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心結已解
慕瑾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總覺得顧筠城變了，變得沒有以前那般的自信驕傲了，在她的麵前他時常是寡言的，甚至故意在躲避她。
好幾次明明想與他說話的，卻又被他以各種借口給回絕了。
想起他剛醒來時的樣子，想起福兒剛剛出世時的那樣，那會兒不是挺好的嗎？
為何，到了如今卻又變了。
看著福兒一天天長大，看著顧筠城抱起他時滿臉的幸福感，她總是想問一句話，可也不知如何開口。
時日漸漸久了，顧筠城的暴躁的心情也漸漸平複，雖依舊不喜何念臻與慕瑾接觸親密，但也能看得出來何念臻對慕瑾的情誼早已是兄妹之情了。
福兒也開始與他親近，甚至父子倆在床上玩的好好地，小福兒便在他懷裏睡下了，濕潤潤的小嘴兒總是流著口水，好幾次把顧筠城胸前濕了一大片。
每每遇上此事，顧筠城總是欲哭無淚，這便是與兒子親密的下場了。這小祖宗折磨人的時候還真讓他招架不住。
這對父子總歸是相像的，就連睡覺時的姿態也是。
“現在福兒可是一步都離不開顧先生了。”現在反倒是何念臻開始羨慕他們了。
而顧筠城更是頗為得意，那是，那可是他的兒子，旁人對福兒再好也不能改變這一事實。
“是啊，福兒這小子跟我就是像，以後一定要讓他帶兵打仗！”顧筠城說的信誓旦旦，已然將福兒的將來想個透徹了。
在他的眼中，顧家的孩子就得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就得為國家出一份力。
何念臻點了點頭，“不過平淡安生的日子也不錯，就像現在這樣，慕瑾說……”
“好了，何大夫我累了，想休息。”顧筠城總是這樣，在遇到他不屑回答的問題時總會不顧及他人顏麵的，將他們驅逐出去。
慕瑾如此，何念臻也是如此。
他不想多聽一句他們這樣的話，什麽平平淡淡……
“顧先生，你該聽我一句的，顧……”
顧筠城絲毫不給他機會，“出去，我想休息！”他的態度冷硬極了，將所有的暴躁化作了拒之千裏。
何念臻沒得法子，就這麽被他趕了出來，沒一句話都不讓說完。唉！顧自歎了一口氣，卻在轉身時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的慕瑾。
她呆立在原地，看著何念臻這般的無奈亦是搖了搖頭。
“你怎麽站在這裏呢，小心凍著！”
“你跟他說什麽了？”慕瑾道，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
“沒什麽，他都不給我機會說話，也不知道顧先生到底在計較什麽，難道平淡的日子不好嗎？”何念臻問道，在他的心目中沒有什麽日子能與現在相比了。
當初再何家時就算過得是錦衣玉食又如何了，何家雖大可是能說上一句真心話的人都沒有，哪一個心裏不是在盤算這家產呢。而今的他過得日子雖然清苦，但知足極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充實日子比什麽都好。
“你不明白的。”慕瑾幽幽道，“在他的心裏不肯能全都是兒女情長的，國家的安危才是最重要。他肩負的責任也不是一兩句話都能說給我們聽得。”
慕瑾哪裏不懂他的心思呢。“責任”二字何其重要，她明白極了。就像當初自己的就是萬般的不情願，最終還是淪為了日本帝國侵華的一枚棋子。父親的威嚴壓迫，還有來自各方麵的壓力都讓她喘不過氣來。
如今她拋開了一切，所以這樣的日子是她可望不可即的。
但這對於顧筠城來說卻是打擊，他不能一直就躺在床上，更不可能一輩子都困在這個小村莊中。他該做的是上戰場，將敵人驅逐出去。
“是啊，我跟他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跟你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念臻長歎一口氣，有些事就算不問他也能察覺的。
“抱歉，因為筠城的事讓你難堪了。”慕瑾道歉著，這些日子以來顧筠城給了何念臻多少難看的臉色，而何念臻始終放在心上也不說出來。
“沒關係，找時間好好勸勸他吧，就算想要上戰場也得等傷好了。”何念臻不以為意，將委屈都放在了心裏。
“我會的！”慕瑾點了點頭，而後轉身往房內走去。
推開門時，顧筠城正好看著她這個方向，而福兒正在他的懷裏睡得香著呢。
“你怎麽進來了？”顧筠城道。
“來看看福兒是不是餓了。”慕瑾淡然一笑，坐在了他的身邊，“筠城，我能好好地跟你說會兒話嗎？”
“有什麽話你直說就好。”顧筠城別扭的轉過臉，依舊不願看著她。
“看著我行嗎？”慕瑾依舊溫柔，伸手撫摸著他消瘦的臉頰，“你知道你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我了嗎？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怎麽會！”顧筠城立刻轉過臉，他哪裏會討厭她呢。
“那你為什麽不看著我說話呢？”慕瑾急了，似乎想將心裏的不滿都發泄出來，可是臨近邊界還是忍了回去。
“我……”顧筠城吞吞吐吐，“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
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這段時日來的照顧讓他覺得他忽然成了一個沒有用的人，凡事都要依靠別人才能做到。一開始如此，到了現在還是如此。
他不想一輩子都躺在床上，更不想一輩子都要借助別人的力量。
他是顧筠城，他從不需要任何的施舍與幫助的，而今卻成了個模樣，他哪裏還有麵目再去麵對慕瑾呢。
“我隻想聽你說一句話！”慕瑾決然的扳正他的臉，讓他清楚看著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心裏想的一切，我也不會將你束縛在這個地方。你有理想，你有抱負，這一切我都知道！我愛的就是有理想有抱負的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暴自棄的你！以前的你去了哪裏了，以前那不可一世將我欺負到死的你去哪裏了？”
這一刻，慕瑾有些不顧一切，攥緊了顧筠城的衣領，逼問著他是不是想要自暴自棄到死。
顧筠城怔怔的看著她，全然不相信她也會這樣。
“你想聽什麽？”
“你若是還愛著我，那就振作起來，站在我麵前！”慕瑾撫上他的腿，“再等一段時日就好，不管是上戰場，還是去哪兒，是生是死我都跟著你！”
“你說什麽？”顧筠城幾乎不敢相信她的話。
是生是死都願意跟著他？
“我說的話難道你都不明白嗎？”慕瑾傾身俯上前去，輕輕的一吻落在他的臉頰上，“我說，不管如何我沈慕瑾都願意跟著你，哪怕陪你一起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