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抉擇
鹽水走了，又如昨天那般，化作飛蟲走了。
隻是在離開的時候，手中帶著屬於餘幼卿的一縷青絲。
看著鹽水歡呼雀躍的模樣，餘幼卿心中根本不是滋味。
可憐的鹽水並不知道，她所攜帶的東西最終成了要她性命的幫凶，到現在還以為真如餘幼卿所說的那樣，攜帶此物，表示對方願意與自己同生共死，永不分離。
“務相，弓製好了。”
餘幼卿接過樊連夜製作的長弓，久久未語。
良久，他歎了口氣，然後咬破指尖。
看著因血液注入而華光大放的長弓，餘幼卿捫心自問，自己真要這麽做麽？
踏上久雨禱晴的陽石，餘幼卿仰天望去，無數飛蟲之中，一縷青絲隨之搖曳起舞。
“嗤”
彎弓搭箭，朝著青絲所在瞄準過去……
熾烈地神輝愈聚愈烈，爾後化成一個可怕的能量漩渦，其勢之威，根本不是餘幼卿所能駕馭的。
然而，此刻隻有7級的餘幼卿卻是將其完美的駕馭。
倘若被其他玩家得知，絕對會因此炸開了鍋。
即使引弓需要消耗的氣血，再其強大的威力麵前，依舊會被玩家所追崇。
自己一旦放手，這位風華絕代，不食人間煙火，以及深受自己荼毒的鹽水女神將會因之隕落。
或許，自己還有可能會因此獲得別人無法擁有的絕品裝備。
可是，自己倘若不放手，那麽自己很快就會因為迅速消耗的氣血而死亡。
但根據係統提示，哪怕自己因為引弓而亡，待複活之後，還是會重新進行該場景，餘幼卿便更加沉默了。
拉緊弓弦的手指微微顫抖，不知道因為吃力，亦或是別的什麽因素，總之，就這般僵持著。
1085的氣血看著很多，可架不住每秒1%最大氣血的扣除速度，滿打滿算，餘幼卿也不過隻有109秒的時間去抉擇。
眼看氣血越來越低，從開始的滿額到如今的不到三分之一，餘幼卿手指的幅度越來越大。
或許迫於壓力，或許迫於焦慮，亦或是因為其他原因，整個弓體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我是餘幼卿，不是務相！”
“這隻是NPC！”
“推BOSS，拿裝備！”
餘幼卿不停地給自己催眠，然而那緊扣的食指如同帶著魔力一般，卻是讓他遲遲不曾鬆開絲毫。
餘幼卿深知，倘若不將其擊殺，那麽自己會麵臨越來越多的問題，除此以外，還不能與其他玩家進行接觸。
換而言之，一個大型虛擬遊戲，隻能被自己硬生生當作單機來玩。
然而一想到那位女神的一言一笑，以及她為自己所做過的一切，餘幼卿卻是很難將其與傳統遊戲中，隻知道執行係統提前編輯好命令的NPC聯係起來。
“射啊！射啊！”一位下崗多時的巫抱頭尖叫，“隻要殺了她，神會重新眷顧我們！首領！射啊！”
隨著下崗巫的呼喊，越來越多的族人開始呼喚，隻要首領將其擊殺，那麽整個族群將會重獲新生。
他們受夠了白天沒有陽光，夜晚沒有食物的日子！
愛情、族群。
或許，當初的務相便麵臨著這樣的抉擇吧……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席卷全身，餘幼卿合上了眼。
不過一個遊戲罷了，我倒還當成了真……
一個NPC而已，殺了就殺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又不愛，不過心疼這麽個姑娘罷了……
想到這裏，餘幼卿深呼吸口氣，待其睜開眼時，目光堅定冷冽，再無之前的躊躇與迷茫。
“嗡”
食指輕抬，弓弦驟鬆。
“嗖”
一道由神虹所匯聚成的利箭脫弦而出，帶著猙獰地長嘯向著天際飛了過去。
其勢之猛，讓天地為之一頓，其所過之處，一切蕩然無存！
神器之威，非比尋常！
神女之隕，百物凋殤！
隨著利箭脫手，讓餘幼卿有種死後餘生的解脫之感，等其轉過頭來，臉上已是換作冷漠。
“即日起。此地，便是我巴族之地，無論一草一木，一鱗一獸，若有來犯者，當誅！”麵對跪地眾人，餘幼卿語氣森嚴，不容置疑，“此一言，爾等定要永記於心！”
“是！”眾族人連同其他四位首領皆捶胸令命。
“務相，可是此地……”
“我當為君，求廩地，本不應止。”不等鄭開口，餘幼卿出聲製止，隨即一頓，道，“但是，從今日起，此地便為廩地。另，務相已死，爾等日後可稱我為——廩君！”
“嗡嗡”
隨著餘幼卿飛蟲盡走。
熾烈地陽光傾瀉而下，逐漸將餘幼卿臉上的汗漬除淨。
“廩君。”草裙翩翩，一道倩影自天際而來，緩緩落下，安靜落於餘幼卿身側，其目含愛，含情，含淚。
將旁邊的可人攬入懷中，餘幼卿看向巫的目光更為冷冽，以至於讓對方硬生生閉上了嘴。
“你若是覺得自己活的太久，我可以送你提前上路。”輕輕刮了一下可人的瓊鼻，待回過頭來看向跪地的巫，其中盡是冷漠，“以後，我不想聽到你再多舌。”
“因為，她，鹽水。”餘幼卿緊了緊鹽水的身子，“是我的女人。”
弓，餘幼卿射出去了不假，隻不過在最後關頭，瞄準的並非是鹽水，而是太陽。
雖說如今做了對自己並不算好的決定，但他最終還是這般做了。
傳說中的務相為了族人放棄鹽水，到頭來隻能獨自空踏陽石黯然神傷。
對於這個特殊事件，餘幼卿將之歸咎於抉擇一類，很有可能是想讓玩家在愛情與族人之間做出選擇。
選擇了前者，無非過上沒羞沒躁的日子，但所需要付出的乃是族人的死亡。
可若是選擇了後者，死去的將會是愛慕自己，同時被自己愛慕的美少女。
《上古世紀》如此開放的遊戲，幹嘛非得按照原來的路子走，就不能換種選擇？
大不了拖唄，誰怕誰。
現實遊戲時間三比一，爺還就不信，等不到建立巴國的那天。
有本事就別讓爺從特殊事件裏出去！
大不了，爺就當個養成單機遊戲來玩，如此漂亮的美人作伴，想想好像也不虧？
不過，自己這樣選擇又麵臨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麵對如此眾多的族人，該如何養活他們？
此地的食物已經略顯匱乏，按照現有人口的增長速度來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迎來饑荒。
“妞，親我一下。”餘幼卿眉毛挑動，自己放棄那麽多好東西換來這麽個結果，親一下不過分吧？
“木嘛。”
鹽水女神可謂給足了餘幼卿麵子，看著其麵龐上的嬌羞，餘幼卿雙手叉腰，開懷大笑。
爾後大手一揮，“走走走，種田、挖礦、搞基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