮囑。
夏侯姒轉眸一一掃過三人,最後目光落在厲寒塵麵無表情的臉上,她有氣無力開口:“阿塵哥哥,你不要討厭姒兒了好不好?你說那樣的話,讓姒兒很難過。”
厲寒塵別開眼,不與她對視,亦不答話。
“阿塵哥哥……”夏侯姒從未見過他如此冷淡的模樣,心下一難受,哭腔搖搖晃晃從嘴裏飄出來。
一時氣氛壓抑,明仁帝看不下去,將厲寒塵叫了出去。
“你二人,要如何?”
厲寒塵現下回想夏侯姒說的話就厭惡至極。
她怎會如此不知廉恥?自己沒做什麽,她倒已經對自己做什麽了。
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除了負責,還能怎麽辦?
他壓下怒氣,道:“皇兄,臣弟娶她便是了。”
明仁帝微微頷首:“朕明日就給你們賜婚。至於你內部的事,你自己解決。若是舍不得,也可把許家丫頭留在身邊。”
厲寒塵苦笑。暮兒豈是他想留就能留的?
翌日,賜婚召一下,全京城沸騰起來。
酒肆茶樓裏坐著飲酒談天的客人,談的大部分是關於臨王府與將軍府的婚事。
有人說:“嗬嗬,我當初就和你們說過,一個側室而已,再受寵又能怎麽樣?難不成還能變成王妃?”
有人說:“意料之中的事。臨王和夏侯家的小千金聽說是青梅竹馬,這麽多年說沒有情意是不可能的,至於那養女,不過是臨王殿圖個新鮮罷了。”
有人說:“難怪臨王府早早就開始準備婚禮,原來是早已定好了!”
眼看喜服就要完工。喜服完工之日,便是兩人成親之時。
於是乎,厲寒塵隻留下了一名繡娘,命她每日隻需繡一炷香的時間,一針一線皆要仔仔細細,就連針腳稍有偏差也不行。
不能逃避,拖拖時日也是好的。至少等暮兒回來,還有解釋的機會。
熬啊熬,熬啊熬,二月春風似剪刀。
鋒利的刀尖哢擦哢擦,將某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剪了個粉碎。
許朝暮告別外祖家,同傅言景一同回京。
她離開時,外祖母一直依依不舍拉住她的手,叮囑道:“好孩子,你日後一定要常回家看看,或者外祖母進京遊玩時去找你也行……”
小叮鈴抱住她的腰,在她胸脯前一通亂蹭:“表姐姐,你走了還回來麽……”
外祖父眼巴巴看著外祖母拉著她一個勁說話,趁外祖母捏著帕子擦拭眼角時搶了一句話:“在京裏遇到事記得找你表哥,寄信回來也行。”
完了又叮囑傅言景:“小景要好好照顧你表妹啊……”
傅言景溫笑點頭:“祖父放心,孫兒會的。”
連平日和她說句話也會耳紅的安表哥也道:“表妹……若是想要什麽雕物,隻管寄信給我說……”
說完耳尖更紅了。
與家人話別後,兩人便上了路。
雖然待在外祖家的時間不長,但許朝暮真真感受到了他們對自己的關愛。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有如此友愛的家人,娘親年少時一定過得很幸福。
馬車上,許朝暮時不時從匣子裏時取出照著厲寒塵的模樣精心雕刻的人雕,細細擦拭,保證他一塵不染。
心裏隱隱期待。不知道當做重逢禮物送給夫君,他會不會喜歡。
這幾日都沒有收到他的信,不知道在忙什麽?
傅言景將她的小動作小表情盡收眼底,不由得一笑。
從認識表妹到現在,仿佛認識了兩個人。一個冷冰冰看起來成熟穩重,一個眉目舒展偶爾會綻出燦爛的笑,如孩子般童真。
他在想,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三日時間,馬車按原路返回朝陽城。
二月的天,冬意還未全消,柳樹卻已吐出綠枝條,捎來萬物複蘇的氣息。
馬車緩緩進城,熱鬧的氣氛霎時撲麵而來。
許朝暮將木雕仔細收好,挑開車簾一角往外看去。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有活力的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
一間酒肆簾旌招展,清冽的酒味隨著風俏皮地鑽進鼻腔。
許朝暮心情大好,剛要放下簾子,便聽路過的人討論:“臨王府喜事將近……”
她一眨一眨盯著緩緩變換的路邊風景,對他們語焉不詳的話很是疑惑。
臨王府有什麽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