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把蘇鹿還給錦希
“應該的。”但她本人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困難，很是理所應當的口吻，“臨了臨了，總得把所有的遺憾都彌補了，才能安安心心地走不是？”
蘇鹿不知該如何評價陶婉瓊的這個想法，隻能附和地點了點頭，“也對。”
“說起來，那天跟康嫂打電話的時候，她還跟我講到你呢！”
一提及康嫂，陶婉瓊就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停都停不下來，“她倒是一直惦記著你，總問我你結婚沒有，我告訴她你都已經懷孕了，她就樂得跟什麽似的，哎，對了，你不提我倒差點忘了，康嫂說她兩年之內應該是不會回國，所以托她回來探親的侄子帶了些東西給你。”
“給我的？”
蘇鹿有些詫異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對於康嫂這樣的記掛很是受寵若驚。
“是啊。”陶婉瓊點頭，“都是些孕婦的營養品跟葉酸之類，還有一把小孩子脖子上掛的小金鎖，她估摸著你也是今年生產，就買了個雞屬相的，讓她侄子跟給我的東西一塊兒帶了過來，主要是東西太多也有點重，我坐著輪椅不太方便拿，你要是有空的話，等會兒差不多7點，我做完檢查之後你過來一趟，行嗎？”
給剛剛出生的嬰兒佩戴同屬相的金鎖，是景江市這邊慣有的傳統習俗，寓意著孩子能夠平安健康以及長命百歲。
不過這個金鎖一般都是奶奶或者外婆的身份才送。
蘇鹿的母親早已不在這世上，陸時銘的母親也於幾年前去世，康嫂大概是知道這些情況，因此特地替她的寶寶準備了這個。
也難為她人在千裏之外，卻還能細心妥帖地考慮到這些。
“7點是嗎？”想到陶姨如今坐著輪椅，確實是不方便幫她搬運這些，蘇鹿沉吟過後點了點頭，“好，那等下7點，我過來找你。”
……
陸時銘處理完工作，重新回到住院大樓的時候，時間正好過晚上6點半。
早春的夜色似乎來得格外的快，隻是片刻，外麵原本泛白的天空都已經鍍上了一層幽深的藍色。
陸時銘將車停在了住院大樓前的草坪上，慣例般地先看了眼頂層角落，那間正亮著燈的病房。
房間裏的窗簾已經被拉上，從一樓草坪的位置望去，並不能很清晰地看到裏麵，隻有一抹嬌小的身影時不時地在窗口晃來晃去。
陸時銘盯著看了一會兒，而後才收回視線丟掉煙蒂，朝著三樓的某間病房走了過去。
許是已經過了白天探視的高峰期，此刻的走廊兩端並沒有什麽人，陸時銘沿著門牌標號一間間地找過去，一路上清晰可聞自己皮鞋踩在瓷磚上的聲音。
有兩個年輕的女護士端著托盤匆匆經過，大概是認出了陸時銘的身份，停下腳步對他頷首致意，而後便循著原來的方向繼續走了。
遠遠地，還能聽到她們低聲聊天的內容。
“哎，也真是世事難料啊，下午我還看見她跟一個年輕女孩兒在後湖邊上說笑聊天呢！才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人就已經弱得下不了床了。”
“你也不看看她的化療強度，哪是這個年紀的身子骨兒受得了的？”
“也是。”先開口說話的那名護士點頭附和道，“不過她求生欲望真的很強烈啊！”
另一名就笑她，“誰這麽年紀輕輕的就盼著死啊？尤其她還有一個帥到人神共憤的兒子，不得等娶了兒媳再生了孫子，才能心甘情願地撒手人寰啊？”
“你還知道她兒子帥到人神共憤？我可見他每回都戴著一頂鴨舌帽！”
“上次不小心看到的啦，害得我給病人打吊針都戳了三回，不知道這個月會不會接到投訴呢。”
“哈哈……你那純粹是春心蕩漾，我看不如你直接給58床的病人當兒媳算了，反正她的吊針每天都是你給打的，是自己婆婆肯定更上心點。”
“去你的！”
年紀輕輕又涉世未深的女護士，自然是比不得那些已經見慣了生死的醫生，對於患者的病情還會時不時地感慨一下。
陸時銘已經從這段簡短的對話裏聽出了病患的身份，徑直朝著她們出來的病房走了進去。
陶婉瓊果然就躺在病床上，純白的被褥蓋住了她瘦削的身軀，僅有腦袋跟手臂露在外麵。
她的雙眸緊閉著，一雙枯槁的手就交握在胸前，旁邊的心電圖上是她微弱的生命氣息。
陸時銘蹙眉走到了沙發坐下，“陶女士這麽辛苦地把我叫來，該不會隻是為了讓我欣賞一下你臨死之前的可憐樣子吧？”
不同於蘇鹿那種日漸心軟的態度，陸時銘對於這個女人，應該說沒有任何的好感可言。
從她第一次，在平安夜那晚設計離間了他跟蘇鹿，再到之後的林林總總，每一件，都足夠他把她千刀萬剮。
之所以還吊著她的命是因為蘇鹿。
孩子如今尚不安穩，在生產之前，他不想讓自己的女人再受到任何的刺激。
陶婉瓊果然聞聲睜開了眼睛，臉上的虛弱卻仍是存在，低低道，“我的可憐在誰那裏都能賣弄，唯獨你陸時銘，不該是我越可憐，你越覺得痛快嗎？”
“還算你有這個自知之明。”陸時銘淡笑一聲，很快將話扯回了正題上，“說吧，能夠放棄在鹿兒身上繼續做文章，你的要求是什麽？”
“錦希他……”
她的氣息確實是比平常要弱一些，說話的聲音也透著一股子底氣不足。
甚至說完這幾個字，她就要停頓下來休息休息，否則會難以繼續接下去似的。
“程錦希？”
陸時銘已經不耐地順著她的意思猜測了下去，“你是希望臨死之前他能陪在你的身邊？這個要求我可以答應，本來嘛，禁止他進入住院大樓就是暫時的，鹿兒後天就可以康複，等她出院之後，程錦希自然可以回到這裏，你總不至於連後天的時間都等不到了。”
“不……”陶婉瓊虛聲道，可那一字一句，卻又無比清晰地落入了男人的耳朵，“我要你把蘇鹿還給我的錦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