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是個罪人
冰冷的話語在她耳畔飄蕩,她想,這一回,她的心或許真的死了。 恍惚之中,她看到過去那個為了滿足她坐騎單車的願望,放棄舒適的豪車,隻為找一輛小單車載她去吃糖葫蘆的少年。 每次,他都一邊怪她像豬一樣能吃,一邊讓她多吃點。 不過,他的身影已經遠去,再也回不來了。 那種第一次偷親他臉頰時的怦然心動,再也不會有了。 幾天以來,不管言澈對顧念北做什麽,她都不再反抗他。 她變得不會笑,隻會低眉順眼,忍氣吐聲,哪怕不小心,說話聲音大了點,都會打哆嗦。 言澈從沒見過她如此膽小怕事的模樣,他在顧忌她是不是真的瘋了。 無奈之下,言澈又將許岩叫了過來。 “丫頭,來看看這個。”許岩拿出幾幅她過去最喜歡的喜劇漫畫,想逗她笑。 而半天過去,顧念北一動不動。 她目光呆滯地縮在角落裏,恍若未聞。 午後的陽光打在她身上,明明美好的像一副雜誌裏的插畫,卻讓人感受到一種垂死之人才有的暮氣。 “我的言大少爺,我覺得,她可能患上抑鬱症了。”許岩終於敗下陣來。 言澈的手指間夾著根煙,煩悶地吐了口煙霧。 “無論是什麽症狀,你都要幫她治好。” 許岩聳聳肩,“我隻是個外科醫生,不是心理醫生,病急不能亂投醫,你應該另請高明。” 言澈撇開他,大步走進房間。 “站起來,看著我!”言澈厲聲吼了一句。 顧念北顫抖著起身,目光渙散地看他,“先生,我又做錯什麽了?” 看著她如此懼怕的模樣,言澈的喉間驟然發澀,他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心。 這一年來,他拚命地在抹平她的棱角,剪去她的爪牙。現在,她做到了,他卻並不開心。 相比之下,他更希望看到過去那個要麽如發怒的小獸般,對他大吵大鬧,要麽像豎起刺的刺蝟般,對他冷言冷語的小丫頭。 “顧念北,你不是說你想要自由麽,那我現在給你,你要不要?”言澈壓抑著心中的一口氣,他怕她一點頭,他就真的會放她走。 而她沒有點頭。 “不,我是個罪人。”顧念北搖搖頭,悲從中來,“我已經連累太多人了,既然這輩子注定要捆綁在你身邊,那我不走便是。” 她終於認命了,而言澈依舊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喜悅,他感受到的隻是一根根細小的針在絲絲縷縷地嵌入他的心尖,紮的他鮮血淋漓。 顧念北的順從和膽怯讓言澈感到不安。 他再也坐不住,在婚禮前,讓人請了一位女的心理醫生到城郊別墅去,給顧念北進行心理治療。 他怕再這樣下去,她沒瘋,而他要先瘋了。 言澈連著好幾天沒去別墅,顧念北一直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 這天,她百無聊賴地在客廳裏看電視,當看到電視裏在播放言澈和顧思南大婚倒計時三天的新聞時,她的眉頭微蹙。 而她提醒自己,她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眷戀,不應該再難過,如果,有什麽事控製不住,就記錄在紙上。 於是,她開始拿出小本子,記錄一年來的心路曆程。 做完這一切,顧念北才能夠心平氣和地躺下。 而沒過多久,言澈回來了,帶著渾身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