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雪上加霜
寧夏看了一眼窗外。
夜幕低垂，雨來得快，去得也來，此時已經轉晴。
而屬於城的夜晚繁華序章剛剛拉開，醫院門口車水馬龍，每個人神情各異，在自己的世界裏感受喜怒哀樂。
寧夏將窗簾放下，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結束了？”寧夏用和平日無異的聲音問。
君北辰“嗯”了聲，“到家沒？”
隔著電話，寧夏還能聽到那頭霹靂啪嗒打字的聲音，相比君北辰一下戲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很忙嗎？”寧夏岔開話題，她不想撒謊，更不想實話實說。
君北辰沒注意，順著寧夏的話題往下：“嗯，我媽好像要提前回來，君相權將很多事物扔給我了。”
提到韓雅如，寧夏的心驀然一痛，頭也跟著痛起來。再加上淋了雨，她還沒來得及換下濕衣服，全身發寒。
被驅逐的畫麵還在眼前，難堪悲傷隱忍，那些真實存在的情緒好像又再次出現在心裏。
寧夏頓了頓，又看向窗外醫院外麵有一家賣煎餅的小店，是母子兩人開的。此時母子一邊忙碌一邊對話，兩人臉上都帶著柔和的笑意，很祥和溫馨的畫麵。寧夏有注意到君北辰對自己父母的稱呼，他喊君相權名字，卻稱呼韓雅如為“媽”。
“你媽媽對你很重要吧？”寧夏抑製住打顫的牙關，輕聲問。
問完，她又有點懊惱。這麽白癡的問題，她怎麽可以問出口。
電話那頭的君北辰怔了一下，爽快的聲音很快傳來：“那當然，我媽媽可是我的偶像。她是一個很獨立很偉大的女人，毫不誇張地說，她比君相權厲害多了。”
說起韓雅如，原本霸道紈絝的君北辰仿佛一瞬間變成乖覺的小迷弟，對母親讚不絕口。
寧夏沒去了解過韓雅如，單就君北辰的描述來看，她也能明白韓雅如相比是個厲害的獨立女性，否則也不會常年奔跑世界各地辦各種高精端的展覽了。
隻是，她想知道的答案卻不是這些。
寧夏點點頭，又試探問：“那你媽媽說得話，你都聽嗎？”
這一次，君北辰的回答毫不猶豫：“當然聽了。我媽媽一般不發表意見，隻要給我建議，都是正確而偉大的，我百分百服從。”
君北辰用了“偉大”這個詞，而且，在談及韓雅如時，君北辰宛如一個正常少年，沒有了平日的故作高深，也沒有了世家子弟的霸道強勢。
他完完全全退掉了浮於表層的一切，變成本真的少年。
寧夏無聲苦笑。
這些話，為什麽不跟君北辰說？
我會說的，他也會接受。
當時，寧夏還以為韓雅如過於自信。現在看君北辰對韓雅如的態度，寧夏才知道過於自信的是自己。
到底，她也沒將韓雅如找她一事告訴君北辰。她不想自己破壞韓雅如跟君北辰的母子關係。
“嗯。”寧夏隻是應了聲，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滴水的衣服，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挺好的。”
君北辰似乎有點猶豫，片刻，才有些愧疚道：“本來明晚能回城的，我媽提前回來，君相權又甩給我一個城的項目。”
寧夏懂了君北辰的意思寧爺爺手術期間，他回不來城了。
有點失落，但又鬆了口氣。
挺好的。寧夏在心裏告訴自己。
君北辰不回來，就不會知道她已經不在“西如”居住的事情，而她忙完爺爺手術後還要趕回城拍戲，這樣她可以詳細計劃。
“沒關係，你忙自己的，手術結束後我給你電話。”寧夏的情緒比較穩定了，身上的寒意也漸漸適應了，貌似已經不那麽愣了。
君北辰那頭好像真的很忙，也沒往深入想，隻是關切道：“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休息，醫院有陳特助和齊軍呢，有什麽事，你讓他們去幹。我不在你身邊，一定要照顧自己，知道嗎？”
君北辰難得沒有調笑或者打趣她，用了很溫柔很成熟的口吻交代。
大概是知道寧爺爺手術在即，寧夏此時緊張，所以這通電話跟平時的氛圍不太同。
“知道，放心。”寧夏擠出一個笑意，應道。
“早點休息，一切有我。”君北辰又鄭重地道了一句。
這句話差點讓寧夏流出淚來。
明明以前一個人獨自麵對了諸多困境，也不見難過。但現在，隻是一點點的委屈，她都想流淚了。
在心裏暗暗鄙視了自己一番後，寧夏主動結束了通話。
洗了一個澡，寧夏將自己摔在床上，四平八仰地看著天花板，她想著：以後的路該怎麽走呢？
而另一邊，結束通話的君北辰，蹙眉嚴肅對身邊的助理道：“城的項目不要對外公開，我的行蹤也要保密，我不想讓寧夏知道。”
助理是君氏集團特別助理的二把，因為陳良言抽不開身，君相權派到君北辰身邊的。
助理點頭，果斷道：“明白。”
“真是天助我也，這是剛才拿到的照片，加進去，把這篇報道寫實寫慘，我要連夜見到新聞。”顧果兒興奮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
對方似乎有些意外：“這些照片哪來的？可靠嗎？”
顧果兒不滿道：“你自己幹這行，能不知道這照片是否真實嘛。我跟你說我這可是獨家新聞，你愛發不發，不發我給別家。”
“別呀，我的大小姐。我發，我發。我就算加班到吐血也連夜把稿子給你趕出來。”對方放軟態度。
顧果兒笑笑：“知道就好。對了……”她突然話鋒一轉。
對方沒等顧果兒補充，便搶先道：“老規矩，對提供信息者保密。我幹這一行，知道規矩，絕對不會有人知道這是你爆的料，安心。”
顧果兒點點頭，結束通話。
她剛按下結束鍵，一個電話就急乎乎地打進來。
顧果兒掃了一眼來電提醒，接聽。
“果兒，你的電話真難打。”翟大誌抱怨道。
顧果兒沒解釋，隻是急切問：“打聽到了嗎？”
“打聽到了。寧爺爺是明天早上八點的手術，第一台。”翟大誌對照自己記下來的小本本匯報，“他每天早上吃過早餐習慣收看城早間新聞。”
“很好！”顧果兒激動地揚高了聲音，語氣裏帶著絲絲興奮。
翟大誌以為顧果兒是表揚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羞怯道：“哪裏哪裏，隻是查點作息習慣，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顧果兒懶得解釋，順著翟大誌自我良好的感覺上，繼續：“你真棒。”
翟大誌忘乎所以，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顧果兒的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這事別告訴崔少哦，是我們兩個的小秘密。”
翟大誌已經被顧果兒表揚得雲裏霧裏了，當然唯命是從，連連應下。
而得知準確信息的顧果兒，給剛才那人去了一條信息：“明早的城找見新聞，一定要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