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嘴硬卻心軟
時苒看見方雨凝時，一直懸著的心，稍微有些放下。
她的經紀人，在她眼裏何止是萬能。
人們都讚上帝萬能，但時苒心中上帝都不能安撫的慌亂，卻可以被方雨凝的到來輕易安撫。
“方姐……”
“小苒，我都知道了。”
“我這麽做，對麽？”
突然，時苒變成了一個有些彷徨的孩子，渴望等著別人的肯定。
方雨凝已經三十歲，五年前事業遭逢變故才會接手時苒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人，但兩人相處下來，早就猶如親人。
她把時苒當作自己的妹妹一樣照顧著。
此刻，看見她這樣的不知所措，脆弱得如風中隨時會被吹散得飄絮，心疼已經大過其他。
方雨凝走上前去，雙手張開抱住時苒，在她耳邊囑咐。
“你隻做你認為對的就好，其他的交給我來處理。”
“方姐，謝謝你。”
“我們之間，不言謝。”
盛安瀾站在一旁，也覺得有些動容，這兩個女人的一路，他都看過其中的艱辛難捱。
“你們先說話，我去給你們倒水。”
時苒和方雨凝在沙發上坐下，方雨凝開始和她詳說這僅僅一天都不到的時間裏，發生的所有事。
“從昨天晚上，你們的照片曝出來，就一直有各路人馬在我這兒試探，但我一直沒鬆口，所以到現在，雖然瘋言瘋語甚囂塵上，但沒有人能夠確定。”
“莫少棋說下午他會在微博上公布戀情。”
“你跟熠暉的合約還有五年才到期，王熠暉知道留不下你，所以巴不得你能大火一把，給他賺足了錢再走，莫少棋這快肥肉在這時候送上來，他肯定要撿著，所以才不在乎真假，隻管答應。”
“我知道，反正都是給人賺錢，還不如攀上莫少棋，好歹還有選擇的餘地。”
“對了，你和葉慕初又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會攪到一起去的，我從來沒見他跟哪個女明星合過照，更別說是屈尊討好了。”
“方姐，我有些事，一直沒告訴過你……”
時苒再一次講起了自己和葉慕初的關係，隻不過，同樣地，她沒有提到兩個人在成為兄妹之前的故事。
葉慕初和時苒，是誰都解不開的一盤殘局。
中午十分，盛安瀾去大學做報告，時苒的手機一直關著，蜷成一團窩在沙發上看明天采訪的提綱，方雨凝坐在旁邊刷著手機，時刻關注網上的動態。
“莫少棋發微博了！”
方雨凝突然說話，時苒從書稿中抬起頭來。
“他發什麽了。”
“你自己看。”
——幸會，時小姐，餘生請多指教。
“餘生？他倒真敢說……”
“這照片就是你們上午拍的？你這眼神讓人不信都難。”
“當然，我可是未來的金馬影後。”
“是是是，金馬影後，咱們怎麽轉？”
“不然就發個OK的表情好了。”
“影後，你能不能敬業點兒，發個OK連我都覺得不合適。”
“那就把時小姐換成莫先生吧。”
“天秤座沒得救了……”
方雨凝拿她沒辦法，最後按照“——幸會，莫先生，餘生請多指教。”的格式發了出去。
一語驚起千層浪，時苒的微博緊隨著莫少棋的微博發出。
兩人微博發出不過五分鍾，“莫少棋時苒戀情”就登上了熱搜榜，兩分鍾之後，一個爆字寫在詞條之後。
“網友可真閑。”
“不僅是網友閑……”
方雨凝朝她舉了舉手機，王總名字赫然顯在上麵。
“別讓我聽見他聲音，煩。”
“噓，我開免提，省的我還要重複他說什麽。”
時苒一頭栽倒在沙發角落裏，那頭電話接通。
“王總……”
“時苒的電話怎麽打不通呢！”
“她手機掉水裏壞了。”
“早上還好好的呢，怎麽就壞了？不會是故意躲著我吧！”
“她怎麽敢躲著王總，是真的壞了，王總是看見微博所以給她打電話麽？”
“是啊，我得表示祝賀啊，我們公司的人有這麽好的歸宿！”
“我會轉告她的，王總還有別的指示麽？”
“說什麽指示呢！這樣吧，過幾天我去上海，讓時苒帶上莫總一起吃個飯。”
方雨凝看了時苒一眼，時苒趕緊搖頭，她才不想跟這個勢利老板吃飯，還要和莫少棋在外人麵前假恩愛。
但方雨凝自然不能不顧大局，莫說時苒隻是跟莫少棋假戀愛，就算是真的在一起裏，她們終歸還是要直接在王熠暉手底下討飯吃，金主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了。
“您什麽時候到？我讓時苒和莫總說一聲。”
“主要看莫總什麽時候有時間啊。”
“那好，我會告訴時苒的。”
“手機這東西，壞了就得趕緊修啊，不然太耽誤事！實在不行，公司掏錢給她買一個新的！咱們公司對底下的人向來最好！”
方雨凝連聲應下，掛了電話，時苒在旁邊冷哼一聲。
“向來不薄？也不知道是誰克扣我那麽多片酬，夠我開幾家手機店的了。”
“知足吧，哪家老板不這樣，過幾年和他解約，咱們自己出去單幹就爽了。”
“樓下的記者不用吃飯休息麽？都一上午了。”
時苒順著窗戶朝外頭張望了幾眼，看不真切，但能看見烏泱烏泱的人頭。
“你還是愁一愁自己明天怎麽去電視台吧。”
“這個不用愁的。”
“什麽意思？”
方雨凝這要問，門鈴響起，“是不是安瀾回來了？”
“哪有那麽快，可能是酒店的工作人員吧。”
方雨凝一開門，傻眼了。
“葉……葉總，您怎麽來了？”
雖說早知道葉慕初跟時苒關係匪淺，但乍一看見真人這麽空降到門口，還是有些震驚，樓下的記者朋友們都是什麽眼神，葉慕初上來了怎麽半點兒反應都沒有？
“嗯，苒苒呢？”
“在屋裏。”
葉慕初自顧自地進屋，把帶來的飯菜放在桌子上一一擺好，時苒掃了他一眼，繼續看劇本。
“您這是？”
“給你們帶了飯菜，午飯。”
“謝謝葉總，您真是太體貼了，我們苒苒能有您這麽一個哥哥，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葉慕初聽見哥哥的字眼，眉頭皺了一下，剛要開口說什麽，時苒刷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讓他生生把後半截話咽了回去，算了，這會兒哥哥就哥哥吧，他忍了。
“葉總，您來的時候，記者……”
方雨凝欲言又止，她是擔心昨天時苒和葉慕初的照片再加上葉慕初進出酒店的事，給時苒的處境雪上加霜。
葉慕初自然聽得懂她的意思。
“我走的特別通道，沒人看見。”
“原來是這意思，難怪……”她剛才問時苒明天出去采訪的時候，她說了句不用愁，原來是知道有這所謂的特別通道。
但時苒及時出聲截住了她那半句話，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那些話顯得和葉慕初過於熟絡了吧。
“我不吃了，不餓，方姐吃吧。”
“你要修仙啊，早上不吃，中午還不吃？到時候你瘦了，你那群‘時間膠囊’又該來找我嘮叨了。”
‘時間膠囊’是時苒粉絲的名字。
“你為什麽不吃早飯？”葉慕初皺眉，他以為盛安瀾能照顧好她的。
“沒胃口。”
“是因為底下的記者麽？我讓人把他們轟走。”
說著，葉慕初就要打電話去安排。
“我胃口不好是因為你跟莫少棋，你把自己轟走吧。”
“昨天確實是我做得不妥當，但你不應該因為這些事而糟蹋自己的身體，你去不了，我就打包了餘記的飯菜過來，嚐嚐，還是熱的。”
方雨凝站在旁邊，臉上風平浪靜，但心裏已經是驚濤駭浪。
這還是她聽說的那個葉總麽？不會是雙胞胎冒充的吧，認錯什麽的，發生在他身上也太玄幻了點兒吧。
“小苒，不然你吃點兒？”
時苒看了眼桌上的兩盒飯，問道：“你知道方姐要來？”
“嗯，猜到了。”
葉慕初的目光稍微躲閃，時苒扔下一句：“我不吃，你們兩個吃吧。”
說完，時苒繼續低頭看那份已經被她記得滾瓜爛熟的台本。
葉慕初在原地站了半分鍾，拿出手機給酒店打了個電話，內容簡單，送一盒飯上來。
這麽簡單，以至於酒店經理還有些不知所以然地重複了一遍：“隻要一份飯？”
“嗯，五分鍾以內送上來。”
這期間，時苒繼續保持好好學習的狀態，葉慕初脫了外套坐到時苒旁邊，順手拿起桌上的香蕉扒皮，遞給時苒。
“先墊墊肚子？”
“不吃，拿走。”
方雨凝一邊看著沙發上看上去無比般配實際上相當別扭的兩個人，一邊走到門口去迎接送飯的“雷鋒”，解救她這個馬上被膩歪死的可憐單身人士，與此同時，她還不忘在心裏吐槽，這倆人真的是兄妹，怎麽看起來就那麽不像親人，反而像那什麽呢？
又多了一份飯，時苒才勉強起來吃飯。
葉慕初看她一臉的不情願，心裏卻愈發暖和，她這個人還是這樣，永遠的嘴硬心軟，話說地直往人心窩裏戳，實則最是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