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4章 情緒被觸動

  但是，只要掌握了一定的技巧，要避免麻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真的很難。


  每一次的穿針引線都需要很高的技巧和角度。


  夏九的額頭上細細密密地滲出了汗水。


  張經理則去外面，將店門關上，掛上了今天暫停營業的牌子，走路都不敢太大聲。


  姜小姐細細地看著夏九的動作，忽然想起了紅樓夢當中，晴雯幫賈寶玉補衣服的畫面。


  當初還覺得小說太誇張，不過就是補個衣服，都能耗費一個人的半生心血，現在看夏九，倒是真的有如此感覺。


  終於，夏九常常地嘆息一聲，張經理和姜小姐都一個哆嗦，齊齊望向她。


  夏九懶懶地說道：「補好了。」


  姜小姐伸手摸過去，臉上閃過驚喜，「真的哎！不僅肉眼看不到痕迹，手摸過去也完全是溫潤光華，完全沒有任何修補的痕迹！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張經理也忍不住動手摸了摸，對夏九一臉讚歎，這家店的店主就是這方面的天才了，尚且無法修補這條留仙裙，誰知道，夏九竟然能夠給修補好。


  夏九勞心費力，已經不怎麼想說話了，其實也是自己多事，想起了母親，才會多此一舉幫忙，她懶懶說道：「我買這個，幫我包一下吧。」


  那是她剛才看中的一款裙子，店主的手筆。


  姜小姐馬上說道：「真的太感謝你了，這裙子我送給你吧。張經理，記我的賬上。」


  「不，這條裙子，我送給這位小姐吧。」張經理也是因為喜歡這一行，才會在這家店當經理，遇上如此有才華的同行，他也惺惺相惜，「請千萬要笑納。」


  「那行，謝謝了。」夏九沒有拒絕，一則是沒有力氣，二則也是，這裙子本身也並不太貴，再推三阻四的，反倒是麻煩又小氣。


  張經理高興地給她包上，遞到她手中，客氣說道：「請問這位小姐你貴姓呢？以後來我們店，都給你打最高vip折扣七五折。」


  夏九隨手遞了一張名片給他。


  張經理鄭重接過，見是BIR的設計師，心中倒是感嘆，真是屈才了，BIR雖然也是業界大佬，但是夏九的能力，明顯是在BIR的所有設計師之上的。


  夏九也沒多停留，拎了東西往外走。


  她剛剛走出來，那位姜小姐就趕了過來，說道：「夏小姐對吧？原來你在BIR工作啊。今天真的是特別感謝你。這樣吧，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家。」


  夏九今天下班讓司機先回去了，她出來本來就是閑逛逛，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她沒有拒絕，上了車。


  「我叫姜白，真的很高興認識你哦。」姜白情緒恢復后，整個人心情都很不錯，話也多。


  夏九跟人交往，純粹看心情，只不過這會兒她有些太累了，情緒並不高。


  不過姜白現在對她，完全是五體投地的態度，也並不以她的態度違忤，一直興緻勃勃地跟她說著什麼。


  正說著，姜白接到一個電話，接完后，她的神態立馬發生了變化：「司機，去醫院！」


  她的聲音已經變了調，醫生馬上掉頭往醫院的方向而去。


  夏九也沒說什麼，姜白已經不說話了，看起來，她剛才是太喜悅以至於忘記了奶奶病危的消息，現在接到電話，才被現實打醒。


  車子進入了醫院，姜白馬上朝著病房那邊衝過去。


  司機也趕上去幫忙。


  夏九信步走了出來，跟著姜白走了過去。


  姜白衝過去問道：「奶奶呢？」


  姜先生滿臉悲痛：「你去看看你奶奶吧，她已經在彌留之際。醫生說……這怕是最後一面了。」


  姜太太則安慰姜先生：「老公，媽活到了九十，也算是喜喪了，你不要太難過，免得她反而為我們擔心。」


  姜白衝過去，在老人身邊絮絮低語。


  夏九也走了過去，看到這一幕，情緒被觸動，靜靜地看著，如果可以……她多想當時也有這樣一個機會，跟父母道別，告訴他們，自己一直深愛著他們，希望他們可以走得安心。


  不，她更希望，沒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父母都才五十歲，正是人生狀態最好的當打之年。


  夏九低垂著頭，斂著眼眸，遮掩著淚水，為一個陌生人掉眼淚，真的太奇怪了。


  「你是小白的朋友吧？快坐會兒吧。」姜太太看到了夏九，也看到了她是跟女兒差不多時候過來的。


  聽到姜太太溫柔的聲音，夏九的淚水終於沒有忍住地流出來了，只因一切，都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護士和醫生也開始從老人的身邊退開，想把這最後的時光，留給他們一家人。


  誰知道，老太太卻忽然說道：「扶我坐起來。」


  聲音清亮，仿若沒有一絲病態。


  姜白忙和護士一起扶起了她。


  「給我穿上留仙裙。」老太太精神煥發，臉上全是笑容，「這留仙裙，是祖輩傳下來的，當初，我就是穿上這身裙子，和你爺爺相識相知的，又是穿上這身裙子，進入了國家最高的舞蹈殿堂。現在修復好了，我想，我也可以穿著，美美的去見你爺爺了。來，給我換上。」


  姜白見剛剛告訴她留仙裙的事情，她就好了起來，頓時心情大好，和護士一起，幫老太太換上了留仙裙。


  已經經過修補的裙子，再沒有一絲的問題，完好無損，煥發著璀璨的生命力。


  穿上留仙裙的老太太，也像是忽然年輕了起來，站在病房的中央，臉上滿是笑容，一束她心中的燈光，打在了她的身上。


  醫生和護士被吸引，同時走了過來，自發地充當觀眾。


  姜先生和姜太太也走了過去，目光中露出詫異和欣慰。


  連夏九也不由走了過去，當她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這位老太太竟然是龔恩慈，她不光是國家級的舞蹈演員，更是世界級的舞者，成名多年，備受人尊重，就連夏琳也非常喜歡她。


  只是她年事已高，現在已經垂垂老矣，很早就沒再舞台上活動了。


  但是她年輕時候的舞姿，璀璨耀目，多留下來的是黑白影像，但是一點都不影響她綻放的風采。


  夏琳喜歡小時候喜歡跳舞，總是跟夏九提起這位舞者，夏九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幸，親臨現場，看到龔恩慈的舞姿。


  站在中央的老太太，開始起舞，留仙裙仿若真的如同仙子之裙一般地，隨風而起，將老太太裹在一團仙霧之中。


  她已經不再是耄耋之年的老人家，仿若是青春少女，隨風而動，飄飄欲仙。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看不出絲毫老態，只有風華絕代的舞姿，若仙子誤落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