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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別勝新婚

  將軍府————


  小鷹看著桌上冷掉的食物,再看看無精打采給小奶貓順著毛的小姐,頗為苦惱。


  自臨王殿下大婚之後,小姐便多了一絲憂鬱,再也不似曾經那般活潑可愛,整日笑容滿麵了。


  她瞧著小姐這些日子消瘦了許多。原來精致的小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現在,隻剩臉了。


  要她說,臨王殿下也真夠狠的,竟然將她家小姐傷成這樣。


  小姐從小到大,想要什麽便能有什麽,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想到這裏小鷹不覺撇撇嘴,暗想:左看右看,她也看不出來那臨王妃有什麽特別的。是比她家小姐多一直耳朵,還是多一隻眼睛?

  “小姐,若您不想吃這些,婢子再讓小雀妹妹去讓廚娘給您頓一鍋燕窩,您覺得如何?”


  夏侯姒無力搖搖頭:“不如何,我不想吃,吃不下。”


  “可是小姐,您已經好些時日沒有好好用過膳了。婢子見您都瘦了許多。”小鷹有些焦急。


  夏侯姒渾然不在意,伸手撫了撫臉,冷哼一聲:“你知道為什麽吃不下飯麽?”


  “小姐心情不好。”


  “不是心情不好,是覺得惡心。我隻要一想到許朝暮那張臉就惡心,想到阿塵哥哥和她在一起濃情蜜意就更惡心。到現在我也想不明白,阿塵哥哥到底看上她哪裏?就算是去煙花巷陌尋花娘,這麽長時間也該膩了吧。”


  夏侯姒平靜的表麵下,內心燃燒著濃濃的不甘與嫉妒。


  這些時日她自以為將這些情緒壓製得很好。


  可隻要一想到許朝暮那張冷裏冷氣的臉,那被壓製的火焰突然一漲三尺高,令她難受又瘋狂。


  她對許朝暮恨得要死,對厲寒塵則是半厭惡半歡喜。


  憑什麽!她才是阿塵哥哥的青梅竹馬,隻有她才有資格站在阿塵哥哥身邊!


  許朝暮那個賤人!討厭死了!


  心裏急躁之下,她又覺心跳加速呼吸加快,隻得大口大口喘氣。


  小鷹被她這模樣嚇住了,趕忙從腰間掏出小瓷瓶倒出三粒小藥丸呈給她,“小姐,您莫激動,待會心疾又犯了。”


  夏侯姒沒有動手,看著小鷹手心裏那圓滾滾黑黝黝的小藥丸,自嘲一笑,喃喃自問:“莫非是因為我有心疾,阿塵哥哥覺得我是個累贅,才不要我的?”


  常安王府裏,許汀蘭同樣心中不快。


  待她六月產子之後,便要被迫離開京城,離開她初來人世的孩兒。


  雖然夫君說過待這風頭一過便暗中將她接回京來安置在別處,但她不免擔心,若孩兒沒有得到母親的愛護,是會與她生分的。


  她不願看到孩兒逐漸長大,看見她時卻躲在父親身後不願上前喊她一聲“娘親”。


  心裏無端煩躁,驀然想到許朝暮那張臉,纖細的手指攥緊了身下的軟墊。


  事出因果。這件事雖不能全推到她身上,奈何心裏有火無處發,正好將一腔怨氣籠到那女人身上。


  她隱隱有種預料,常安王府與臨王府,遲早會有一戰。


  而她和許朝暮,此生注定是敵人。


  ……


  “小可憐兒,天地養,兩歲時候沒了娘……娘……娘……”


  許朝暮出了挽春居來到別院時,小小姑娘正坐在台階上,頭一點一點,掰著小爪子一遍一遍地念著。


  “喜樂,誰教你的?”許朝暮在她身前蹲下,拉她起身替她拍拍裙衫上的灰塵。


  小姑娘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她,親切抱住她的脖子:“王妃姐姐,這是以前隔壁的王奶奶常對喜樂說的。王奶奶說喜樂是個小可憐兒,爹爹娘親死了,隻有哥哥。”


  小姑娘六歲的年紀,卻對嘴裏念出來的話很是懵懂,隻是常聽王奶奶對著自己念,就記在心裏。


  許朝暮往屋裏掃了一眼,沒見到平安的身影。


  平安是個聰明的孩子。自從許朝暮收留他與喜樂後,他便沒閑著,府裏有什麽活他都跟著幹。


  一天忙忙碌碌,隻有晚上才會回房照顧喜樂。


  許朝暮伸手抱起她,心裏喜愛得緊,柔聲道:“喜樂乖,喜樂不是小可憐兒。有姐姐在,以後不會再餓肚子,再被人欺負了。”


  八天相處下來,喜樂對她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感和親切感,隻有在她麵前,才敢多說幾句話。


  在她懵懂的心裏,許朝暮就像她的娘。


  “喜樂長大,要好好孝順王妃姐姐。”


  立在身後的香草聞言輕笑出聲:“嘴巴兒還挺甜。”


  “稟王妃,王爺已經回京了,此刻正前往皇宮複命,很快便會回府。”容玄不知何時走到身後,抱拳稟告。


  “夫君回來了?”許朝暮目光一亮。


  厲寒塵去了約莫半月,一直沒有信箋送來。竟然連他今日回京也不知曉。


  “我出去等他。”


  她牽著喜樂等在門口,從未覺得時間如此之慢。


  小別勝新婚,她對厲寒塵的思念濃似劃不開的墨。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朝暮翹首盼望時,終於聽到噠噠馬蹄聲,馬匹四蹄生風奔騰而來,不過片刻,便由遠及近。


  厲寒塵早已看到等候在門外的小嬌妻,馬蹄未穩便飛身而下,大步踏上石階,大手一揮將她揉進懷裏。


  甚至主動忽略了因為害怕而躲在她身後的小家夥。


  “我的小姑娘,有沒有想我。”厲寒塵將下頦抵在她的頭頂,語氣裏是藏不住的霸道。


  好似隻要許朝暮說不想,他便會對她不客氣。


  許朝暮剛要開口,鼻翼翕動,微微蹙眉,擔憂問:“你受傷了?”


  “不曾。”


  她推開他,拉住他的手上下查看一遍,與他灼灼目光對視:“血腥味甚濃。”


  他剛回京,還未換下鎧甲,身上環繞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與著便裝時的芝蘭玉樹不同,這一身墨色鎧甲襯得他眉目淩冽,雄姿英發。


  無論什麽模樣,都能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流連忘返。


  他是刀尖舔血過來的,這點淡淡的血腥味沒甚特別,但飄進許朝暮鼻裏就有些令她不適。


  厲寒塵捏捏她的臉,輕笑:“我這就去沐浴。”


  剛準備拉著她走,餘光終於瞥到她身後探出的小腦袋。


  他了愣,不由得看向許朝暮,暗暗打趣:“這小孩提,是我們的孩子?竟也長得這般大了。”


  許朝暮拍了他一爪,輕斥一聲:“說什麽胡話,這是我收養的孩子。我先去給你準備熱水,一會再告訴你。”


  吩咐香草將喜樂帶回去之後,厲寒塵去換便裝,許朝暮先一步去了浴堂指揮婢女們準備澡豆、香花瓣以及熱水。


  “見過王爺。”


  一切準備完畢,待一眾婢女依次出堂後,斜靠在門邊的男人方才帶上門,大步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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