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商議對策
秦國宮殿內,秦獻公正在王後的伺候下,喝下巫師的符水。
“唉,這麽多天了,總是不見好。”王後看著臉色蒼白的秦獻公,感歎道。
“知足吧,要不是渠梁的好友,我這把老骨頭都已經把命丟在河西了。”
“現在能剩下這半條命,已經不錯了。”秦獻公放下碗,樂觀的說。
“生病了不怕,養養就好,一天不行咱們兩天,兩天不行三天,總是能養好的。”王後安慰秦獻公。
“但願吧,隻是我這身子骨不行了,以後收複河西的事情隻能看贏渠梁他們了。”秦獻公摸著自己的傷口,感歎道。
“交給渠梁你就放心吧,他比你強。”王後回了一句。
她嫁給秦獻公的時候,秦獻公已經四十多歲了,老夫少妻,有些話自然敢說一些。
“他是比我強,哎呦。”秦獻公哈哈大笑,卻不小心牽動了自己的傷口。
王後一看,急忙去給秦獻公看一看。
“公父,公父。”贏虔舉著一個書簡走了進來。
“怎麽了?贏虔。”秦獻公皺著眉頭問。
“公父,有斥候來報,魏王會五國使臣,提議六國滅秦。”贏虔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驚慌的說道。
“竹簡給我。”秦獻公伸手拿過了贏虔舉在頭頂的竹簡。
看到竹簡之後,秦獻公的手也有些顫抖了。
雖然說六國滅秦,真正出兵的不會超過三國,可是,這其中傳達的信息卻是危險異常。
這代表著魏國暫時放棄了中原爭霸,開始全力進攻秦國了。
“快,去傳將軍和大臣們,在大殿議事。”秦獻公急忙說道。
“是,兒臣去了。”贏虔顧不得疲憊,又跑著去召集大臣了。
“給我更衣,我要去議事。”秦獻公掙紮著就要坐起來。
王後也知道情況緊急了,所以,沒有任何猶豫,拿起衣服就要往秦獻公身上套。
沒想到,她拿著衣服剛要套到秦獻公身上的時候,秦獻公卻揮手製止了她的動作。
“怎麽了?”王後奇怪的問。
“沒什麽,等等我會讓黑伯去傳令,讓贏渠梁主持六國攻秦的事宜。”秦獻公語出驚人。
“什麽?”王後手中的衣服滑落在了地上,她自己卻是毫無所覺。
“現在是秦國最為生死存亡的時刻,你居然退縮了,把事情全交給渠梁,你安的什麽心?”
“嘿嘿,來,給我倒杯水。”秦獻公吩咐道。
“說清楚,不說清楚不給。”
王後的話雖然說得堅決,可是卻仍然起身給秦獻公倒了杯水。
“不是我退縮了,而是我沒幾年好活了,渠梁呢,又太年輕。”
“把國君之位傳給他,我在時沒有人敢說什麽,可是誰能保證我死後他們怎麽做。”
“萬一有人覺得他年紀輕,不能勝任國君之位怎麽辦?”
秦獻公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你是說虔兒。”王後能夠統領秦國後宮,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立刻聽出了秦獻公的話外之音。
“也許是他,也許又不是,誰說的清呢,總之,渠梁沉穩,有大誌,我看好他。”
“如果此次他能夠率領秦國把六國攻秦的事情給化解了,那他這個國君之位就坐穩了。”
秦獻公搖了搖頭,作為一個父親,他不想懷疑自己的兒子。
可是作為一個國君,理智告訴他,要防備一切影響秦國穩定的因素。
經曆了四世亂政的秦國,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話雖然這麽說,可渠梁能不能夠擔的起這個擔子?”
雖然秦獻公已經把事情說得很清楚了,可是王後卻仍然有些擔心。
“放心吧,他不行,在加上他的那個朋友,肯定就可以了。”秦獻公說完,靠在床邊,閉目養神起來。
贏渠梁接過了秦獻公的令符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黑伯,麻煩你在通知一下諸大夫和將軍,請他們大殿議事。”
“是,公子。”黑伯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欣賞的神色,躬身領命。
麵臨如此大事,交給他的時候又如此的突兀,可贏渠梁居然如此的不慌不忙,怎麽不讓他欣賞。
“景監。”黑伯走後,贏渠梁又說道。
“公子。”之前護著贏渠梁的那個少年走了出來,對著贏渠梁行禮。
“知道甘宏住的地方吧。”贏渠梁問景監。
“知道。”景監回答道。
“去把他帶到大殿。”贏渠梁取出秦獻公的令符,遞給景監。
“遵命。”景監帶著秦獻公的令符,快速離開了大殿。
過了一會,諸大臣和將領都聚集到了秦宮的大殿,神色複雜的看著贏渠梁。
他們對這個情況,一方麵有些擔憂,一方麵又有些了然。
秦獻公在這個時候把這個事情交給贏渠梁,已經很充分說明了,贏渠梁就是秦國的後世之君了。
可是,這個後世之君能否在這個時候擔起這個重擔來,卻讓他們心生疑慮。
在坐的都是秦國的貴族,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所以,六國攻秦這件事情,本來就瞞不過他們。
現在秦獻公又派贏渠梁這個毛頭小子來主持此次六國攻秦之事,他們心裏是真的沒底。
“各位,都到齊了吧,現在聽渠梁公子開始主持此次事務。”
贏虔看人都到齊了,用劍敲了敲地磚,大喝道。
之所以由他來說這個,是他主動像贏渠梁要求的,為的就是表明自己全力支持贏渠梁的立場。
贏渠梁掃視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看見甘宏,隱隱有些不安。
不過,他很快調整了心態,對著在場的人說:“各位,此次六國攻秦的消息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細節方麵我也就不多說了。”
“下麵,直接就來討論一下我們秦國如何應對吧。”
在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說話。
渠梁因為年輕,接觸軍務政務的時間都不是太長,所以,大家對他的脾氣秉性都不是太了解。
對於不了解的人,尤其還是未來的國君,誰能敢多說什麽,誰有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
看著眾人都不說話,贏虔冷哼了一聲,走了出來。
“本將軍先介紹一下我們秦軍現在的兵力情況吧。”
“我們秦軍現在有十萬人,不過,精銳隻有三萬鐵騎,現在六國攻秦,就算其他幾國不參與,光魏國的兵力就有十五萬。”
“魏軍士卒的精悍自然不用多說了,這十五萬大軍之中還有兩萬魏武卒,再加上龐涓統領大軍,確實難纏。”
贏虔把形勢的險峻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在場的諸位。
看著久久不至的甘宏,贏渠梁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焦慮。
按照他的計算,甘宏此刻已經到了啊,為什麽沒到,難道遇到了什麽麻煩。
贏渠梁猜的沒錯,甘宏果然是遇到了麻煩。
他可不知道贏渠梁要找他,所以,他閑著無聊的時候,就帶著黑林到櫟陽城中逛一逛。
“這櫟陽城還真小啊。”甘宏感歎道。
他才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已經走遍大半個櫟陽城了,就連王宮,遠遠看去,也就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庭院。
這種規模的城池,別說比起中原各國的都城了,就是比起少梁來,都小了不知道多少。
“這是當然,我們秦國的國都一直都是雍城,這裏是君上當上國家之後才遷過來的,遷都時間短,距離河西又近,哪裏能有多大。”黑林笑著解釋。
“倒也是。”甘宏點點頭。
秦獻公遷都,除了為收複河西之外,最大的原因還是擺脫秦國舊都雍城之中那種錯綜複雜的宗族勢力。
在當時看來,對於一個剛剛繼位沒有多久的君主,這一手的確有些冒險了。
不過,好在和魏軍爭於河西之後,勝多敗少,靠著戰爭的勝利,秦獻公成功的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這種魄力,其實比起嬴渠梁的變法來,也是不遑多讓的。
“呦,這不是甘宏嗎?”一個甘宏記憶中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甘宏頭都沒回,隻是淡淡的說:“甘運,你怎麽在這裏?”
“我是跟著父親一起來櫟陽見識一番的,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都能遇到哥哥你,說起來還真是有緣啊。”甘運繼續笑著說。
雖然甘運說的很高興,可是甘宏卻知道,這個甘運,其實是一個笑麵虎。
和甘宏一樣,甘運也是庶出,他是甘龍和他的一個妾室生的孩子。
隻不過,比起甘宏來,他母親的身份更高一些,他本人,也更受甘龍寵愛一些。
或許正是因為甘龍對他比較寵愛,所以他更加嫉妒像甘成那般嫡子的身份。
他心裏清楚,縱然甘龍對他在寵愛又如何,甘龍百年之後,他的地位,他的家業,都和他沒有分毫的關係。
他最理想的結果,就是拿著甘龍給他的錢,去做一個富家翁。
可是他和甘成這些嫡子的身份實在相差太多了,就算他再得甘龍的寵愛,在嫡子和庶子直接,甘龍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嫡子。
所以,他隻能把自己滿腔的怨恨發泄在甘宏這些地位比不上他的庶子身上。
而甘宏,以往不服輸的他,也是甘運發泄的重點對象之一。
甘宏這些年在甘府受了這麽多苦,和甘運是脫不了太多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