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到頭了
蟲群對擎天公司採礦區的進攻起初看起來規模很大,短短的時間內,便有十多個武裝採礦區被攻破,礦區內的人員被屠殺殆盡,建築與機械也毀於一旦。
但並非每一個採礦區的攻擊都同樣奏效,看起來鋪天蓋地的蟲群,其實在缺少主心骨的情況下,對上擎天公司武裝採礦區的防禦力量也討不到什麼便宜。
尤其是在經過那場惡戰之後,擎天公司對各個武裝採礦區的防禦力量進行了強化,無數的重型火力被分配給了各個採礦區。
厽厼。雖然蟲子中尤其是那半人半蟲的怪物領擎天公司上上下下都感到頭疼和恐懼,可在進行了數次屠殺之後,蟲群對擎天公司的報復行動竟然戛然而止了,並且分佈在世界各地的採礦區,都沒有再找到蟲群的騷擾。
突如其來的平靜,反而使得人們的神經更加緊繃,更何況擎天主基地發生了那麼嚴重的意外,為了將基地修復到原本的完好狀態,擎天公司可是沒有少花資源。
而最近這一系列事件下,反而使得擎天公司內部暗流涌動起來。
在『擎天』出現之前,陸鳴和蘇沁沁的存在已經讓擎天公司捕捉到了痕迹。
現在擎天基地莫名其妙遭到重創,卻並不是一直以來直面的敵人蟲子們搞出來的事情,這令擎天高層知道一些消息的大佬,不得不揣測這件事情是否與在他們印象中還只是黑色影子的神秘存在有關。
所以在擎天的高層圈子中,開始出現以『那位』來指代陸鳴他們的存在的口語。
雖然現在局越顯緊張,但養尊處優慣了的擎天高層依然習慣性的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甚至由於擎天接管了擎天公司的管理權,許多擎天高層更是閑了下來。
那些身處外部區的炮灰們恐怕永遠也想象不到,當他們暗無天日地活著,吃著帶著怪味的速生食物、喝著刺喉的劣質酒水、抽著口感粗劣的煙草。
享受著最低條件的醫療,只能維持著他們低成本地為公司服務,當治療這些炮灰渣滓的成本,超過了重新造一個克隆人替代之的成本之時,這樣的炮灰便會被好不留情的拋棄掉,再又另外一個克隆人替代其工作。
更不用說炮灰們那狹窄的生存空間,以及隨時可以因為某些問題捨棄的生命。
比如擎天公司防禦最為薄弱的第九區,在遭到恐怖黑蟲入侵,又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的時候,擎天公司竟然選擇直接用毒氣的方式,消滅掉整個第九區內的生命體。
而為了保證毒氣的效用,這毒氣不但有著很強的生物化學意義上的毒性,更有著物理意義上的腐蝕性。
這種腐蝕性對擎天公司冷冰冰的建築和金屬等無機物構成的機械設備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卻能將那些生命體的有機質腐蝕。
當時那隻黑色蟲子在殺戮了上百名擎天公司的員工之後,便是因為毒氣侵入,腐蝕了其內臟之後,才漸漸將其殺死,也給擎天公司留下了最初的關於蟲子的研究資料。
一直以來擎天公司的統治結構都是自上而下、金字塔形狀的,外部區無數的炮灰克隆人,無論是在往外執行任務,還是在基地內的工廠中生產物資設備,又或者作為低級的科學家進行表層的研究工作,都只是如工螞蟻一般,按照擎天公司的要求不斷地旋轉著。
他們生活困苦、滿腹牢騷,但又要遵循擎天公司劃分的等機制度,普通的工人要服從工長,工長要服從廠長。
普通的士兵要服從組長,組長要服從更高級的指揮官。
還有繁複的行政官僚系統,沒高上一個級別,便能享受到更多的物資跟權利。
而哪怕是一點點的差別,也會讓很多人沉迷到一種踩踏別人實現自己的快感,而忘了自己也是被壓迫者的一部分。
如果說這樣的情況,在外部區惡劣的生存環境下,依然無法解決所有的問題。
那不斷的有人在高強度的工作中死去,在高度壓抑的環境導致的精神崩潰中死去,然後由隨機選擇的克隆體來代替其工作任務,那便是一種持續不斷的新陳代謝,讓火藥的溫度,不至於一直上升下去。
饒是如此,如第七區那種地方,依然爆發了一次次普通人的抗爭。
而那些普通的人,寧願擠在破破爛爛缺少物資和公共服務,還需要自己想法搞到住處的生活區,也不願意以捨棄自由的方式走進擎天公司提供的溫暖舒適的公寓宿舍中。
筆趣閣 flyncool.com 厺厽。因為他們知道一旦所有人都關進那個鴿子籠之後,便會漸漸失去抗爭的力量和嚮往自由的心。
所以才有人一遇到機會,便從擎天公司叛逃,他們聚集起來在危險的外部世界建立聚集點,甚至誕生反抗軍來反抗擎天公司。
但這些炮灰,終究是沒能掀起浪花。
因為擎天公司擁有一個無比堅固的中間層,被稱作內部區的第三區、第四區和第五區。
他們保留著一定程度的科研力量,更掌握了擎天公司生產力的重要因素。
內部區和外部區幾乎所有的克隆人,都出自這三個區域的培育工廠,源源不斷地供給外部區使用。
而掌握了人這一極其重要的資源之後,內部區便掌握了凌駕在外部區之上的權利。
為了獲得寶貴的人力資源,外部區的領導者哪怕本來自內部區,哪怕知道一些內幕,也只能對內部區低眉順眼的乞求順從。
曾經也有擎天公司外部區的領導者想要通過自我革新,通過外部區本身的生育率來補充損失的人口。
但事實上,在壓抑的環境與繁重的工作影響下,這些炮灰的生育慾望是極其低下的,自然生育的人口,根本達不到人口的新陳代謝所需的基本要求。
甚至許多時候,這些外部區的新生兒,也只能當做曾經正常世界在這個扭曲之地的某種家庭關係上的投影,不過是圖個樂子罷了。
這些孩子的夭折率是極其驚人的,畢竟雖然口頭上許諾的很多,但事實上外部區根本沒有正常的給孩童成長的環境。
劣質的食物天然的摧殘他們的健康,父母忙於工作沒有足夠的時間照料孩子,缺少教育機構撫養機構讓這些孩子最起碼有事情可做。
這一切都讓自然生育的孩子極其難成人,哪怕僥倖成人之後,也缺乏健全的人格。
而一旦他們成長為擎天公司所認為的危險分子,那麼就會遭到秘密的格殺。
厽厼。而逃過格殺的唯一機會,也就是加入如鼴鼠一般的地下組織,可這又是一講概率的事情。
外部區的生活是痛苦悲催的,但這不意味著內部區就好過多少。
他們的確擁有對外部區指手畫腳的權利,並因此享受到了一定的地位。
但他們的生活也依然是緊巴巴的,食物的配給不過是多上了一些新鮮的種類,各種消耗品也相對充裕一些。
甚至在精神壓力上,比起外部區的普通炮灰還要巨大。
外部區的炮灰們,只需要專心完成被安排好的工作,然後在某些時刻失去就好了。
內部區這三個區,分擔了許多的科研任務,而擎天公司的科研,歸根結底還是與人最為相關。
第三區研究覺醒者,第五區研究獸化融合,第四區也沒閑著,研究的是生化武器。
為了儘快讓實驗成果投入使用,這三個區的居民天然的就成為了實驗對象。
如第五區那樣,幾乎每一個人的身體都受到了獸化基因技術的改造,以至於基因遭到污染。
當第五區在戰爭中證明了他們的技術有多麼的費拉不堪的時候,便迎來了滅頂之災,而滅絕他們的方式,便是擎天激活了整個第五區的人體獸化基因,讓他們快速變異,展開廝殺,通過養蠱的方式決殺出一些堪用的獸化品種。
然而這個計劃恰好碰上了潛入的陸鳴和蘇沁沁,進而導致了第五區直接附帶著第八區被物理滅絕。
與內部區跟外部區的悲慘狀況不同,核心區則是近乎兩個世界的待遇。
核心區的人雖然也都是克隆體,卻擁有從最初誕生之時起的完整記憶,也就是說與那些外部區內部區被編輯過記憶的克隆體相比,核心區的人屬於某種意義上的永生之人。
他們每到一定的時候,便會更換年輕的身體,並將存檔的記憶載入到新的身體之中。
而這項神奇的技術,便來源於擎天公司僥倖獲得的最高意志。
這些永生者,把自己視作與外頭那些炮灰渣滓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完全是一副天龍人的想法。
他們絕不輕易從核心區到外頭的區域進行交流,有事都是以特別的渠道發布命令。
需要外出的時候,也是走基地專門的通道。
而外出后的行事風格,更是和那支維修小隊一般,只管完成自己的任務,絲毫不會顧及那些炮灰門的死活。
若是普通的炮灰能夠進入核心區,一定會驚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在第三區到第九區這些炮灰生存的區域,建築無疑都是那種壓抑的金屬風格,為了實用性,各種金屬建築野蠻地生長著,當出現第七區生活區那種聚集區的時候,又會出現一種凌亂得甚至有些魔幻的建築風格。
低下的生活水平,讓這些人的精神狀態都顯得枯槁而又糟糕,到了交接班的時候,往來的人群熙熙攘攘,人人臉上都了無生趣,如行屍走肉一般。
但第一區和第二區,卻是實實在在地高科技基地。
這裡的工廠擁有極高的自動化水平,能夠加工外頭這些區域難以加工的高級工業品。
雖然隱藏在擎天基地的內部,第一區和第二區依然像是兩座緊湊而又繁華的人類都市。
藉助最為核心的能量柱,將兩個區域所在的空間照亮,使這兩個區域,具有穩定的晝夜更替。
甚至在溫度和晝夜長短上,也模擬出了四季的變化。
各種飛船跟車輛,井然有序地在各自的道路上行使,各種奇特造型的建築中,是科研機構,是教育機構,是行政機構,是各種各樣功能的場所。
甚至兩個區域裡頭還有著基本的金融秩序,讓他們能夠維持也一定規模的商業。
所以兩個區裡頭還有商場、遊樂場等等休閑娛樂的場所,儼然一個正常的社會。
暫時賦閑的擎天高層聚集在高檔的會所中,美艷的克隆人,為他們提供著一切讓他們開心的服務。
等到玩得意興闌珊,這幫傢伙才坐到桌前,開始討論起正經事情。
「如今我們還有什麼機會,一切盡在最高意志的掌握之中,只怕那個最壞的結果就要來到,我們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胖子喝了滿滿一杯烈酒之後,嘆了口氣說到。
眼鏡男苦笑:「覺醒者已經脫離了我的掌控,虧得我曾經把覺醒者當做救命稻草,但現在看來,還稚嫩的很。
尤其是覺醒者目前展現出來的力量,和最高意志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也不知道最高意志怎麼成功降臨的,據我們以前的估計,它不該來的這麼快才對。」
「源物質,還是這玩意兒搞的鬼,從最開始發現源物質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走上了不歸路。
我們找到了一些源物質的用途,卻無法剖析出源物質的根本,這就像一個小孩子拿起一把打開保險裝滿子彈的衝鋒槍,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也不足為奇。
以前我們以為,以我們計算能力,還不足以支撐最高意志的自由活動。
妙書苑 miaoshuyuan.com 厺厽。現在看來它藉助源物質,終究是成功了。」
「我們今天在這裡說這些,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我們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最高意志的掌握之中,畢竟這整個基地,其實就是它最初的物理形態。
我們身處它的保護之中,和我們身處它的監禁之中,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