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有妻子，有孩子
蘇鹿的暈倒忙壞了兩撥人。
一撥是醫院裏平時負責照顧她的醫生護士，因為知道蘇鹿跟陸時銘非比尋常的關係，也知道陸時銘這人的脾氣有多古怪難搞。
因此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推著蘇鹿就匆匆地往急診室趕。
另一撥則是聞訊趕來的警局工作人員。
陶婉瓊中刀死在病房裏的事情根本隱瞞不住，再加上蘇鹿剛才的驚聲尖叫無異於是給人提了個醒，很快便有護士聞聲趕來，發現房間裏的屍體然後報了警。
莊若鈞跟沈音收到消息過來的時候，警局的派員也剛剛結束調查，將本案的第一嫌疑人鎖定在了陸時銘的身上。
“陸時銘先生是吧？”有個警員率先站了出來，朝他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道，“今天傍晚6點半到7點，也就是死者陶婉瓊女士的死亡時間，有人目睹你在案發現場出現過，現在請你跟我們回去一趟協助調查。”
年紀輕輕而又涉世未深的警員，對於權勢跟地位一類的東西自然不會放在眼裏。
甚至見陸時銘沒反應，他還躍躍欲試地打算采取強製手段將他帶回警局去，被某位年長的警官一記淩厲的眼神製止。
而後他上前一步，對著陸時銘恭敬道，“陸先生，發生在三樓的那起案子想必您已經知道了，有人目睹您曾在案發現場出現過，您的襯衫染了死者的血漬又被證實丟在了案發現場附近，出於對案件負責任的考慮，希望您能配合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可以。”
陸時銘對於傲慢的人，回應他的是更為傲慢的態度，對於那些尊重自己的人，則不會有意為難，因此回答得很是痛快。
隻是他的心思還不能完全放下，又道，“但要等我太太的診斷結果出來了再走，她不脫離危險，我哪兒都不會去。”
“應該的，應該的……”年長的警官連連附和。
能讓陸時銘這樣的人物配合調查已經很不錯了，再說等人家太太的診斷結果出來，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他可不想為了爭這幾分鍾的時間，就無端招惹上這個有錢有勢，又傳聞有著深厚軍方背景的男人。
一眾警員就這樣在急診室門口耐心等了下來。
莊若鈞看了他們一眼，視線又掃過焦急到幾乎快要哭出來的沈音，終於忍不住朝陸時銘發問，“時銘，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鹿兒看到陶婉瓊死時的模樣，給嚇壞了而已。”
陸時銘的口吻倒很平淡，甚至對於那個死相極慘的陶婉瓊也提不起任何同情心來，隻關心他的蘇鹿有沒有事。
這讓莊若鈞的心裏更是一陣忐忑。
老實講，以他們之間從小到大的交情，他並不覺得陸時銘會殘忍到去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婦。
但也難保陶婉瓊會不會自己作死地給他下什麽套，若是再牽扯上蘇鹿，莊若鈞還真沒把握他會不會來個一勞永逸。
“我當然知道蘇鹿是怎麽暈倒的，我問的是你，你到底……”
莊若鈞說到這裏，忽然意識過來自己的周圍還站著一圈警察，隻能將原先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輕咳兩聲換了一種更加委婉的表達方式。
“我問你，對於陶婉瓊的死，你真的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陸時銘緊抿薄唇，才聽懂莊若鈞話裏的意思，急診室那邊的門忽然被人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緊跟著走了出來。
他連忙撇下莊若鈞就衝了過去，抓住為首的那個迫不及待問道，“我太太的狀況怎麽樣了？”
“病人的情況已經暫時穩定下來了。”
為首的那個就是平日裏替蘇鹿檢查身體的主治醫生，摘下口罩巡視了一圈周圍嘈雜的人群，最後才將視線落在陸時銘的身上。
低聲道，“至於其他的情況，可否請陸先生跟我單獨談一談？”
陸時銘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旁邊沈音已經跳了起來，“什麽叫做‘單獨談一談’啊！鹿鹿到底出了什麽問題，你們當醫生的要這樣瞞著我們？”
“抱歉，病人的某些情況我們隻能對直係親屬公布。”龔醫生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決。
“你……”
沈音還想再說什麽，莊若鈞直接起身將她按回了座位，“別鬧了，醫院的規定確實就是這樣，先讓時銘跟龔醫生聊一聊吧！要是蘇鹿真的出了什麽狀況，他也不會不告訴我們的。”
比起一腔熱血隻顧著蘇鹿身體的沈音，莊若鈞顯然要更理性一些，也更能從醫生的角度出發來思考問題。
沈音雖然心中不滿，考慮到大局，也就沒有跟龔醫生繼續爭辯下去了。
陸時銘隨即邀請她走進了邊上的一間休息室。
“你要跟我說的，是有關孩子的問題吧？”一關上房門，男人便直言了自己的猜測。
“是的。”龔醫生也不跟他打啞謎，直接闡述了自己的觀點，“自從上次，陸太太從樓梯上麵摔下來之後，胎兒的狀況就一直不太穩定，之前我給她采用了溫和的藥補跟心理療法，才把狀態勉強穩住，結果這一次的驚嚇，等於是讓我們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您可能不太清楚，孕婦的心情對胎兒的影響是很大的，以陸太太目前的身體跟心理狀況，我不建議你們要這個孩子。”
陸時銘聽完她的話後，沒有很快回答，而是摸摸索索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又用同樣摸摸索索的手勢點燃。
龔醫生不知從哪兒聽到過，說是陸時銘這個男人天性涼薄又殺伐果斷，十六、七歲被扔進部隊的時候殺人都能不眨眼，隻是在她看來，眼前的他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男人而已。
有妻子，有孩子。
有著屬於他自己獨特的軟肋。
醫院的休息室裏原本是不允許抽煙的，龔醫生倒也沒有不近人情地阻攔他，隻等他深深地一口，又一口，幾乎是顫抖著薄唇抽完了整根煙。
才聽見他低啞無比的嗓音，“如果勉強生下來的話，會有什麽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