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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典禮上受傷

  時苒正要繞到短信上說的後台那間隱蔽更衣間,手機又響了起來,仍舊來自那個電話號碼的短信,這次上麵寫道:現在過來剛剛說過的那間更衣室左手邊第三間化妝間。


  時苒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將腰間裝飾的黑珍珠紐帶拽了下來,攥在手裏,在來到短信上指定的房間門口前,悄悄將東西扔到了不太顯眼的角落裏。


  時苒敲了敲門,裏麵沒有聲音,她便直接推門進去。


  “有人麽?”


  “有人,怎麽會沒人!”


  聽見身後響起陰森聲音,時苒還沒來得及回頭,隻覺得腦後一痛,人便已經倒了下去,眼前一片模糊,時苒看著步步逼近的人,輪廓有些熟悉。


  “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了?不過沒關係,我記得你就好了。”


  說話間,時苒眼前發黑昏了過去。


  不知為何,莫少棋總覺得有些不放心,未到十分鍾,就開始給時苒打電話。


  這時候,黎若影正忙著移動時苒,聽見她手機鈴聲響起,被嚇得不輕,手一鬆,時苒的頭不偏不倚又撞在了櫃子上。


  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莫少棋”三個字,黎若影心裏砰砰一陣亂跳,她忍不住想要去接,碰到手機時卻好像碰到了什麽髒東西,尖叫著狠狠一摔,手機撞在牆上頃刻間四分五裂。


  莫少棋打不通時苒的電話,隨後手機又顯示關機,他下意識地想起時苒交代的話,覺得蹊蹺。


  因為時苒一直沒有回來,葉慕初時刻注意著莫少棋這邊的動靜,察覺到莫少棋的情緒變化,兩人目光一對,之前毫無交流的兩個人卻通通在對方目光裏看到了不安。


  不顧台上正在宣布領獎,葉慕初和莫少棋兩人倏地從位置上站起來,莫少棋一旁就是兩排座位席間預留的過道,他大步朝後台的方向跑過去,葉慕初則緊緊跟在他身後。


  周子瑜情緒也不受控製,她知道兩個人是去找時苒那個賤人了,她大聲地在身後喊道“慕初哥哥,你去哪兒!”意識到自己失態後,隻得尷尬地朝四周點頭致意坐回位置,眼看著兩個男人匆匆離席。


  台上的主持人也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但隨即便用一句“兩位老總相約去上廁所”的梗化解了尷尬,繼續進度。


  “她去哪兒了!”葉慕初質問莫少棋。


  “我不知道,她說去見一個老朋友,讓我十分鍾之後打電話給她,但現在她的電話根本打不通。”


  “是無人接聽還是關機?”


  “一開始是無人接聽,後來是關機。”葉慕初最後一點幻想也被打破,怒火陡然引上來。


  “媽的!莫少棋,你是腦殘嗎!讓她一個人亂跑!”


  “那是你女人,是死是活怪不到老子頭上!”


  兩人對罵著直奔裏頭的更衣室,打開門卻發現什麽都沒有,彼此對視一眼,葉慕初已經冷靜下來,立刻說道:“我們分頭一間一間屋子去找,我往左邊去,你往右邊。”


  莫少棋點頭,兩人一路奔出。


  葉慕初走到走廊,眼睛一瞥,便看見前方角落裏像是有什麽東西,他走進去看,是一顆碩大滾圓的黑珍珠,鑲嵌在飄帶之上。


  這個東西他在時苒身上見過,是她禮服上的裝飾。


  可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下意識地,葉慕初站起身來,一腳踹開麵前大門,果然,時苒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隻是……


  時苒的頭受到創傷,流了許多的血,身上的禮服被褪到腳踝,雪白酮體暴露在空氣中。


  葉慕初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他衝上前去,抱起時苒,在她耳邊喚她的名字,可無論如何,時苒都沒有給她半點兒反應。


  天知道,她在這裏,到底遭遇了什麽!

  葉慕初心如刀絞,卻沒辦法顧及其他,立刻動手給時苒穿上衣服,大聲喊著“莫少棋”的名字。


  莫少棋聞聲過來,看見時苒被葉慕初抱在懷裏,從地上一直滴到葉慕初銀灰色西裝上的血跡,渲染著室內緊張的氣氛。


  “我叫了救護車,你送她到醫院。”葉慕初壓抑著的情緒從不斷顫抖的尾音中泄露出來。


  “這種時候,你應該陪在她身邊。”


  “我可以和她吃飯,可以為她頒獎,卻不能在生死之時守在她身邊,這就是我們兩個的悲哀。”


  莫少棋還從未沒見過葉慕初這副模樣,三魂七魄散盡,眼睛發紅,緊緊抱著時苒,生怕出一點紕漏。


  前廳寬敞的舞台裝不下燈光瀲灩流光溢彩,後台的這一隅天地裏卻裝了生死愛恨七情六欲。


  直到救護車呼嘯的燈光照亮禮堂門前的台階,眾人才驚覺出事了,而這時候,莫少棋早已抱著時苒站在側門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臨上救護車前,葉慕初站在車門外,朝莫少棋深深看了一眼,是托付,是兄弟之間的信任。


  莫少棋微不可見地朝他點頭,他一定盡全力守護時苒,替葉慕初守護時苒。


  葉慕初沒有立刻趕往現場,而是等待警察到來,調取監控,保護現場,筆錄調查。


  他每時每刻都在受著煎熬,想要飛到醫院,飛到時苒身邊去看看她怎麽樣了,但他不能,他不僅要為了時苒考慮,更要為了將凶手繩之以法。


  凶手逍遙的每一刻,他都不能安生,時苒更不能安全。


  葉慕初從警察局出來,莫少棋正巧給他打來電話,電話那頭,莫少棋叫了一聲葉慕初,半天沒有說話。


  “有什麽話,盡管告訴我,我都能接受。”


  “醫生說,時苒頭部受傷嚴重,今晚是最危險的時候,過了今晚,她就沒有了生命威脅,但什麽時候能醒過來,不好說。”


  “我知道了,我這就往醫院趕。”


  葉慕初的語氣聽上去很是平靜,可掛掉電話後,腳下一軟,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幾乎站不直身體,他周身的力氣都被心底的空洞抽走,隻剩下行屍走肉來強作鎮定。


  揮手招了輛路邊的計程車,和司機報了醫院地址,手肘住在腿上,葉慕初將頭深深埋在兩掌之中,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到醫院門口,葉慕初最先看見的又是那群討厭的記者,他們像是腐肉之上盤旋不去的蒼蠅,無孔不入。


  葉慕初一出現,所有記者蜂擁而至。


  “葉先生!能夠透露一下時苒女士當前的情況?”


  “葉先生……”


  “葉總……”


  所有人都在喊他的名字,可他卻隻看到兩個字:冷漠。


  時苒處在生死之際,但其實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在真心關心時苒,不過是為了新聞,為了流量,為了那機械的數字指標。


  “滾開。”


  葉慕初聲音不高,有些記者聽見之後動作停頓了下來,但隨即被後方近乎瘋狂的記者候補上去。


  終於,忍無可忍。


  “都給我滾!”


  葉慕初近乎咆哮,喊出這四個字,全場陷入一片寂靜。


  “一周之內,你們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否則,後果自負。”


  扔下一句算得上是警告的話,葉慕初大步走進醫院,留下一眾記者麵麵相覷進退不知。


  葉慕初走進醫院大門,莫少棋等在樓下接應他,帶著他直奔時苒所處的重症監護室。


  隔著一道玻璃,葉慕初隱約還能看見時苒毫無血色的肌膚,她身上安著各種他叫不出名字的儀器,插著各式各樣的管子,那一根根,直插進他心裏。


  他說過的,他會一直守護時苒,可他一直食言,他怎麽還配得上做她的男人……


  “葉慕初,坐下來歇會兒吧。”


  莫少棋坐在長廊椅子上,不知道第多少次叫葉慕初,這個鐵人,從來就一直杵在那裏,幾個小時一動不動,讓人害怕又擔心。


  葉慕初看了看莫少棋,終於走過去。


  “如果可以,我寧願躺在那兒的是我。”


  “我能理解你現在的感受。”


  “你能理解,但你不能體會。”葉慕初坐在莫少棋身旁,繼續說道:“我們是被上帝詛咒的人。”


  莫少棋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打電話通知你們父母了麽?”


  “嗬,這漫天的新聞還需要我們通知麽,可笑的是,你口中我們的父母從始至終隻打來過一個電話,那語氣和對著自己家受傷的寵物狗沒什麽兩樣,輕巧的悲傷像是施舍。”


  “你別想太多,他們……”


  “他們一直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考慮,我們為他們做出再多的犧牲卻都被當成理所應當,時苒最傻,什麽都沒得到,卻把自己僅有的東西都奉獻了出去。”


  葉慕初很少會說這麽多的話,眼神平靜勝過深井死水,隻有在提到時苒兩個字是會有些微的波瀾。


  有多絕望,人才能比死物還要平靜。


  這一夜,葉慕初和莫少棋傾吐了這些年的心事,從他跟時苒的第一次相遇到後來的分手,從海誓山盟到天各一方……


  莫少棋第一次知道,原來男女之間,除了上床,還能有那麽多的事可做。


  所謂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卦不敢算盡,畏天道無常,他們兩個便是這兩句話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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