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氏的病
小龍和小虎興高采烈地背著大半個豬腿回了家，剛進家門，就看見李氏坐在正屋的門檻上，指天罵地的在那撒潑。
“我當初怎麽就瞎了眼，把你這麽個賠錢貨給買回來了啊？現在可倒好，活活不能幹，還學會禍害人了。老了老了，還得在家伺候你們。”
小虎跑過去扶坐在地上的王氏，小龍則趁著沒有人主意，直接閃進了西廂房。把豬腿藏在炕洞裏頭之後，這才又提著背簍出來。
王氏的身上已經邋遢得不成樣子，早上周長壽才給她換上的幹淨衣裳，現在就髒得一塌糊塗。方才她坐著的地方，赫然有幾坨被壓扁的雞屎~
“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上哪兒野去了？還知道回來呢。瞅瞅你們這瘋子娘，還不趕緊把她給我拽走。”
小龍和小虎一左一右地將王氏給扶回屋，西廂房有一間半的屋子是屬於他們的，另外三間半則都是二房在住。
至於東廂房，一間屋子是老四住的，還有兩間是倉房，剩下的兩間是給老大一家留著的。
雖然周長福一家不經常回來，但李氏因為長子是秀才，所以對他格外看重，還時常讓王氏給大房收拾那空屋子。
西廂房，小龍關好了破舊的木門，而後兩兄弟便要幫王氏換衣裳。
“孩子們，娘沒事兒，自己可以換。”
自打蘇夢暖被李氏賣掉之後，王氏著實瘋了。但也因為再次受到強烈刺/激，倒是讓她的癡傻病減輕了不少。
原本是一直癡傻的她，現在一天差不多能有一兩個時辰是清醒的。其實方才她早就清醒了，隻不過心有不甘，這才故意裝瘋給李氏添堵。
“娘，我們今天在山上看見姐了。”小虎低聲說道。
“嗯，是真的娘，姐還給我們吃了肉呢。那肉可真香，原來肉是那個味兒啊。”
聽兩個孩子這麽一說，王氏頓時就不淡定了。眼淚奪眶而出，將兩個孩子拉到自己的身邊，再三確認過之後，她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那，那你們大姐她咋不回家呀？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頭可怎麽好喲。”
心徹底亂了，因為她恍惚還記得，自己的閨女好像是大著肚子的，也不知道現在生了沒有。
小虎已經賊兮兮地將藏在炕洞裏頭的豬腿給拿了出來了，獻寶似的遞到王氏麵前。
“娘，姐說這肉讓您偷著吃，千萬別讓爹知道。”
見王氏不說話，兩個孩子以為王氏不樂意。
“娘，如果讓爹知道，那他肯定會拿去孝順爺奶。娘，要是爺奶知道咱們沒把這肉全都給他們，到時候我跟弟弟肯定又會挨打的。”
“是啊娘，小虎不想挨打，嗚嗚~”
看著自家小兒子那副委屈的樣子，王氏的心都碎了。一手摟著一個孩子，點頭道：“放心，娘不說，連你爹也不說。”
“那娘你快吃，可香啦。”小虎已經撕/扯/下來了一塊肉，笑著往王氏嘴裏塞。
小龍則去門口把風，生怕李氏或者誰突然會闖進來。看著自家兒子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王氏嘴巴嚼動的頻率也跟著加快了些。
這種做賊一樣的感覺，還是第一次。王氏吃了三塊肉之後，那豬腿肉還剩下一半。
“小虎，娘吃不下了，剩下這些，等明兒給你和哥哥吃，趕快藏起來吧，別讓你奶發現了。”
見自家娘親如此上道，兩個孩子都鬆了一口氣。隻是屋子裏頭仍舊彌漫著肉香，幾人還是有些擔心的。
放了好一陣子空氣之後，王氏這才對兩個孩子說：“娘要出去一趟，你們兩個在家好好呆著。”
“娘，大姐說了，讓咱們明天一起上山，她還在那裏等咱們。”
王氏一聽，這才點頭作罷。而此時在外頭勞累了一天的周長壽也提著鐮刀回來了，身上造的跟個泥猴似的。
他剛進院子，就聽見周長笑那尖銳的聲音傳來：“三哥，你就不能在外頭把自己拾掇幹淨再回來嗎？瞧你那一身髒的，把院子踩髒了咋辦。還有啊，你得好好管管你屋裏頭的人了，今兒三嫂又發瘋了，還把家裏的雞都嚇得不下蛋了，娘都被氣著了。”
周長壽並沒有吭聲，而是訥訥地點了點頭，便自顧自地打水洗臉去了。
上房又傳來李氏的叫罵聲：“呸，真是個不孝的東西，自己媳婦和孩子都管不好，娶個傻/子生倆孽種出來，故意要氣死我這老婆子還是咋地？”
周長壽本來累得有些發紅的臉，此時變得一陣青一陣白的。他最在乎自己的名聲了，所以李氏才會經常把不孝掛在嘴邊拿捏他。
王氏那邊，晚飯自然是又沒有她和兩個孩子的份，好在周長壽回來將自己那份口糧省下來一半，偷偷帶給媳婦和兒子吃。
“爹，我們不餓，您自己吃吧。”
“這咋能不餓呢，你們晚上都沒吃飯。”
周長壽說完，似乎覺得屋子裏頭有一股香味兒，卻也沒往別處想。將那半碗米糊和半個窩窩頭塞給王氏，他便倒頭呼呼大睡去了。
這一夜王氏又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狀態，好在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後，她的精神還算不錯。
見她精神好了一些，李氏果然就打發她出去幹活了。
本來王氏是在家裏頭幹活的，但李氏擔心她會再弄壞家裏的東西，便人她跟孩子一起上山，心想若是王氏能死在山上就更好了。
蘇夢暖剛喂完兩個孩子，她自己也洗漱好了之後，便等到了王氏三人。
“阿暖，你真的還活著！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啊。娘聽人說那張家財主是買人命的，還以為……還以為你~”
沒等蘇夢暖說話，王氏已經是泣不成聲，哭得跟個淚人一樣。哭著哭著，她身體突然一僵，而後眼神竟然又失去了清明，目光變得迷茫呆滯。
“糟了，娘又犯病了。這幾天娘有時候是清醒的，這可怎麽辦？”小虎急得抓耳撓腮。
“姐，這可咋辦啊？娘瘋起來的時候，連自己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