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搬走
“寒月,你今日的話,有些多。”語氣略淡。
寒月立刻住嘴,抱拳聽命:“公子恕罪,寒月遵命。”
看著傅言景離去的背影,寒月英眉微蹙,盯著手中匣子發呆。
她曾經是一個殺手,自以為不懂愛。可如今覺得,公子才是最不懂愛的那個。
若臨王妃知道真相,會討厭公子吧?
“罷了。”良久,她收好匣子關上門離開。
公子吩咐的事,她照做就好。
自從她背叛千秋閣之後,身上的毒每到月底便會發作,痛徹骨髓。若不是公子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替她逼毒,恐怕她早就沒命了。
她曾是千秋閣的副閣主,整個千秋閣裏,就隻有她自願吃下了毒丸。
那些痛,想來也是背叛的下場。好在她遇見了公子。
隻要能讓他開心的事,她都會做,無怨無悔。
轉眼到第二日。
雅致屋室內,夏侯姒正捏著一顆紅瑪瑙似的草莓送至唇邊,貝齒抵住尖端輕咬一口,香甜味頓時溢滿口腔。
小鷹拉開門快步走進來稟告:“小姐,婢子今日得了三個消息,小姐先聽哪一個?”
夏侯姒無甚表情:“哪個重要說哪個。”
小鷹在心裏默默排好位置之後,一一稟報:“第一個消息是聽說王爺和王妃要搬出去住了。”
夏侯姒聞言,捏著草莓的手不禁一頓,頓時失了胃口。
“搬去哪?”
“好像是臨王妃以前住的,烏衣巷。”
“知道了,第二個消息呢?”
“第二個消息是……”小鷹說著將藏在袖裏的木盒和著一張紙條恭敬遞給她,放低聲音道,“這是婢子盡早來時在門外撿到的,像是有人故意送來。”
夏侯姒接過木盒,展開信條一看,上麵隻寫了三個大字————合歡香。
她驀然看向小鷹,“合歡香……難道是那種東西?”
隻見小鷹默默點了點頭。
夏侯姒蹙眉,“那人為什麽給我送這個?安的什麽心?”
小鷹認真分析:“不管那人安的什麽心,婢子覺得,應該不會是小姐的敵人。”
“好了,第三個消息呢?”
“常安王世子妃產子了,但是長安王世子妃因為上次那件事已經被放離京城了。”
“許汀蘭?好不容易十月懷胎生下來,就要離開自己的孩子,她也真夠可憐的。”
小鷹跟著附和:“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想必現在常安王世子妃定是很傷心的了。”
話題轉回第二件事,夏侯姒打開盒子送到鼻尖聞了聞,眉頭緊縮:“小鷹,我還是想不通那人為何要幫我?難道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好處?”
小鷹思索片刻,道:“也許也不全是為了幫小姐,也可能是……報複臨王或者臨王妃。”
“報複?”夏侯姒腦海裏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許汀蘭。在朝陽城裏除了她討厭許朝暮以外,好像也隻有許汀蘭對她恨之入骨了。
如此,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許汀蘭便替人背了鍋。
“嗬嗬,他們搬出去是想讓我難堪。縱然如此,我也能讓他們心生嫌隙。小鷹,過來……”
……
另一邊,許朝暮和厲寒塵簡單收拾了些衣物動作麻利搬了出去。
喜樂那小丫頭極其依賴許朝暮,可憐兮兮地不想離開她,但因厲寒塵想過二人世界,許朝暮便將她交給香草照顧,哄了半晌才將小姑娘的眼淚哄回去。
騎馬來到烏衣巷,早已有婢女前來灑掃屋子。
院子裏有一株粗壯歪脖子樹,正好用來栓馬。
厲寒塵第一次住這種屋子,竟然也覺得別有一番韻味。
“夫君,委屈你了,跟著我住在這裏。”
“不委屈。隻要夫人在身邊,住在哪裏,都像是閬苑仙境。”
兩人在烏衣巷住了兩日,日子過得也還算清靜。許朝暮拒絕了婢女們過來做飯的請求,厲寒塵清早上朝時,便挎著竹籃上街買菜,回家後親自下廚做飯給他吃。
夜晚用完飯,兩人便坐在屋外的石階上看星星看月亮,倒也像世間眾多平凡又幸福的小夫妻那般。
今夜無風無月。
“夫君,先喝湯。”四四方方的飯桌上,許朝暮舀了一碗香味濃鬱的鯽魚湯端給他,“我今日跟著隔壁的王大嬸學的,她熬湯可是一把好手,幼年時我最喜歡王大嬸的手藝,可蹭了不少飯。”
厲寒塵笑著接過,順手夾了一塊醬鴨脯喂她:“夫人熬的才好喝。”
咚咚咚————
還未喝上一口,木門被人敲響,懷義大步走進來抱拳,麵容嚴肅:“主子兒,屬下有事稟報。”
厲寒塵端著碗,微微側頭,“何事?”
“夏侯姑娘不知怎麽了,關上門一個人躲在屋裏哭,也不讓人進去,她的婢女小鷹在門外急得哭了,擔憂發生什麽意外,便請屬下來稟報王爺。”
夫妻倆對視一眼,許朝暮起身:“我陪你去。”
“不必。暮兒留在家裏,我去看看,很快便回來。”
“那,我等你回來。”
噠噠馬蹄聲在臨王府外停止,厲寒塵翻身下馬,大步往府裏走去。
夏侯姒的秋凝居已經圍了好些人,香草也帶著喜樂站在角落裏看熱鬧。
小鷹見厲寒塵穿過月亮門,擦幹眼淚跑上前道:“王爺,您勸勸我們小姐吧。也不知道小姐怎麽了,從午睡醒來飯也不吃,一個人躲在屋裏哭,也不讓人進去,婢子毫無辦法,隻能請懷義大哥去請您。”
一旁香草聽見此話撇嘴,小聲嘀咕:“還懷義大哥,你大爺倒差不多。”
咚咚咚————
厲寒塵站在門外,屈指敲門,屋裏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我說過不準進來!”
“是我。”他回答。
屋內沒了聲音,等了片刻後他道:“我進來了。”
沒有聲音,算是默認了。
示意小鷹退下,他拉開門走了進去。
偌大的屋裏,夏侯姒蜷縮在床角哭泣,一把匕首染了血落在錦被上,嫩藕似的手臂上一道道淺血口子觸目驚心。
厲寒塵此時不敢責怪她,隻得用平和的語氣問:“你怎的了?有事就和說出來,莫要傷害自己。”
夏侯姒把頭埋在膝蓋上,從嗓子裏擠出細細的低噎聲:“我就是很難受。難受爹爹的死,難受許姐姐責罵我,難受阿塵哥哥討厭我……我感覺,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這些天來一直壓抑在心裏,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做,就是心裏難受得厲害……我控製不了……”
架上的香爐裏燃著嫋嫋熏香,淡淡香味盈滿屋室。
“我把她交給王爺,還請王爺替老夫照顧她一程……”
夏侯將軍彌留之際說的的話在腦海裏盤旋。
他複想起千軍萬馬廝殺的戰場上,千鈞一發之際時,夏侯將軍替自己擋箭的場景……
嗓音平緩,聽不出情緒:“莫想太多,我先讓人給你處理傷口。”
“不要……我現在不想看見別人……”
無奈之下,厲寒塵隻能吩咐小鷹去取藥箱來,親自為她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