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質
霍不凡搖搖頭，道：「來不及了，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試驗，如果你們覺得差不多，就開始吧。」
「可是這個過程可能會產生難以忍受的痛苦，腦神經非常的脆弱，你可能不太清楚……」
古言才的勸說，沒有讓霍不凡有任何的遲疑，他轉頭看著旁邊靜靜躺著的霍佳明，嘆氣道：「他比我受的痛苦更重。」
「但他不是您，而且他受的傷，也不是您造成的，您為什麼要為此感到自責呢？」古言才不解的問。
在他看來，霍不凡想幫任何人都沒有問題，可以理解。但是，不必要為此感到愧疚。
霍不凡臉上的愧疚，讓古言才實在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老闆會有這樣的表情。
他哪裡會明白，在霍佳明離開的當晚，霍不凡就有不好的預感。而這種不好的預感，曾經在趙永安教授臨死前的一天也出現過。
沒有能夠陪伴老教授走完人生最後一程，一直都是霍不凡心中最大的遺憾，如果霍佳明也因此死掉，那霍不凡會更加的難受。
失敗一次已經足夠了，卻還要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
這種結果，霍不凡接受不了。
所以，他要盡全力把霍佳明救回來，絕對不能讓曾經的遺憾再次發生！
既然霍不凡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其他人也不會再反對什麼了。
緊張的準備工作，有序的進行著。
因為霍不凡的身份，所以這一次的準備，格外小心。所有的運行條件，都處於最完美的狀態。
當一切準備完成後，霍不凡脫去身上的衣物，和霍佳明並排躺在了兩個休眠倉里。
因為技術還不夠完美的原因，身上的任何東西，都可能對腦電波產生影響。
好在屋子裡有恆溫設備，並不會感到涼，一堆金屬貼片，貼在了霍不凡的額頭上。還有一些監護設備，安在了身上。
這些都是用來保證他在腦波接入交流中，不會出現問題的手段，一旦出現異常，就會立刻斷開連接。並且有專業的醫療團隊在附近時刻待命，等待幾率並不高的搶救工作。
古言才親自站在開關面前，看向霍不凡，問：「老闆，可以開始了嗎？」
霍不凡深吸一口氣，微微點頭，道：「可以開始了。」
古言才這才按下了開關，電纜中的交流瞬間流通所有設備，機器運轉中，霍不凡感覺到彷彿被無數支細針扎入腦海，那種痛苦，確實是常人難以忍受的。
難怪無名高手說，希望能夠多進行兩周的試驗，好把痛苦感降低下來。
否則的話，這樣的痛苦，怕是沒有幾個人願意體驗第二次。
好在痛苦來的兇猛，去的也快，眨眼間，霍不凡便感覺天旋地轉。
整個人好像從雲端墜落，那種自由落體的錯覺，讓他心裡微微有些慌亂。
心電圖不斷展現他現在的狀態，心跳和脈搏的加快，也讓許多人感到緊張。尤其是古言才和無名高手，他們倆是這項技術的負責人，如果霍不凡出了問題，兩人難辭其咎。
幾秒鐘后，霍不凡感覺身體的重量回來了。
接著，他看到了一個空白的世界。
而在這個世界里，霍佳明躺在地上。
他明明是光著身子的，可是現在，霍不凡卻看到他身上穿著休閑裝。
再看自己時，一身筆挺的西服，從領帶的樣式，到乾淨的皮鞋，再到手腕上那好似很久沒見過的百達翡麗手錶，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如同在做夢。
最重要的是，霍不凡在自己的手背上，看到了一道疤痕。
當這道如月牙一般的疤痕映入眼帘的時候，霍不凡心神一震。
因為疤痕不應該存在，準確的說，這道疤痕，屬於他原來的身體，而不是現在。
六歲多的時候，霍不凡和家族中的幾個哥哥一起去牆頭玩耍，結果不慎摔了下來。
雖然沒有摔出大問題，可手背卻被牆上的鐵絲劃開了一道口子。
這道疤痕，一直伴隨了他整個童年，每每想到，都會對爬牆有種天生的恐懼。
為了消除這種恐懼感，也為了挑戰自己，霍不凡還專門跑去爬各種各樣的牆體。
越是害怕什麼，就越要面對什麼！
記憶中很是深刻的這道疤痕，在自己死後，應該隨著屍體一起跌落懸崖，可能永生永世都看不到了。
但是現在，霍不凡再一次看到了。
他微微皺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看不到臉龐，但根據手指傳來的觸感，他可以想象的到這張臉大致是什麼樣子。
因為太熟悉了……
現在的霍不凡，正是他當初的模樣，而不是李書恆的身體。
為什麼會這樣？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霍不凡猜測，可能是因為腦電波接入的方式，讓人可以展現出最原始的狀態。
就像那些整容的人，如果進來這裡，也是一樣。
這裡只會顯現出他們真正的樣子，而這幅模樣，來自於靈魂的羈絆。
當然了，虛擬世界什麼都可以改變，霍不凡嘗試著去改變自己，卻發現並不是很容易。
可能因為技術缺陷的原因，光是讓手背上的疤痕消失，就讓他感覺渾身沉重，無比疲憊。
察覺到身體的異樣后，霍不凡立刻停止了這個念頭。
改變自身並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哪怕是在虛擬世界中。
深吸一口氣后，霍不凡沒有再去管容貌上的事情，他徑直走到霍佳明身前蹲下來，然後伸手拍了拍他，喊道：「佳明，佳明。」
讓霍不凡驚喜的是，霍佳明在被呼喚幾聲后，終於緩緩蘇醒過來。
但他的精神狀態，很明顯的十分萎靡不振，看起來就像大病初癒一樣。
「三哥？」霍佳明揉著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喊著，隨後他扭頭看向四周，有些慌張的問：「我這是在哪？」
「這是一個虛擬世界，具體的有些複雜，等你好了之後，我再和你解釋。」霍不凡看著他，道：「現在你要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在廢棄工廠，遭遇了什麼？」
「廢棄工廠？」霍佳明似乎有些不解，問：「三哥，你怎麼知道我去了那？」
「閑話少說，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霍不凡催促道：「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再耽誤下去，可能會死的！」
「啊？」霍佳明更是滿頭霧水，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樣子，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別嚇唬我啊，這麼久沒見了，突然搞的這麼莫名其妙，讓我覺得有點嚇人。」
「我不是說了嗎，這裡是虛擬世界，一切都不是真的。現實世界里你的，已經危在旦夕，我必須搞清楚你那天晚上遇到了什麼，才能知道怎麼救你！」霍不凡道。
可能是看出霍不凡不像在嚇唬人，霍佳明連忙回想著自己那天晚上的遭遇。
這麼一回憶，他的表情頓時古怪了起來，道：「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進了工廠后，本來是想找點樂子的。結果附近吹來了一團霧氣，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霧氣？什麼樣的霧氣？」霍不凡問。
「這怎麼跟你描述啊，天那麼黑，反正霧氣也很黑。」霍佳明忽然似想起了什麼，道：「對了，我好像還聽到了一些很古怪的聲音。像有人在說話，又像什麼野獸在大叫，挺嚇人的。對了三哥，你說現實世界里的我遇到了危險？我現在什麼情況？」
「你胸口的肉有一大片都腐爛了，我們找了很多醫學專家，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