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適合你
沃克撓了撓臉，“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真是麻煩！”
他上前打醒了一個暴徒，用匕首架住對方的脖子逼問了一番，最後又搜光了這三個家夥的錢袋，可惜這三個家夥也不是有錢人，隻拿到了一些銅板。
“至少今天的飯錢不用擔心了。”沃克掂了掂手上的錢袋，衝已經慢慢恢複冷靜的維爾說道：“如果你沒事了，我想我們應該離開這兒，否則待會兒就不好脫身了。”
維爾低頭看著自己血淋淋的雙手，又看了眼角落裏血肉模糊的屍體，他喘息了一陣，默默轉身離開。
沃克朝著鼻青臉腫的暴徒踹了一腳：“滾吧，人渣！”而後跟了上去。
他們前腳剛走，一大群老鼠就從陰暗的角落裏鑽出來，領頭的老鼠個頭很大，像人一樣直立行走，似乎在指揮其他老鼠。
眨眼的功夫，除了一個逃竄的暴徒，剩下的兩個家夥身上都爬滿了烏泱泱的老鼠。
維爾和沃克從黑熊酒館外經過，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追隨著他們，但很快又都消失。剛剛維爾鬧出的動靜可不小，行凶過程八成是被人看見了。
不知不覺中，維爾來到了熱鬧繁華的港口附近。
放眼望去，瑞姆河上一片船帆，數不清的各式帆船停靠在河邊，密密麻麻的工人正不斷搬運貨物，從高處看，他們就像是一隻隻勤勞的螞蟻。
江邊的風帶著腥臭味兒，沃克捂住了鼻子，悶聲悶氣的說道：“這兒沒什麽好看的，你難道不覺得餓嗎？我們應該去吃點東西！你的計劃失敗了，這夥人什麽都不知道。”
維爾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感受著蓬勃有力的跳動，輕聲問道：“你是對的，剛剛我很不對勁，好像變了個人。”
“你知道獵魔人曾經是被稱為獵巫人嗎？”沃克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反問道。
“不是很清楚，但魔鬼好像是這麽稱呼你的。”
“在幾百年前，獵魔人都自稱獵巫人，其他人也這麽稱呼我們。”沃克又反問：“那你知道獵巫人是什麽意思嗎？”
“獵殺巫師的人？”
“沒錯，就是這樣。你應該還有個問題：為什麽當初是我們獵殺巫師，而不是巫師來獵殺我們？”
維爾回頭看了他一眼：“因為你們贏了，你們更強？”
獵魔人衝他搖了搖手指：“你錯了，巫師更強大一些，而且我們也沒有取得勝利，頂多算是兩敗俱傷。”
沃克繼續說：“獵魔人的力量並非與生俱來，而是要付出很多代價才能擁有的東西。她並不適合你，也不能讓你實現成為水或者某條河流的目標。在我看來，獵魔人的力量更像是詛咒，就像你胸口的骷髏頭一樣，明白嗎？”
維爾當然不是傻子，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說，我頻繁的使用獵魔人的力量，會變得狂躁、嗜血以及瘋狂？就像你們曾經獵殺的巫師那樣？”
“差不多吧，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更糟糕。”沃克習慣性的撓了撓臉：“每年都會有很多獵魔人死掉，他們中有一大半不是死在怪物爪牙下或者任務途中，而是死於同行之手，因為他們都成了我們必須殺死的對象，就和曾經的巫師一樣。”
維爾雙手抱頭，不斷摩擦著頭發。
“在我成為獵魔人的第一天開始，就被告誡永遠要克製，克製自己的心，克製自己的手。這也是我們在與巫師的戰鬥中，學會到的最深刻的教訓。”沃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夥計，我花了兩百年時間才慢慢學會了這點，而你呢，一天不到就想要完全馴服這股本就不屬於你的力量？”
維爾深吸了口氣，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辦法失敗了，他不敢再來一次，怕自己還沒死就變成了某種完全陌生的怪物。
剛剛在陰暗的巷道裏，他確實有著發泄的衝動，但不應該變成最後那樣：他完全遏製不住自己，甚至因為鮮血的腥味，以及碎肉碎骨的景象而感到十分興奮。
維爾蹲到水邊，將雙手伸進有些髒兮兮的河水裏，試圖洗掉上麵的血跡。
擦拭了半天，他依然覺得手上黏糊糊的，索性不去管它，回頭說道：“去吃飯吧，我也餓了。”
沃克點點頭，注視著維爾的背影走遠，看了眼水麵，倒映出他狼狽的模樣，撓著臉埋怨道：“如果昨晚我沒去喝酒就好了，哎，真是麻煩啊！”
他們找了間路邊攤隨便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維爾恢複的很快，而且發泄了一通也確實舒服了不少。
瞥了眼還在舔盤子的獵魔人，問道：“我們接下來怎麽辦？總不能就等著三天後的麵試吧？”
獵魔人舒服的歎了口氣，“如果我還有力量的話，就會去公告欄看看，接個任務什麽的。或許也能找到和你老板有關的線索？”
“我說過了，是前老板！現在是我的仇人，他叫傑斯，紅發傑斯！”維爾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無所謂啦，總之找到他，就有辦法找到那隻喪魂女妖，然後找回你的心髒。”沃克靠在椅子上，雙腳搭在桌上，吊兒郎當的模樣像個幫派混混兒。
維爾皺著眉頭：“我現在隻擔心一點，如果那個混蛋死了的話，我該怎麽辦？去哪兒能找到那隻喪魂女妖？”
“我記得你提到過一顆頭骨？如果那個家夥死了，那就隻能去找那顆頭骨。當然，找一件受詛咒的頭骨，可要比找個人麻煩一些，所以哪怕你恨那個家夥，現在也最好祈禱他還活著。”
“當然，我找到他要親手錘爆他的臉！”維爾很有說服力的舉了舉拳頭。
如果紅發傑斯就在跟前，他敢說自己一拳就能把那混蛋的臉給砸爛！
吃飽喝足了，就準備按照沃克所說的，打算去公告欄瞅瞅，碰碰運氣。
但他們還沒走出多遠，眼尖的維爾就發現了一群來勢洶洶的家夥，領頭的是個熟人，正是昨晚準備抓住他賣掉的人販子頭目。
這家夥帶著一大群小弟，並且各個人高馬大，甚至還都提著武器，諸如鐵棍、長刀之類的。
路人們見狀紛紛像潮水般避開，任由這幫人招搖過市。這裏是最為混亂的港口區，每天都在死人，除了有衛兵把守的港口，其他地方就是三不管地帶。
……
研究獵魔人的曆史，我們就不得不談及另一群異類：巫師，真正的巫師都是一群神秘的無信者，神靈不能讓他們感到敬畏，神跡不能讓他們心懷感激，神罰不能讓他們喪失勇氣！
他們堅信，終有一天，他們也會升到天上，與諸神同在。
——《舊世界曆史·巫師篇》奧斯坦的·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