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幕: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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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視線一片昏暗,即使拉開房間裏唯一的那淺藍色碎花皺褶窗簾,也見不得有多少光線照進來。窗戶外被一棟高聳的寫字樓給擋住了光線,那可是唯一能透射進來光線的窗戶,就這麽被一座荒廢了十幾年都不去維修管理的寫字樓給就此擋住了。
說來氣憤,何來怒氣,早已經成了習慣。說房間窗戶沒有光線,還不如抱怨整個房間的風水都不好,光滑的地板上被打上潮濕的標簽。一到春天的時候,室內嚴重潮濕。
一望而去的昏暗房間裏,處處散發著惡心腐臭的氣味,堆積如山的垃圾,壞掉的蘋果啃咬到一半,便丟在地上。整個房間裏,就像是小型垃圾場一樣,腐臭得讓人頭皮發麻。
回歸穿著一條滿是發黃皺褶的條紋睡褲,上身裸著皮包骨頭的身體,頭發亂的一團糟,像是好幾天都沒有清理頭發似得。從腳踝到身體上,每一處軀體內的骨頭都露出來,細皮包裹著骨頭,身上沒有一點瘦肉。
“追……。”他連說話都是喘氣的,說一個簡單的字,都如此吃力,想要說出下一個字,看來是很難的。
鏡頭一轉,他走進衛生間裏,他站在衛生間鏡子前,臉頰更是向內瘦地一團恐怖,快把整個頭顱給清楚的暴露出來。眼圈發暗,雙眼無神,軀體沒有半點肉。
他吃力地抬起手來,把手掌輕輕地貼在鏡子上,突然的他悄然笑了起來。把兩手陷入那一團糟的頭發裏,他想發狂,但卻沒有力氣。
精神萎靡、流淚涕下、雞皮疙瘩、畏寒眩暈、惡心嘔吐腹痛、四肢酸痛、四肢麻木抽搐、關節骨骼疼痛、腰背酸痛、大汗淋漓、視物模糊。感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正常的。
他洗了把臉,清水撲在臉上,一處內寒席卷全身上下的神經,他終於吃力地吐出那兩個字。
“追龍!”
老城區。
“今天特地請一天假,就是為了跑回老城區那裏,把那些重要的行李全部搬去南堅果?多費事啊,你直接跟我們說一聲不就完了嘛,我們派一輛貨車過去,把你家全部東西搬過來都沒問題。”
陳韻寒的聲音在電話裏頭響起,語氣看似很慵懶,看樣子是沒睡好原因吧。楚榆楠把電話放在桌麵上,開著免提。
“那可不行,畢竟以後得長時間住在那裏,所以回來這裏的時間,會越來越少。再說了,我可是從小在這裏長大的,可從來沒有在別的地方生活過。這麽一走,就像是脫籠的麻雀一樣,飛去更遠的地方。”
楚榆楠一本正經地說,說實話,他還有點舍不得這個地方,陪伴他多年的老地方,突然說走就走,難免會有些不太習慣。
“脫籠的麻雀……,嗬哈哈哈,這種事情習慣就好的啦,反正周末無聊的時候,蔣懿薛會陪你打遊戲。你要是早上想跑步的話,林瑾瑜會陪著你,你想吃什麽早餐,有我在。反正我們這邊,不會虧待你的。”
陳韻寒說的這些話,都是楚榆楠內心所向往的生活。真的比起他以前的生活,陳韻寒口中所說的那些生活,真的好太多了。以前他隻能羨慕,或許現在的他,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歡的生活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就是一群不良少年,書都還沒有讀完,就出來跟那老狐狸混了。就不怕被他騙嗎?莫菲阿姨就還好,看樣子是不會騙人的。就是那華徐寧老狐狸,一副詭計多端的樣子。”
“總得付出一些代價的嘛。”陳韻寒隻給了他這麽一句話。
楚榆楠掏著鼻孔,客廳隻剩下他一個人,擺放在紅木門那邊隨時準備丟掉的垃圾,光滑的愛麗絲青瓷花崗岩地板上,一拖水麵痕跡,亮如反光。他把屋子的每個角落打掃地一幹二淨,一塵不染。
就連天花板上的蜘蛛網,他都不放過,費勁體力爬上梯子頂端上,把那些陳年織堆成有規律的蜘蛛網,掃地一幹二淨。毫不誇張地說,就算是二手交易平台上的那些二手房子,都未必打掃得比楚榆楠還幹淨。
他哈了口氣,伸了個懶腰,搓著手臂上的皮膚,“搞什麽鬼,昨夜在你們那邊,睡了一個晚上的冰冷沙發。要不是半夜的時候,莫菲阿姨過來送被子,我可能就凍死在昨夜上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蔣懿薛的房間裏睡?他都為你鋪好地鋪了,反正他又不介意。他還想和你一起通宵打遊戲呢,說什麽……,和你一起玩《守望先鋒》。反正我不太懂遊戲,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陳韻寒說。
“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守望先鋒》我是玩不起的,但是飛行棋我還是能陪他玩。”楚榆楠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便繼續說。
“時間不早了,也不知道黃天他們有沒有去學校上課。我剛剛發了一條信息給他,可他沒有回。發給鍾於,鍾於也沒有回。剩下的回歸更不用說了,也是一樣。也不知道他們三倆在搞什麽鬼,平時我發信息過去,他們都很準時地回複的。”
楚榆楠癱倒在沙發上,撓了撓頭發上令人發癢的頭皮。
“可能……,他們三倆同時有事吧。”陳韻寒猜測。
楚榆楠歎了口氣,“但願吧…………。”他的語氣似乎還想表示著什麽話,可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說起。
過了一會,他才說出話來,“殺死山海的人,是名為紅蜘蛛的那些家夥吧?”
陳韻寒沒想到楚榆楠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太措不及防了,她有些慚愧地回複楚榆楠,“對,的確是紅蜘蛛,一群很可怕的家夥,我們任何一個人,單獨都應付不過來。”
“嗬,那是他們沒遇到我,要是遇到我了,我一拳一腳地打死他們。還紅蜘蛛,我把他們踩成蜘蛛餅都行。”楚榆楠有些小瑟,陳韻寒在另一邊皺著眉頭,那家夥就是太過於瞎扯淡。搞不清楚狀況就瞎扯淡,真的自以為自己很厲害似得,其實也就半斤八兩的事情。
“真的是笨蛋……。”陳韻寒低聲悄語著,楚榆楠在另一邊自娛自樂著,根本就沒有聽見陳韻寒在說話。
他再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然後緩慢站起身來,“時間真的不早了,我得收拾一下剩餘的臥室。等徹底把整個屋子打掃幹淨紅,我就趕過去。記得!留一個房間給我!至少有空餘位置給我放高達,知道了沒有?”
楚榆楠還內心掛念著,自己的高達怕沒有地方放,還有那限量版的鋼鐵俠。他是有多忠於那些玩具啊,玩具猶如另一半生命啊。
“好啦,知道了,我們會留給你一個房間的。不然我們費盡心思讓你加入組織,就是為了讓你換個地方睡覺嗎?就算是沒有房間,不還有蔣懿薛嘛,你可以跟他睡啊。”陳韻寒調侃著楚榆楠。
“啥?跟他睡?算了吧,我還沒有跟男生睡過同一張床呢。”楚榆楠內心愕然了一下。
“哈哈哈,說說而已,別當真。嗯……,那麽我們回頭見咯。”陳韻寒準備拋下最後一句話。
“還有……,昨晚的煙花很精彩,謝謝你阿楚。”陳韻寒說了句想想,她真的感到很欣慰。
“謝啥啊,你忘了咱倆是好朋友嗎?哈哈哈哈。”楚榆楠有點小臉紅。
“嗯嗯,對啊,我們是永遠的好朋友。”
“嗯,等一下回頭見。”楚榆楠說完,等陳韻寒掛掉電話,他才把手機屏幕給關閉起來。
他深呼了一口氣,想把這眼前的視線給記錄下來。這裏充滿了真的太多回憶了,他的孤獨,就是誕生於這裏的。如果離開了這個地方,那孤獨會不會永遠長眠於此?永遠地安靜地睡著。
他現在明白了,自己不可能永遠隻待在一個地方生活一輩子,得出去見識世麵,多看看這個世界的另一邊。真的有太多太多未知了,還沒有等候他去挖掘,他怎麽可能就這樣度過虛無的一生。
楚榆楠聳了聳肩,走上臥室,打開自己的房間,看了最後一眼自己的房間,想感歎什麽?自己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麽,自己也不知道。總之就想用大腦裏處理器,把這一切給徹底記錄下來吧。反正以後時間多的是,有空的時候就回來看看,又不是說這次走了,就真的回不來似得。
搞得好像房子要拆遷一樣,不至於什麽都沒有留下來吧。至少他給自己留下了一套老舊式房子,院子裏的那些花,他已經把那些花給托付到花店去。植物也是生命,他也不想那些花就這麽荒唐地離開。
楚榆楠站在自己爺爺的房間外,慢慢地露出嘴角,嘴唇微微顫動,說出了那麽一句語重心長的話。
“爺爺,我走了,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見到你,我覺得你應該是去某了個神秘的地方,在那裏等著我。你孫子楚榆楠的第六感,可是一向都很準的。放心爺爺,我們應該還會再見麵的吧?到時候可不要被我的成長給嚇到咯,我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再見!爺爺,咱爺孫倆,有機會再見。”
“等明年夏天的時候,爬山虎應該會爬滿整個屋子吧?”楚榆楠站在院子裏,一個人呆呆地,看著那棟隻有兩層高的老舊式九十年代屋子。爬山虎長滿屋子兩側,按照爬山虎地更新速度。總會那麽一天,那青澀綠枝的爬山虎,會鋪遍整個屋子。
院子外隨風停下而落開的榕樹,那常綠大喬木,以“獨木成林”而聞名。那榕樹的年齡,真的很年老了吧?榕樹蒼天枝頭,試圖鋪蓋在楚榆楠家外的院子上。所以每次夏天的時候,楚榆楠都會躲在院子角落那,頂著一片綠枝樹葉頭。
然後坐在院子內的蕩秋千,一個人在那飄飄蕩蕩著,夏天的風一吹過來,整個人瞬時間涼爽起來。春天有春天的風格,夏天有夏天的張揚,秋天有秋天的個性,冬天有冬天的魅力。
不知度過多少春夏秋冬,不知離開多少時間年華。榕樹已經長成參天大樹,爬山虎試圖鋪滿整個屋子。山茶花終於告別一切,別離這個地方。相比這個簡陋的地方,那些所謂憧憬又美好的地方,更適合它。
金秋十月已經過去了,在這個仲冬十一月上,我該離開這個陪伴我多年的老地方。等楓葉再次紅了枝頭,或許我就可以回到最終歸宿我的家。
楚榆楠打開院子大門,一輛橙紅色的大貨車停靠在他家門前,貨箱上寫著一串英文,“dawngroup。”讓人看上去,就完全沒有胃口去猜測。當然,他當然知道他串英文是什麽意思,隻是他不想去理會罷了。
坐在駕駛座上的是一位青年小夥子,身材魁梧,穿著深藍色吊帶褲,配著一件白色襯衫,戴著一頂有著“冠軍”logo的帽子,下巴滿是絡腮胡裏,估計還藏著一張還是挺帥氣的臉。
他瞄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那位女生,看著還挺麵熟的,他猜都不用,就是陳韻寒那個家夥。她帶著一位青年小夥子過來,還開著一輛大貨車停靠在門前。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純屬搞事情嗎?
陳韻寒在副駕駛座上,向楚榆楠揮了揮手,對楚榆楠說。
“東西都拿完了嗎?我們得該走咯!還有我想跟你說,這大貨車就隻有兩個車位,所以很抱歉……,委屈你一下坐在貨箱裏。不過你可以放心,大幕他開車很安全的。”
“沒錯,就是坐在駕駛座上的這位小帥哥,工藤大幕!他是個日本人。”
那魁梧稍微霸氣的青年小夥子,流淌著純正日本人的血統,看了一眼楚榆楠,並說了句誰也聽不懂日文。
“すぐにバスにってください。”
楚榆楠感覺自己有點不應該上這趟車,而且還得和自己的行李,一同坐在貨箱裏。怕不是拐賣兒童那麽簡單吧,總之他就是有點不太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