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綁架
夏侯姒也不怕厲寒塵厭惡,每日都會來臨王府溜達一趟。日後這裏便是她的歸宿,要提前習慣。
今日她剛下馬車,便見厲寒塵端坐馬背之上,是要出門的架勢。
“阿塵哥哥——”她跳下馬車,站在原地問,“你要去哪?”
馬背上的公子一襲墨色勁裝,坐姿筆直,看向她的眼光淡淡,毫不掩飾厭惡,而後一拍馬,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出去。
“阿塵哥哥!”夏侯姒慌了,難道真如許姐姐所說,阿塵哥哥要去找許朝暮麽!?
來不及細細思考,她解開拖車的馬匹,上馬追了出去。
……
這邊,許朝暮同荷姨需要穿過一片樹林,才能找到路邊客棧住一晚。
兩人還未走出樹林,忽然見前方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背靠一株參天巨樹,雙手抱著腿不住地輕聲哀嚎,額頭冷汗微沁。
“暮兒,你看。”荷姨伸手指了指。
恰巧這時老者看過來,抱著腿哀求道:“小姑娘,可否請你幫小老兒一個忙?”
許朝暮不說話也不回答,隻是靜靜觀察他。
出門在外,無論是幫助別人,還是需要別人幫助,都要小心謹慎一些,以免上了有心之人的當。
老者見這少女不說話也不幫忙,呼哧呼哧抽氣,麵色十分痛苦。
“小姑娘,小老兒正準備給在山上砍柴的兒子送飯去,奈何小老兒眼神不好,絆了顆石子傷了腳,這下可是去不得了。可我那兒子一早忙碌到現在,一口飯也沒來得及吃呐,小姑娘你就行行好,可否幫老夫走一趟?”
見少女還是不說話,隻是一眨一眨盯著自己。老者有些無奈:“小姑娘,你幫不幫忙倒是吭一聲啊……”
“荷姨,你留在這裏,我去看看。”她對荷姨叮囑一句,背著包袱大步走去。
行至老者身前,她俯下身左看右看,忽然抽出別在腰間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
“小姑娘,你這是做什麽!?”老者駭了一跳,大氣不敢喘。
少女蹙眉看了他一眼,伸手到他耳旁撕下那一張如柏樹皮般粗糙的人皮,眼前老者瞬間變為一名年輕男子。
許朝暮冷笑,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進了幾分,“說說吧,是許汀蘭派你來的,還是夏侯姒?”
那年輕男子顯然沒想到這少女竟有些意思,微微眯眼,提醒她,“小姑娘,有時候太聰明,未必是件好事。”
“暮兒快跑……”這時,隻聽身後傳來荷姨的聲音,許朝暮回頭,荷姨已經被不知何時出現的幾個衣著平常的男子打暈。
這一分心,抵在男子脖子上的匕首便被打翻在地,隨後隻覺後頸一疼,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那男子一手扶著她,對幾名同伴道:“快,搬上車!”
……
隱在暗處的馬車架走不多時,樹林裏又響起由遠及近的噠噠馬蹄聲。
“籲——”厲寒塵勒住馬,往四周環視一圈,並未發現那個念念不舍的身影。
“阿塵哥哥……”
正要往前去找,身後傳來夏侯姒的著急的聲音。
厲寒塵也不回頭看她,隻淡淡道:“別跟著我。”
夏侯姒策馬上前與他並肩,大眼睛裏略含擔憂與委屈:“阿塵哥哥,你要去哪?”
“與你無關。我再說一次,不要跟著我。”
“我不!”夏侯姒來了氣,“我們就快要成親了,我……”
“你大可放心。”厲寒塵打斷她,唇角緊繃,“該負的責任,我不會逃避。我的事情,還請夏侯小姐莫要幹涉,不要再讓我多厭惡你一分。”
這句話如同冰雹子一般哐哐哐砸在夏侯姒的心上,握著韁繩的手鬆了鬆。
大眼睛裏淚花隱隱,她咬著下唇艱難道:“阿塵哥哥,現在真的很厭惡姒兒麽?”
厲寒塵輕飄飄的眼光睨過來,淡淡道:“從你算計我那一刻起,就該知道這樣的結果。夏侯姒,我如你所願娶了你,但永遠不會、也不可能愛你。”
收回冷淡的目光,他不願意和她多做糾纏,吐出一句話:“莫要再跟著我,你好自為之。”
“駕——”
揚鞭策馬而去,馬蹄下揚起一星半點泥土。
有些東西,越是強求,越是得不到;而越是得不到,便越要強求。
到頭來,不僅竹籃打水一場空,還碰得一身傷。
夏侯姒心痛的同時心裏燃燒著濃濃的不甘。
為什麽?許朝暮沒出現之前,阿塵哥哥雖然待她不是很親切,但平常卻也任由著她鬧些小性子。
而自從許朝暮出現之後,阿塵哥哥待自己比以前更加客氣持禮,甚至……還會為了許朝暮對自己說重話。
她不明白。她夏侯姒,到底哪裏比不上許朝暮?
“你不讓我跟著你,我偏要跟!就算空頂著臨王妃這個名號,我到底也是贏了許朝暮。本小姐得不到的東西,她也沒資格得到!”
……
許朝暮悠悠轉醒時,身在一輛狹窄的空馬車裏。
嘴裏含著一團布,雙手被麻繩綁著。她第一眼去找荷姨,看見人還在身邊,方才鬆一口氣。
“要把她送到何處?”車外傳來平淡的男音。
“金主說了,越遠越好。最好離朝陽城十萬八千裏,讓她回不來就行。”另一個男子回答。
“這好辦。我見這姑娘長得標誌,若是買進青樓,也能標榜個好價錢。不過也不知這姑娘是惹了什麽人物,對付她我一個人都綽綽有餘,分閣主卻派了十幾個兄弟在後方護送,還怕出什麽意外。我就說,一個小姑娘還能出什麽意外?”
另一個說:“這些不是我們該管的,我們隻需聽命就行。快些趕路,早完成任務早回去領錢。”
聽完他們的談話,許朝暮確定,這些人必然是許汀蘭或夏侯姒其中一個派來的。
在這朝陽城裏,憎惡自己的也隻有她們兩個。
現在當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逃出去。
包袱,包袱……
她四處環顧,瞥見了被扔在一旁的包袱。
隻要包袱還在,那就有希望。
她坐起身,伸出細長腿,以腳尖挑起包袱的背帶,將包袱勾回來。
隨後轉過身,艱難地從包袱裏摸索,最後拿到一把短刀。
“荷姨,快醒醒……”她輕聲喚人,眼光瞟著車簾,生怕有人突然進來。
“荷姨,荷姨,快醒醒……”喚了好幾聲後,荷姨才緩緩睜開眼。
“噓,莫要出聲……”許朝暮見她醒來,趕忙小聲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