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為了劃清界限,才這麽做
如此地蒼白無力,卻也無奈。
“你走吧。”蘇鹿忽然道,“帶著陶姨一塊兒離開這裏,然後永遠都別再回來了。”
程錦希蹙眉,眸中的難堪頓時變成了驚詫,“鹿鹿,你要放我們走?”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處境。
在路家已經失勢,他又廢掉了一隻手臂的狀況下,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再去跟陸時銘抗衡了,而陸時銘顯然也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他。
那麽剩下的可能就隻有一種……是蘇鹿打算插手替他鋪路了。
“你、你還願意幫我?”程錦希的表情微微錯愕,驚喜之餘又生出一抹隱隱的擔憂來,“可是陸時銘那邊……”
“陸時銘那邊,我會解決的。”蘇鹿打消他的顧慮道。
反正他們之間都已經這樣了,關係再變得僵化一些,似乎也沒有任何差別。
但她不想親眼看到程錦希死在陸時銘的槍下。
程錦希聞言,有些激動地拉住蘇鹿的手腕,“你打算怎麽解決?是再去灌他一次酒,還是打算直接開槍殺了他?鹿鹿,這個男人的城府太深,警惕心也太強,你根本不會是他的對手,聽話,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別看我現在還落在他的手裏,但隻要你願意,哪怕同歸於盡我也一定幫你逃離他的身邊!”
蘇鹿聽到後半句話,就知他是會錯了意,擰著眉頭掙脫掉了他的禁錮。
“你誤會了。”她的語氣有些疏離,“我沒說過我要離開陸時銘的身邊,是你跟陶姨別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程錦希的表情一下就定住了,怔怔而不可思議地看著蘇鹿,“你明明……”
想說她明明因為自己而射了陸時銘一槍,也明明願意不計前嫌地幫助自己離開,這就證明自己在蘇鹿心中的位置是絕對高於陸時銘的。
隻是後麵的話,無論如何他都說不出口了。
蘇鹿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絞緊手指點頭道,“是,我是為你打了陸時銘一槍,但是錦希,原因並不是你比他重要,而是我跟陸時銘之間還沒有結束,所以我能虧欠他的東西還有很多,可我跟你已經不可能再有未來了,我就一點都不想欠你什麽,你明白了嗎?”
程錦希目光怔愣著沒有說話。
蘇鹿深吸口氣,又道,“我知道,對我你也不算虛情假意,可陶姨跟黎安嵐的事,是我心裏永遠都跨不過去的坎,你就當……就當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吧!帶著陶姨離開這裏,永遠別再回來,也永別覺得因此欠了我什麽,因為我是為了跟你劃清界限,才會這麽做的。”
別看蘇鹿長著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真要說起狠話來,也是很戳人心窩的。
程錦希驚愕半晌,才用健全的那隻手指了指自己,“你要跟我劃清界限,就為了能跟陸時銘在一起?”
“是。”
盡管有些殘忍,蘇鹿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卻不帶任何猶豫。
程錦希的眸中頓時劃過一絲受傷。
其實很想按住她的肩膀,歇斯底裏讓她清醒一些,可他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這個立場,隻能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鹿鹿,別做傻事。”程錦希道,言辭間滿是懇切跟祈求的語氣,“我承認自己欺騙過你,也沒資格再來對你感情上的事情指手畫腳,可你要我用你下半輩子的幸福來換取自由,如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做到,更何況,陸時銘對你的用心並沒有那麽簡單,他……”
“鹿兒的建議不錯,你就當真不打算考慮一下?”
沉穩而突兀的男聲忽然插入,讓在場的兩人皆是一愣。
循聲回頭,才發現陸時銘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他們身後。
他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病號服,大概因為這幾天來失血過多,又不加以調養,英俊的臉上正泛著一抹病態的蒼白,人也瘦削不少,卻依舊不失周身那股淡然而強大的氣場。
走近身邊,他的手臂不經意間摩擦過她羸弱的肩膀。
蘇鹿呼吸一頓,聽見他又說,“換你跟你母親的一條生路,隻需要離開景江市,永遠別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這筆買賣,連我都替你覺得劃算。”
不是咬牙切齒的憎惡,也不是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輕蔑。
這句話,陸時銘講得心平氣和,仿佛真的在很誠懇地給出自己的建議。
程錦希卻沒信他這話,神色警惕地看了男人一眼,“你會有這麽好心願意放我們離開?陸時銘,你又在耍什麽花樣,別是想著等離開之後,再不動聲色地解決掉我跟我媽,就憑當年……”
話說到這裏,他便戛然而止地收了聲,因為陸時銘蹙眉不悅的眼神已經朝他掃了過來。
蘇鹿此刻是站在他身後的位置,自然無法看到男人臉上的表情。
可程錦希不同。
麵對麵的角度不僅能夠讓他看清陸時銘的神態,更能準確無誤讀出他眸中的警告。
他在警告自己:當年的事情不能告訴蘇鹿,一個字都不能在她麵前提起。
為此,他都不惜放他們母子二人離開嗎?
程錦希說不上來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意外?
震驚?
好像都有。
可最充斥腦海的情愫卻是不甘。
因為蘇鹿愛他,他又能為蘇鹿做到這種地步。
而他程錦希在這整件事情裏,多餘得就像是一個笑話。
“對你,我不需要浪費什麽好心,我說了,生存的代價是你們永遠都不能再回景江市。”陸時銘淡淡道,“當然你也不用把我想得這麽卑劣,暗箭傷人的事情,我陸時銘還真不屑去做,否則你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至於離開之後,還有沒有其他人想要你的命,那就很難說了。”
他指的“其他人”,無非就是路家。
在程錦希做高路氏股價失敗,又給路家惹來了這麽多麻煩的前提下,他們不可能會放過自己。
這一點,程錦希早有準備,也不感到任何的意外。
讓他覺得難以置信的,是陸時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