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寡不敵眾受重托
“確實有道理。”百裏曉忍不住笑,“你們門派還真是藏龍臥虎。”
“……”白飄飄聽後,頭一低不說話了。
百裏曉知道她又想起了無恨,不再打擾她:“吃些幹糧,早點兒睡吧,不要胡思亂想,要相信他,對不對?”
“二師兄……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他還答應要陪我練功呢,他說過的話從來都是算數的。”
白飄飄雖然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很忐忑,一晚上總會驚醒,沒怎麽睡著,第二天起來時,臉色蒼白如紙,沒有血色。
百裏曉雖然心有不忍,還是道:“時間緊迫,咱們早些出發吧。”
冷離從門外進來,“殿下,剛剛有一隊軍馬過去,往散關郡去了,大概一百來人,看穿著打扮應該是鎮遠營的人。”
“如此,咱們速速離開此地。”
一行四人騎馬而走。
白飄飄還是看不太清,百裏曉將她扶上馬,共乘一騎,“我答應過無恨要照顧你,豈能言而無信?”
就這樣四人一路往北去了。
白飄飄回頭看去,冬日茫茫的大地無限蒼涼,枝椏樹影如鬼魅一般,讓她心驚。
二師兄,我等你。
白飄飄心裏默默念著,流下兩行清淚。
迎著冷風騎馬實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寒風刺骨,呼出的哈氣在睫毛上結成一扇白霜。
不久,天空開始飄起鵝毛大雪來。
雪片撲麵砸來,睜不開雙眼,前路茫茫看不清楚,不宜在行進。
百裏曉道:“剛剛路過一處酒家,咱們現在返回休整,等雪停了再走。”
酒家門前立起招牌,不大的三座土房,一走進去,熱氣騰騰,爐火正旺。
這雪來得快,去的也快。吃頓午飯的功夫,就停了。
百裏曉四人修整完畢,剛一出門,突然聽得身後馬蹄聲大作,冷離回頭望去,頓時大驚失色,隻見史寧風領著三十餘鎮遠營的騎兵快馬奔來。
冷離大喝一聲:“快走,史寧風來了!”四人來不及上馬,立即狂奔,怎奈小石頭不會武功,百裏曉和冷離也不以輕功見長,輕功最好的白飄飄眼疾未愈,四人頃刻間便被騎兵團團圍住,幾十名騎兵遠遠的繞著他們打轉,馬不停蹄,刀不封口,隨時準備衝鋒攻擊。
隻見一人獨騎脫離陣勢,策馬來到離四人五丈遠的地方冷冷的望著他們,絡腮胡子厚重濃密,一身甲胄泛著冷光,聲如洪鍾,爆喝:“爾等何人!見了本將為何要逃?!”
原來,他就是鎮遠將軍史寧風。
這時,一名身上帶傷騎兵突然衝出陣勢,來到史寧風身邊,說道:“將軍,剛才那個刺客昨日是和他們一起衝城的!他們是一夥的!他們也是國舅府的逃犯!”
史寧風一愣,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果然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沒追到刺客,抓到你們也不錯。”隨即運足內力大喝道:“無恥宵小之輩,居然敢暗算本將,一刻鍾之內給本將出來引頸受戮,否則你的四名同伴將慘死於本將的鐵蹄之下!”
白飄飄暗叫不好:“二師兄真的去刺殺史寧風了。”
百裏曉接過話頭:“而且失敗了。”
白飄飄鼻頭一酸,眼看又要哭出來。
“別哭了,這回咱們定是要拚死一戰了,否則無論如何都得死在這。”百裏曉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包寶石交到白飄飄手中,“以防萬一,我若是死了,你記得帶著這包東西上京,去古月國的四方館,找無弋先生,叫他奉給涼朝皇帝,算我沒有辜負祖母的期望。”
“那你呢?”
“這包寶石可以證明我的身份,斷不能落到鎮遠營的手中,否則,史寧風以此為借口汙蔑古月國,挑起戰事,我豈非成了王國的罪人?”
“可現在,明明是他們搶了我們的東西,還要來殺我們,結果還要借口開戰?怎麽反倒是非顛倒了?”
“這世上哪有什麽道理可講?不過是弱肉強食。我們古月國為邊陲小國,百年基業建設不易,不能毀在我的手上。”
“可……”白飄飄隻覺得手中的寶石如千斤重,“我怕我到不了京城,我不認路啊,而且我還看不太清楚,要不叫冷大哥去送吧?”
冷離將地圖交給她道,“我與殿下共存亡。不過,你放心,他們想殺我們也未必這麽容易。我來開路,小白,你跟小石頭護著殿下離開。”
說著,冷離一馬當先殺向史寧風,白飄飄和小石頭護著百裏曉,也隨著冷離向前衝去。
史寧風守關戍邊,並非浪得虛名,排兵布陣很有一套,見幾人朝他衝過來,左手一揮,幾名騎兵斜刺裏殺出來,衝向四人中最弱的小石頭,冷離見狀大驚,不得不放棄史寧風,轉到小石頭前麵,但這組騎兵並不與冷離硬戰,剛一接觸,直接撥轉馬頭返回陣中,而這時,另一組騎兵卻直接殺向百裏曉,白飄飄眼睛看不清楚,但聽得騎兵衝過來,抽出弩箭就是一通亂射,卻紛紛偏出,冷離見狀暗暗叫苦,隻得抽身回來幫助白飄飄。這一來一回,四人衝鋒動作便被徹底阻滯,又回到了抱團固守的狀態。
史寧風觀察了一陣,也看出了四人中最重要的就是被護在中間的百裏曉,而左翼的小石頭則是最弱的一環,於是命令部隊周旋扯動,也不硬戰,一觸即返,冷離叫苦不迭,左支右擋,空有一身功夫卻無從施展。四人隻得邊戰邊退,不一會便被逼到一處山腳,徹底絕了後路。
四人個個帶傷,短短的一陣戰鬥消耗了他們大量的體力和心力,白飄飄一臉絕望:“難道我還沒進京城就要死在這裏嗎?”
百裏曉道:“我答應過你二師兄,不會讓你死的。”
“可現在怎麽辦?他們這麽圍著我們,既不殺我們,也不放了我們,耗著我們幹什麽?”
“大概是要引無恨出來。”
“我二師兄也在這附近?”
“也許。兩次見鎮遠營的人,減少了數十人,應該都是被無恨所傷。史寧風上京述職,帶的必然是親信,殺他精銳如斷其羽翼,他怎麽會輕易放過無恨?這些人訓練有素,陣法熟練,咱們寡不敵眾,要逃脫恐非易事。”
“那怎麽辦?”
“對了,你的包袱裏還有什麽東西可用?”
“弩箭已經被我用光了,還有幾顆迷魂散、煙霧彈,兩支煙花……”
“你這個煙花朝人射,會怎麽樣?”百裏曉問。
“啊?我沒射過啊……”
“冷離。”百裏曉示意冷離將煙花點燃,射向馬上的史寧風。
隻聽“嗖”地一聲,一道紫光冒著白煙如閃電一般竄出來,撞到史寧風胸前的護心鏡上,然後一個轉彎,朝天空飛去,砰的一聲,綻開一朵紫色祥雲。
事出突然,史寧風被撞得一個趔趄,摔下馬去。
百裏曉趁亂一把抓住白飄飄,將她扔到史寧風的馬上,使勁兒一抽馬匹,大喝一聲:“跑!”
白飄飄伏在馬背上,緊緊抱住馬脖子,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跑去。
史寧風從雪地裏爬起來,胡子上滿是雪碴,又羞又惱,怒不可遏,大喝道:“給我殺了他們--!”
這下,再無陣法,騎兵們揮著馬刀統一衝鋒,百裏曉飛身一躍,殺掉一名騎兵,奪下戰馬,冷離緊隨其後飛身奪馬,抓起小石頭,三人兩騎,突出重圍。
史寧風帶著鎮遠營的騎兵緊追不舍。
史寧風這次進京帶的都是百裏挑一的戰馬,耐力極強,腳力極佳,尤其以他的坐騎最強。
眼看著百裏曉三人就要跑出視線,史寧風一個呼哨,百裏曉三人所騎的馬匹居然來了個急刹車,將三人甩了出去。
百裏曉就勢一滾,使出平生所學,往前奔去。
誰知,沒走多遠,前方居然出現了一匹馬。
馬上趴著一個人,飛快地朝百裏曉跑回來。
百裏曉一看,馬上那身白虎皮,不正是白飄飄嗎?
他連忙趁馬跑過時,一劍斬斷了馬腿,將甩出去的白飄飄一把拉回。
白飄飄已經顛蒙了:“你是誰?”
“是我!快跑!”
“百裏曉?!”白飄飄聽出是他,不由高興道,“我們到哪兒了?已經平安了嗎?”
“還沒有。別說了,快走!”
正說著,史寧風的追兵已到跟前,舉著戰刀,殺了過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忽然天空中傳來一陣狂笑,一個人影從上飄落下來,仿佛神仙下凡。
可是,大概沒有哪位神仙的臉是半紅半紫的吧?
元禦風?!
百裏曉看著他突然出現,錯愕不已。
元禦風看向白飄飄,哈哈大笑起來:“小姑娘,好久不見啊!”
白飄飄依稀辨出他的聲音來,也很詫異:“元禦風?你怎麽在這?”
元禦風還未回答,騎兵已殺了過來。
隻見他回身大喝一聲,瞬間從地麵揚起一麵雪牆來,將衝在前麵的騎兵掀翻在地,馬匹也摔倒在地上,一招之間馬鳴人呼,好不駭人。
史寧風策馬前來,見手下精銳在頃刻間已被降服,又驚又怒,道:“你這老賊!何方妖孽?!膽敢與朝廷為敵?!報上名來!”
元禦風充耳不聞,隻對著白飄飄笑道:“小姑娘,這麽巧,咱們又碰麵了。”
白飄飄愣愣地點著頭。
元禦風見其雙眼無神:“你傷了眼睛?”
“嗯。”
“老夫欠你個人情,正好碰上了,也是有緣,上天要我來還你這個人情,來,我幫你把眼睛治好。”
白飄飄連連搖頭:“不用治,已經快好了。”
史寧風看他們兩人完全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裏,居然自顧自地嘮起家常來,心中怒火更盛,大喝道:“你這老賊!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