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夢裏住著未亡人5

  莫北川哭了，是失聲疼哭，他緊緊將我抱在懷裏，一字一句的告訴我，“黎雨，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啊！梓安的子彈在眉心，在眉心啊!”


  眉心！


  多麽準確的位置啊！


  他死死抱著我，他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的梓安，我的梓安沒了，真的沒了。


  “哇！”喉嚨一股腥甜湧了上來，我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血液和雨水參雜在一起，被稀釋成淡色。


  “莫北川，你是騙子！”我趴在莫北川懷裏，呼吸一窒，暈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梓安才十歲。


  我們在孤兒院裏蕩秋千，他要幫他推，我耍賴，說，“男孩子要照顧女孩子，你推！”


  他同我裝可憐，他說，“姐姐，我就玩一會，等會讓你玩，好不好？”


  我不同意，嘟著嘴巴坐在秋千上生氣，梓安最怕我生氣了。


  他妥協了，拉著我的手哄我道，“姐姐，你扶好了，我幫你推秋千。”


  那個時候，真的好好啊！

  梓安的笑，我的笑，交織在孤兒院的院子裏。


  梓安個笨蛋，他把秋千推得很高，我從秋千上掉了下來，落在地上，摔疼了屁股。


  那個時候，我正好十四歲，是第一次來月經。


  那一摔，把姨媽摔來了。


  褲子上染了好多血，他嚇哭了，哭著去找院子，拉著院長說我要死了。


  我也以為我要死了，我對梓安說，“梓安啊！我一個死掉，會不會很孤單啊！”


  他哭得很大聲，他說，“姐，我陪著你去，聽說黃泉路上有野鬼，我跟著你，我保護你，不要怕！”


  都怪院長，他怎麽能隨便和小孩講鬼故事呢？

  讓梓安和我都信了，真是的！


  差點害死了梓安，梓安用菜刀隔自己的手腕，說要和我一起死。


  還好，還好，院長來了。


  把菜刀沒收了，給了梓安錢，讓他去超市買衛生巾！

  那個時候的梓安真的好可愛啊！


  我的梓安，他真的很乖，他怎麽能死呢？

  |我做了好多夢，夢裏都是梓安和我的過完，密密麻麻的，好多好多。


  我被雷聲嚇醒，四周都是黑乎乎的。


  我開著喊，“梓安，你在嗎？”


  外麵傳來充滿的腳步聲，“啪！”的一聲，臥室裏的燈被打開了。


  進來的是莫北川，我看著他，十分意外，我問他，“你為什麽會在我家？梓安呢？”


  梓安平時可是最不喜歡別人進我的臥室的。


  莫北川麵色憔悴，一張俊臉上不滿了滄桑，他走向我，輕輕將我摟在懷裏，聲音溫柔道，“小雨，你醒了。”


  我推開他，看著他道，“莫北川，梓安呢？”


  他抿唇，一個字不說。


  我慌了，推開他下床去找梓安，被他從身後抱住，他說，“小雨，你現在很虛弱，別這樣，好好休息，好不好！”


  我覺得他很奇怪，我隻是睡了一覺而已，哪裏虛弱了？


  我說，“莫北川，你別總是暫我便宜，梓安看見了，會揍你的，你知道，他很護我的！”


  有涼涼的東西滑進我的脖頸裏，我回頭看，見莫北川哭了。


  我愣住，看著他，不知道他是怎麽了，我問他，“你怎麽了？為什麽要哭啊？”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怎麽哭了呢？

  看著他，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隻能安靜的給他擦眼淚，小聲道，“莫北川，你別哭啊！都這麽大的人了，哭什麽啊！”


  我第一次見到莫北川流淚，真的好多啊！


  他將我抱在懷裏，抱得死死的，他說，“黎雨，你還有我，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