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年輕人就該交學費
“翡翠白菜?”
許昂一麵端詳著手裏的物件,嘴裏還與店鋪老板攀談著:“老板貴姓?”
“免貴,姓範,單名一個濤字。”
“原來是範老板。是滔滔不絕的滔,還是浪濤的濤?”
“浪濤的濤。”
範濤陪著許昂說話,兩人的對話毫無半點影響,純粹是為了不讓場麵冷下來而說話。
許昂道:“翡翠白菜我聽說過,據說一共有六個,其中五個收藏於故宮,還有一個不知所蹤。”
故宮也分地方的,有北平的故宮,也有呆灣的故宮。
“您說的是慈溪太後最愛的那件翡翠白菜吧。據說是作為陪葬品跟著慈溪下了葬,但民國軍閥孫殿英帶兵挖了慈溪的墓,將裏麵的陪葬品給洗劫一空,那件翡翠白菜也就沒了蹤影。”
將手裏的物件放回桌上,許昂用手指輕輕在物件的表麵來回劃著,他問範濤:“範老板,你說它會不會是那件下落不明的寶貝?”
範濤很想順著話茬說是,但在看到許昂那調侃意味濃厚的笑容後,他又不敢那麽做了。
別人明顯就是在打趣你,你就是說是別人也不會當真。
何況,那原本就不是真。
範濤隻得說道:“您說笑了,我要有那寶貝,我還累死累活的幹嘛。”
“也對,畢竟與故宮的藏品質地上差太多了。”
許昂這話可不是故意貶低範濤的東西,他隻是實話實說。
那五顆在故宮的翡翠白菜簡直跟真的一樣,把它們與真白菜放在一起,肉眼很難分辨出真假來。而範濤的這一顆則不同,它雖然也是翡翠質地,可白的部分看上去很是渾濁,綠的部分卻又有雜質,顯得不夠純粹。
前者是水靈靈的白菜的話,後者就是在灰塵裏打過滾,還被蟲啃得坑坑窪窪的蟲蛀白菜。
見許昂對自己的翡翠白菜沒有興趣,範濤也不氣餒,他繼續推銷自己的其他貨物。
這顆所謂的翡翠白菜要真那麽好賣,早就被他出手,哪可能留到現在。
大家不都是嫌它品相不好,看不上眼麽,也不差許昂這一個。
可範濤並不知道,他以為許昂沒看上他那顆翡翠白菜隻是他以為,實際上他二樓的貨物中,許昂隻看中了這個。是以他接下來的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為了推銷商品而做的努力都是白費功夫。
當然,許昂不會打斷他,更不會表現出來,反而興致勃勃的與範濤說著話,看著貨。
許昂這麽做一方麵是不讓範濤看出自己的想法,進而狠宰自己一刀,另一方麵則是從範濤口中掏出一些在書本上未必能學到的古玩知識。
他與範濤說得來勁,三個小妹妹卻也沒被忽略。
曉曉她們除了哥哥允許的零食外,還有其他的意外之喜。
要說這範濤也是會做人,他向許昂推銷商品的時候還不忘了吩咐店裏的夥計,讓後者給小妹妹們送上糖果點心。
可以說,自從小妹妹們跟著哥哥上了二樓,她們的小嘴吧嗒吧嗒的就沒停過。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都這麽盡心盡力的招待你們了,你能不照顧我生意?
不得不說,範濤這樣的確實會做生意。
糖果點心才幾個錢,這二樓的古玩又值多少錢,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但凡許昂買上一件,糖果點心錢範濤千倍萬倍都賺回去了,他當然舍得。
帶小孩的顧客,你可以對他冷淡,但隻要對他家的小孩照顧周到,人顧客就滿意,就會覺著在你這裏不消費一把不夠意思。
如果是好麵子的年輕人,你就給足他麵子,把他高高的架起來,讓他不消費都不好意思。
而許昂這樣自己是年輕人又帶著小妹妹的,兩者兼而有之,屬於最容易做成生意的顧客之一。
果不其然,等到將範濤二樓的所謂珍貴好貨都鑒賞了一遍之後,許昂坐著沒有吭聲。
範濤也不說話,就在一旁陪著笑。他看許昂的目光在自己推銷過的貨品中遊來移去,心中暗暗好笑。
根據範濤的經驗,許昂這樣的表現正是沒看上他這二樓的貨,卻因為覺著自己招待得這麽熱情周到不消費一把又不好意思,是以正在遲疑。其目光之所以遊移不定,不過是在心中比較著,等到最後他會從裏麵挑一件出來買走。
這筆生意穩了。
範濤心中暗笑。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今天我範老板合該發財。
年輕人,社會是險惡滴,你沒經驗就得交學費,多吃幾次虧你就學乖了。今天你範濤範爺爺就教教你,讓你長個記性。
心下得意的範濤見許昂挑來選去,最終還是指著最開始拿出來的那顆翡翠白菜向自己問價。他隨手便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個二。
“兩萬?價錢還算公道。”
許昂話音剛落,範濤就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刷的一下跳了起來。
“什麽兩萬,這樣的玩笑開不得。”
許昂瞥他一眼:“你比劃那樣的手勢不是兩萬是多少,難不成是二十萬?就這樣的品相你喊二十萬,當我傻子麽?”
說著,許昂一臉怒氣,領著三個小妹妹就要離開。
範濤一驚:好小子,居然給我玩這手。
想要故意說個我不能接受的低價,然後借題發揮,故作氣憤的跑路,你的小花招能行得通我跟你姓。
告訴你,這潘家園形形色色的什麽樣的人都有,你這種我見多了。
範濤半是賠笑,半是阻攔的截住許昂:“老板,你消消氣。你看啊,我這麽大一塊料,你就給兩萬也不合適。買賣都是談出來的,你既然看上了,因為誤會錯過那也太過遺憾,不如大家坐下來再談談。”
範濤不住說著軟話,許昂麵色有些不自然。
落在範濤眼裏,愈發證明了他的判斷,讓他認為許昂借故離開的把戲沒能耍得下去,心中正為難。
年輕人,你還嫩點。
心裏嘲笑著,範濤半哄半拽的把許昂摁回了座位上,得意中的他並沒有發現李科胡一他們臉上一閃而逝的古怪神色。
又一個被我們老板的年紀和那張青澀的臉給欺騙的可憐人,為這家夥默哀一秒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