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抉擇
蘇鹿看得出來,愛德華伯爵對徐藝菲並不是沒有感情的。
隻是這種感情又不同於普通的夫妻之間,他可以感念她對自己20多年的陪伴,也可以感念她為自己誕下了一雙兒女,卻獨獨沒有他個人對她的情分。
也因此,在慎思提出要用徐藝菲的命來換愛德華伯爵的女兒時,他會動搖得那樣迅速。
女兒再不濟,身體裏麵流淌著的總歸是自己的血液,可妻子不同,尤其徐藝菲還是個中國人,若不是考慮到徐家的背景深厚,他大概都不會願意娶這樣一個跟自己不同種族的女人。
擴音器裏那道陰詭的聲音再次傳來,“我說這麽多,可不是為了在這兒看你舉棋不定的,這樣,你若是做不了這個選擇的話,我來替你選怎麽樣?女人嘛,以你愛德華伯爵尊貴的身份跟財富,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缺的,至於你現在的太太,說好聽點那是陪了你20幾年,可往壞了說,她還能再替你生下其他孩子嗎?為了保住她的命,你得犧牲掉自己的女兒,膝下隻剩下一個兒子,這漫長的歲月裏,他若是再出點兒什麽意外,你愛德華家族豈不是連個繼承的人都沒有了?”
不得不說,慎思這話正中了愛德華伯爵的軟肋。
在犧牲女兒還是妻子之間他可以搖擺不定,一旦涉及到了愛德華家族繼承的大統,他就連最後一丁點的猶疑都沒有了。
犧牲掉徐藝菲,他不但可以在眼下的局麵中保全女兒,將來另娶一個年輕漂亮的,說不定還能趁著年富力壯再多生幾個兒子。
徐藝菲跟愛德華伯爵共同生活了20幾年,僅憑他一個盤算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在想些什麽,腳底不由地竄起了一股涼意。
“慎……”她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叫出那個名字,隻忐忑而又埋怨地張望著四周,問道,“你就這麽恨我,連一條活路都不願意留給我嗎?”
“活路?”慎思輕笑著道,“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好歹我們之間也有一點淵源不是?讓一個男人決定你的生死確實是有些不近人情,要不這樣,我也給你一次公平選擇的機會,把你當年做的那些醃臢事情親口告訴你的丈夫,我就保證你和你的女兒都能平安離開這裏,你覺得怎麽樣?”
這種選項,無異於是把徐藝菲逼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若是她選擇沉默不語,那麽以愛德華伯爵的性格,一定會犧牲掉她以保全自己的女兒;可如果她照實說了,那種女王親封的伯爵世家,能夠容忍一個曾經生過孩子並且隱瞞了20多年的女人嗎?
答案顯然是不能的。
不僅如此,她的孩子也會受到歧視,從此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徐藝菲整個人戰戰兢兢的,有冷汗不斷從額頭裏冒出來,她別開視線,“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麽……”
愛德華伯爵也是被搞得一頭霧水,“是啊,藝菲她到底做了些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呢?”
“這你可就要問問她自己了。”
慎思不把話挑破,卻又在字裏行間透露出那麽一丁點兒若有似無的信息來,惹得徐藝菲背後更是冷汗涔涔。
他問伯爵,“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跟這位徐女士結婚時,她已經24歲了,那個年代女人普遍嫁得早,到了24歲才談婚論嫁那可是算很晚的,你就沒有問過她,在結婚之前,她有沒有點別的什麽……”
“夠了!”慎思話未說完,就被徐天明厲聲打斷。
他重重敲擊著拐杖,顯然也並不想讓當年的舊事再被重提出來,“我們徐家的事情,我女兒結婚之前的過去,跟你又有什麽幹係?輪得到你在這裏說三道四!”
徐老爺子大概隻是氣憤慎思的所作所為,又或者說,他身為一個長者,不想在小輩麵前失了尊嚴。
可他這句話,卻是不偏不倚正中了慎思的痛處!
他這一生最痛恨徐家的究竟是什麽?
不是他們對他的不聞不問,而是徐藝菲明明生下了他,卻始終不願意承認他的存在。
擴音器裏那道聲音比起之前陰沉下幾分,“我也不是很明白,你一個連命都掌控在我手裏的糟老頭子,又是從哪兒來的底氣對我這樣說話?”
“你……”徐天明頓時給氣得不輕。
即便再不願意承認慎思,潛意識裏,他還是把他視作自己晚輩的,而一個長者被自己的小輩這樣辱罵,於麵子上他也覺得十分過不去。
正打算開口教訓幾句,旁邊忽然傳來“嘭”的一聲巨響,徐天明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給帶得,整個人都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等他堪堪站穩,才發現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小外孫已經被炸成了一坨肉醬,頭顱跟雙腿被彈開到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位置,手臂尤其心髒處的血肉已經完全粉碎,散落一地顯得尤為猙獰可怕。
“啊——”
徐家那些女眷看清楚了這一幕,頓時驚恐得尖叫起來。
蘇鹿的心理素質雖然要比她們好上一些,到底也沒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麵,頓時捂著嘴巴幹嘔起來。
慎思終於滿意了些,“我最不喜歡說話的時候被人打擾,所以別總自討沒趣地來打斷我,不瞞你們說,在場的每一位身上我都裝了炸彈,不信的話你們大可以試試,看看會不會像剛才那個人一樣……嘭!”
若是這話他放在一開始說,或許還沒有多少人會相信,可在已經有人被活活炸死的情況下,在場的其他人都不得不信。
當然,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試。
所有人紛紛開始翻找自己的衣服或者包包,試圖找到任何跟炸彈有關的痕跡,可是都沒有,於是他們把目光對準了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藝菲,這是當年你自己造下的孽,何必連累了我們整個徐家?”
說這話的人是徐藝菲的二姐徐芳菲,剛才被炸死的那個青年正是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