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幕：北方春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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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大道，韓小姐服裝店內，三號女性更衣間。
楚榆楠在女性更衣間裏大口喘氣，背後的陳韻寒早已經昏迷過去，怕是一時半會都叫不醒的。
至於他為什麽會躲在裏麵，他也不清楚，大概就是一種隨機應變吧。跑著跑著就來到了一家女性服裝店裏，要不是之前有輛貨拉拉幫他做掩護，他也不可能輕鬆就甩開李紅隼的視線。
說到底，還是得感謝貨拉拉這種跑腿級別的貨車。以他這種性格，他覺得待在裏麵是最好的辦法，不用跑來跑去，直接等到太陽落山之後就可以結束，真的就像是小時候玩耍的警察捉小偷一樣，莫名其妙的刺激。
刺激個鬼，被人拿著劍到處追殺，追債也不至於這麽執著。
楚榆楠待在女性更衣間裏，喘了一口又一口的氣。他內心真的能確定，他已經沒有多餘的體力再去逃跑了，他估摸著快把半個北區都跑遍了。
不可能，北區哪有巴掌那麽大，至少是兩個巴掌大。
“咚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小姐好了嗎？外麵還有客人等著換衣服呢。”輕聲溫柔，有點鄰家姐姐的味道，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位年輕女性工作人員，而且還是學過廣播的。
“著什麽急啊，這不還早著嘛，太陽落山之後再出去也不遲啊，你讓她們去隔壁間換衣服。好不容易找到個歇腳的地方，就不能讓我喘口氣嗎？累死了一天天的。”
三號女性更衣間裏傳出男孩子說話的聲音，這讓工作人員覺得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隻是裏麵為什麽會有激烈喘氣的聲音。這畢竟是她第一天上班，可別出什麽幺蛾子。
“男……男生？！”工作人員捂著嘴巴後退幾步。
待在裏麵的楚榆楠忽然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他進入的是一家女性服裝店，那麽哪來的男性更衣間呢。隻能說明體力透支的讓他腦子有些短路，恐怕他連回家的路線都找不到東西南北。
他想解釋，可是越解釋就越糊塗，“額不是這樣的，您聽我說，這裏不止我一個人，其實還有一個女生在這……。”
“女……女生？！”工作人員更是驚呆，剛上班就遇見這麽麻煩的事情，果然是個良好的開端。
楚榆楠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然後閉著嘴巴不想開口，他怕說著說著，連警察叔叔都不相信了。他就想找個歇腳的地方休息，沒想到來到一家女性服裝店。
門外繼續傳來敲門聲和工作人員的聲音，“先生，請你必須得離開這，否則我就報警了。”
“好好好好好，我走我走，您別報警。”
過了一會，楚榆楠打開更衣間木門，隻露出一個頭出來。沒想到眼前的工作人員還在，一臉脾氣又羞澀不知道擱在哪。楚榆楠為了擺脫這種尷尬，隻好勉強的露出幾顆大白牙。
兩腿邁開走出女性服裝店外，沒被人抓著四肢丟出去已經算不錯的了，至少現在的人還蠻有素質的。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楚榆楠的內心別提有多高興。
“奶奶的，平時的落日“咻”的一聲就不見了，今兒這落日怎麽比隔壁網絡還要慢？搞什麽鬼啊？加班上癮了啊？（“那個誰！別擋著門口！跟條狗似得。”）”
楚榆楠看了一眼身後的服裝店後，然後四顧周圍，發現李紅隼那個家夥不在這片區域，可能已經下班了吧。朝九晚五，是個好青年。就算是自個不累，至少也得考慮人家的感受吧。
楚榆楠繼續走，不知道往東還是往西，反正他方向感一直都不好。話說回來，這北區的日落風情，橙紅得讓人覺得發燙，就這點比老城區和業成區要好的多。
“阿楚……，幾點了啊？對方走了沒？現在日落了沒？”背後的陳韻寒突然發出聲，奄奄一息的樣子，莫名讓人覺得心疼。
“啊？你醒了啊？我還以為你已經……哪個了，哈哈哈……。現在是五點十五分，至於對方嘛，已經找不著人了，可能下班了吧。今天怎麽搞得，日落慢的要死。”楚榆楠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來電未接和垃圾廣告一起被楚榆楠給清除了。
“別放鬆警惕，對方可能處在於暗中監視著你……。”陳韻寒不太相信對方就這麽草率離開。
“哎喲沒事的啦，人家又不是特別殺手，看他樣子就是個奔波城市邊緣的苦逼青年，人家哪有那麽多時間管我啊。五點鍾都到了，估計對方早就回家收衣服準備晚餐了。咋們還是早點回去吧，一天天的累死了，也不知道庀克大叔和懿薛到家了沒。”
楚榆楠一下子就吐出那麽多字，所剩的體力他都拿來講些廢話。
“阿楚啊，你為什麽要這麽拚命地保護我？”陳韻寒把頭靠在楚榆楠的後背，輕聲細語。
“這個啊……，也沒啥子重要原因，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啊，因為你們這麽拚了命地保護我，當然我也要保護你們啦。我阿楚要變強，變得能單手單挑小學生，我要變得跟琦玉一樣強。但是禿頭就算了，本來長得就不咋滴，再禿頭下去就可真的完蛋了。現在的小學生打架可真厲害，一人手裏一塊板磚，想當初我讀小學的時候，天天被欺負，說來也慚愧。”
“韻寒你肚子餓嗎？要不咋倆現在去吃點東西？怎麽樣？還是帶你去看一下傷口？小診所應該能包紮傷口吧，大醫院太貴了。”
“韻寒？你有在聽嗎？韻寒？喂？該不會又睡著了吧？”楚榆楠聳了聳肩膀，陳韻寒沒回複他，真的讓人覺得亂想。
“沒，我身體好著呢，我一直都在聽你說話。說實在的，我很喜歡靠著你的後背，讓我覺得有一種安全感。你在私下該不會偷偷訓練自己吧？”陳韻寒靠在楚榆楠的後背上，真的快要睡著了。
“哈哈哈，那當然咯，你才發現？我可是要成為琦玉……那樣的男人。”他差點就說錯話了，口誤很嚴重的。
“哈哈哈……，你真是個傻瓜……。”陳韻寒露著無力的嘴角，看著眼前那一道邊緣橙紅線。
“又要麻煩了，那家夥又回來了。”楚榆楠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青年，蒙著眼都能確定是誰。
李紅隼站在他麵前原地不動，兩人對視了那麽一小會，似乎在傳達某種緣分。兩人的緣分不止一次兩次，不然怎麽那麽快就能相會。
“阿楚……快走，你鬥不過他的。”陳韻寒勸著楚榆楠，但那家夥似乎沒有要逃跑的衝動。
“今天就算是萬夫當關，我也要一夫破開。你叫李紅隼是吧？你盡管放馬過來吧，我楚榆楠不會再逃跑了！”楚榆楠兩眼直視李紅隼，眼神中很肯定的流露出情緒。此刻的陳韻寒看到了不一樣的阿楚，那家夥竟然會說出這番話。
李紅隼一句話也沒有開口，而是露著嘴角，他感到有點欣慰，畢竟不用再追來追去了。他二話不說，就拔出桃剃出來，劍身挺拔而出。
李紅隼持著劍，向楚榆楠走去。
“哎哎哎哎，先別這麽快啊，我還沒說開始呢。先等會啊，你急什麽啊。”楚榆楠立馬叫住李紅隼，他剛剛的那種肯定去哪了？可能隻是說些霸氣的話壯壯膽，並沒有真的要打架的意思。
“先等哈！我先把人放下再跟你決鬥。”楚榆楠把手掌伸向前，生怕李紅隼會突然來個襲擊。
楚榆楠蹲在一旁比亞迪車頭前，解開腹部上的蝴蝶結，然後他把背後的陳韻寒放下來，讓她靠在別人家車頭前。
“你該不會真的要跟對方打吧？對方什麽樣的實力你沒見過嗎？連老大都跟他平分秋色，更何況是你。你還是直接跑吧，至少還能拖延一會。萬一你跟他打，還沒開始就……。”
陳韻寒很擔心楚榆楠的性命，李紅隼怎樣的實力她也見過，最後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楚榆楠給打岔了。
“噓。不管怎麽樣，繼續逃避下去不是個好辦法，我是男孩子，我不能讓別人看不起我。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跟他決鬥，莫得事啦，日落很快就到了，到時候他就不敢再殺我了。”
楚榆楠為陳韻寒撩起她那淩亂的頭發，順便撫摸著她的臉。
“萬一對方言而無信呢？”陳韻寒始終不相信對方的任何態度。
“事到如今，沒別的辦法了。如果我的生命受到威脅，到時候你就趕快跑，我讓你跑你就得跑。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麽多了。”楚榆楠平淡地說出這些話，加上周圍的氣氛，讓陳韻寒的內心不知所措。
“相信我的啦，至少我還學過一兩年的廣播體操，對付那種呆頭呆腦的家夥，還是綽綽有餘的。別哭，我解決他之後，很快就會回來的。”楚榆楠用大拇指抹掉陳韻寒眼角邊的淚水。
然後楚榆楠撿起一旁的掃把，站起身來，走出比亞迪車子外。拿著手上的掃把麵對著李紅隼，雖然手頭不是什麽好兵器，但至少能一下子拍暈敵人。
“來將可留姓名？”楚榆楠對著李紅隼大喊，一旁的陳韻寒聽著有點懵逼。
（“你不是已經知道對方的名字了嗎？”）
楚榆楠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對對對，我隻是想融入氣氛。”
“流浪者李紅隼。”他開口，對麵的楚榆楠亂揮掃把裝模作樣比誰都專業。
“織第六位成員，代號天眼，楚榆楠！呀——拍死你！”楚榆楠大喊一聲自己的行動代號，帶有著滿滿的中二氣息，早知道決鬥前就喝點二鍋頭壯壯膽。
“就算是掃把也能拍死你！”楚榆楠拿著掃把朝著李紅隼衝去，將軍氣勢倒沒有，中二氣息就滿滿屏幕。
楚榆楠拿著掃把，想靠著掃把頭拍暈李紅隼，誰知道對方隨便揮舞著劍刃，就把掃把頭和棍子給一分兩段了。
掃把頭當場掉在地上，楚榆楠尷尬地站在原地不動。
“就算是棍子也弄戳你。”楚榆楠抓著棍子，往著李紅隼的腹部裏捅。卻被李紅隼一把抓住棍子前頭，現在他隨便揮著劍刃就能殺死楚榆楠，隻要那家夥能懂得躲開就毫無大礙，但是李紅隼稍微一認真，就能捏死楚榆楠。
所以楚榆楠無論怎麽做，都打敗不了李紅隼。就好比拿著雞蛋去硬碰花崗岩，根本就不自量力。
李紅隼收回桃剃，覺得根本就沒必要拿著武器去殺死楚榆楠。楚榆楠愣著瞧人家，自己卻還不知道下一步該幹嘛。
李紅隼用力抓著棍子前頭，拉扯著楚榆楠過來，然後用力一拳撞在楚榆楠的腹部上。然後再用手肘攻擊楚榆楠的脖子，那家夥立馬躺倒在地上。鮮血倒是沒有吐出來，畢竟李紅隼沒有下重手。
“小兄弟，你沒有實力，如何保護他人？”李紅隼踩著楚榆楠的胸腔跟他說話，他緩慢地再次拔出桃剃，用劍鋒指著躺倒在地上的楚榆楠。
“你管我，我是打不過你，但是我有槍啊。”楚榆楠掏出格洛克g26，拿著槍指著李紅隼，“不好意思哦大叔，時代變了，現在打架都用槍了，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你真以為一把破槍就能殺死我？”李紅隼平息語氣，桃剃的劍鋒指著楚榆楠的喉嚨。
“你可以試試看，看你劍快還是我搶快？”楚榆楠咽下口水，他的食指就在扳機前，卻有些顫抖。如果他這一槍開下去，說不定對方就死了，對方要是死在路上，那他不就成了殺人犯。
內心全是焦慮，他害怕一槍打死李紅隼。
“哈哈哈……小兄弟真會說笑。但你還是太高估這把槍的速度了，你手指有些顫抖，應該是第一次開槍吧。如果給你兩秒鍾時間來開槍的話，你可以打死我。但是我殺死你隻需要一秒鍾的時間，甚至更快。小兄弟是否要試一下？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開槍吧。”
李紅隼的最後一句話有點狠，這讓楚榆楠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弄傷了我兩個同伴，這一槍我會開的。”楚榆楠話是這麽說，但食指卻未扣動扳機。
此刻兩人都能給對方造成致命一擊，但李紅隼的勝率更大。他的實戰經驗比楚榆楠高出幾百倍，而楚榆楠隻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
“喂你們倆在幹嘛？不知道馬路上不能睡覺嗎？”李紅隼的背後傳來大爺的聲音，鏡頭一轉是位五十多歲的清潔工。
“砰！”巨大的槍響聲突然刺激到清潔工大爺的耳膜裏，嚇得他立馬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槍聲是楚榆楠開的，那家夥最終還是開了槍。
但子彈卻沒打中李紅隼，李紅隼隻是側身躲開了子彈。與其說躲開，還不如說得直接點，是楚榆楠打偏了。
“凱特騎士來了！”楚榆楠大喊，李紅隼立馬轉頭回看，卻發現背後除了坐在地板上的清潔工，還有周圍稍微驚恐的路人。
楚榆楠借著漏洞趕緊脫身，滾到一旁去。當李紅隼再次回頭，這個時候楚榆楠再一次拿槍指著李紅隼，兩人相隔一段距離。李紅隼再厲害也不可能直接瞬間移動過去殺死楚榆楠吧，或許還真有可能。
“小兄弟，你的槍法貌似很爛。”李紅隼吐槽楚榆楠在那麽近的距離都能打偏，換做誰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打準吧。
“我的槍法就算是再爛，也能一槍打死你。”楚榆楠握著槍柄，對準著眼前的李紅隼，腦子裏一想到蔣懿薛和陳韻寒為此受傷，心中便是怒氣攢滿。
“呀啊——”楚榆楠扣動六次扳機，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從格洛克g26的槍膛裏飛出來，沿著一條空中水平線，以李紅隼為靶芯，那六顆9mm的巴拉貝魯姆手槍彈朝著李紅隼飛去。
李紅隼也不多說幾句話，揮舞著桃剃，六顆子彈全打在劍刃邊緣。可能是楚榆楠的運氣太差了，或者李紅隼的技術太好了。
“搞什麽？要不要這麽背？一顆都打不中？”楚榆楠感覺一名入門級新手開槍都比他厲害。
李紅隼二話不說，持著桃剃，衝向楚榆楠那，還沒等楚榆楠舉手開槍，那把鋒利無比的桃剃劍鋒，就刺進楚榆楠的胸腔裏，正中心髒部位。
楚榆楠手掌無力，格洛克瞬間從手中脫落，他的嘴唇因為鮮紅的血液一下子就染紅了。
“啊！殺人啦！”周圍人群一下子慌了，叫的一個比一個大聲。
李紅隼拔開劍鋒，楚榆楠心髒部位那，少許血液四濺而出。他看著眼前的李紅隼。李紅隼看著他，光是嘴唇在動，並沒有聽見說些什麽話。楚榆楠捂著胸口，傷痛上頭的有點猛。
他後退幾步，退到比亞迪車旁，然後就徹底躺倒在地上。倒在地板上，最後一眼看著靠在車頭前的陳韻寒，那個女孩已經閉著眼了，一句話也沒有說，是不是睡著了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很快就要在另一個地方見麵。
一個嘴唇發白，一個嘴唇紅潤。
“韻寒……很抱歉，我輸了……，我徹底輸了……，我還是太弱了，我終究還是沒能保護你……，我……。”楚榆楠眼睛無力再睜開，嘴唇微微顫抖已經不出聲。
李紅隼走了過去，確認楚榆楠沒呼吸後，便從口袋裏掏出電話。本想接通晁殘豹的，結果被路人給阻止了。
“喂！我告訴你，我剛才已經撥通了當地警察，你死定了我告訴你，當街殺人，至少無期徒刑起步！”
李紅隼沒空理會他們，看了他們一眼，一個個拿著手機拍攝視頻，或許通過這次事件，應該能為自己提升不少人氣。光都嘴，不動手。這些人光是站在原地動著嘴皮子，吐出來的字都能淹沒一個人了。
無關緊要了，反正任務也完成了。
李紅隼收回桃剃，轉身就邁開步伐離開這。他的背景畫麵一片模糊，周圍的人群更是驚呆了，一個個眼神都呆住，嘴唇也不再顫動了。他們看到有個模糊不清的人影站了起來，拿著手槍，背著另一個模糊不清的人跑到往後的車輛躲起來。
李紅隼忽然停下腳步，感覺事情不太對勁。當他轉過身子的時候，眼前隻有少許的血跡，之前的那位少年早已經不見了，甚至是那把格洛克也不見了。
“怎麽回事？”李紅隼這次嚴重的疏忽了對方體力比他想象中還要倔強。
“就算是人沒死，你也要負責任！”人群中有人說話，李紅隼轉頭看著那些吃瓜群眾。
“沒死？那他去哪了？”
人群忽然一片沉默，因為他們看到一雙充滿殺氣的雙眼！那雙眼睛，估計看到睡覺都會失眠。難以想象視覺為什麽會記錄這畫麵，也真該死大腦不能刪除記錄，不能刪除那雙殺氣眼睛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