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追龍
十分鍾前的老城區。
“黃天那家夥，說好的去食堂的呢？咋跑去小賣部了？”楚榆楠站在走廊上，看著樓下的黃天兩腿撒快地跑去小賣部裏。他人高馬大，在小賣部的人山人海裏，他那股王者般的氣質脫穎而出。
“嘖嘖嘖，黃天那家夥在買什麽啊？”楚榆楠眼睛稍微眯了起來，看著黃天走進零食區裏。樓下小賣部不遠，才幾步路，稍微視力正常的人，站在五樓上還是能看清的。
“阿楚，我有話要對你說。”忽然，回歸的聲音突然響起。
楚榆楠側頭一看，回歸那家夥就站在他麵前兩米距離外，手裏拿著那盒獨角獸高達。麵容一下子就憔悴，他的眼神很黯淡，就像是融入了一片黑暗似得。
“怎麽了？回歸？你不跟黃天鍾於他們一起去吃飯嗎？”楚榆楠問。
“阿楚……你能幫幫我嗎？”回歸很冷淡的說話，嘴裏吐出來的口氣是某個heroin的味道。
“怎麽了啊？發生什麽事了啊？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楚榆楠繼續問，這一次他皺著眉頭問。
“你……能和我一起追龍嗎？”林回歸當著楚榆楠的麵前從口袋裏拿出一根針筒出來，擺在楚榆楠的麵前給他看。
“追……追龍？”
楚榆楠一下子大驚失色，他沒想到回歸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當然知道追龍是啥意思，他也看過那部《追龍》電影。“追龍”在香港的意思就是指Drug use，這可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沒想到回歸竟然毫無表情地說出來，還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針筒。
“回歸難道你……？”楚榆楠不敢相信回歸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是不是很驚喜？你隻要跟我一起追龍，榮華富貴的生活不比你那破曉組織差。怎麽樣阿楚？跟我一起追龍吧？阿楚？跟我一起追龍啊？！”
回歸拿著針筒，露出憔悴且詭異的笑容。那副笑容，包含了整片heroin的味道。
楚榆楠內心害怕起來，回歸的笑容把阿楚的恐懼給沾滿了。阿楚慢慢後退幾步，他真的不敢相信回歸會接觸這種事情。這樣子的林回歸，不是他認識的林回歸。
“不……，不是這樣的，回歸……，你不能這樣子就墮落。你放棄追龍吧……，這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代價，說不定現在去戒毒所還能挽……。”楚榆楠話還沒說完，林回歸便從中插話。
對著楚榆楠就是一頓指責，“為什麽連你也這麽說？！跟我一起追龍不好嗎？！追龍之後我們就能獲取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楚榆楠無話可說，眼角邊流露出失望的情緒，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說林回歸。或許他現在隻能失望，或者隻能袖手旁觀。
“阿楚……，跟我一起追龍吧？針筒注射你體內的那一瞬間裏，你會感覺到一點點的疼痛感。但是忍一忍就好，忍一忍就好。過後……，就會感覺到追龍的快樂，那種快樂是你前所未有的快樂，甚至是追龍的刺激。別怕阿楚……，我會幫你注射的，相信我……。”
回歸拿著針筒，向楚榆楠走去。此時此刻的楚榆楠，似乎看到了眼前的惡魔，或許那個曾經的林回歸已經一起不複返了。
楚榆楠慢慢後退，他不忍心一拳揮在回歸的臉上，始終不忍心。因為這個惡魔的臉上，長著林回歸的臉。就憑那張臉，楚榆楠絕對沒勇氣去揍林回歸。
“別怕……阿楚，別怕……阿楚，很快就會好的……，忍一忍就好。”
“回歸，你……變了，你真的變了。”楚榆楠的淚水順著臉頰滑下去。
“對啊，我確實變了，我變成熟了。因為……我可以追龍了。”現在的林回似乎已經著魔了，半句不離追龍。
“什麽時候的事？”楚榆楠忍著痛心問。
林回歸聳了聳肩，嗬嗬笑了幾句，“為什麽你們老愛問這種問題？好玩嗎？有意思嗎？唉算了算了，你竟然都開口問了，那我就告訴你吧。”
“你給我聽好了阿楚，我開始追龍的那個時候……，嗯……我忘了是幾號了，反正已經是上個月的事情了。總之就是我們把你關進廁所的那天，然後我就和黃天以及鍾於，去了一家夜的歌舞廳。結果我們都喝醉了，結果黃天他們就把我拋棄了，結果我就追龍了，結果我就快活神仙了，你說神不神奇？哈哈哈哈我都覺得很神奇嘞！”
“就憑一個晚上的時間，我就徹底成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著笑著，忽然不笑著了，因為現在對他來說，還有要事要辦。
“阿楚……，咋們一起追龍，絕對能成大事。”
楚榆楠滿眼淚光卻傻站在原地，就忍著痛心看著林回歸一步一步的墮落。
隨後林回歸繼續拿著手上的針筒，朝著阿楚走去。現在流淌在林回歸的血液，全是充滿惡心的heroin，那種讓人精神迷離的東西，也讓人徹底瘋狂如惡魔，更會冷血無情。
“林回歸！”
黃天氣喘籲籲地跑了上來，對著林回歸就是一聲大喊。至於他為什麽要重新跑上來，那是因為他的錢包落在教室裏，手機更是沒錢。
“黃天？”楚榆楠一臉驚訝，那家夥不是去小賣部了嗎？
林回歸拿著針筒扭頭看著黃天。
氣氛完全被打破了，但現在的重點不在於黃天的錢包，而是林回歸的追龍。
黃天跑了過去，朝著林回歸就是一拳揮在他臉上。這一拳下去，沒把他打清醒都算較輕的了。拳頭的力量黃天自有分寸，他想把林回歸體內的惡魔給打出去，可誰知那家夥依舊死性不改。
林回歸被黃天的一拳給打的攤到在地上，手無力的鬆開，針筒掉在地上，隻見林回歸的嘴角流了血下來。
“阿楚，還愣著幹嘛，快過來啊。”黃天叫著楚榆楠，那家夥像個二傻子一樣，還傻愣愣地站在，被黃天叫了一聲後，他才有反應。
跑到黃天的身邊，第一時間就是詢問狀況。
“這一拳下去會不會把他給打死？”
黃天鬆動身上的筋骨，然後按動手指關節骨骼，“那倒不至於，要是一拳下去他就死的話，那我豈不是就是一拳超人了？”
林回歸吃力地站了起來，手背抹掉嘴角的鮮血，撿起地上的針筒。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這樣對待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回歸，追龍本來就是嚴重的事情，更是違法的事情。你現在放棄追龍，或許還有的救。要是你答應我們放棄追龍的話，我和阿楚就帶你去戒毒中心，趁早把你體內的毒癮給戒掉，或許……我們還能重新做朋友。”
黃天的好言相勸，不知林回歸有著如何的打算。
“朋友……，嗬……，好冷的笑話啊，和你們這些人做朋友有什麽意思啊？整天不就是看看小說就是拚裝高達，跟三歲小孩似的。你們這些朋友，沒一個重情義的，說好的朋友那為什麽在那個時候要拋棄我？！為什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老天爺要懲罰我？我隻不過想做個普通的人難道就那麽難嗎？！”
林回歸對著黃天和阿楚大喊，他說的話，可能是他這個月來的內心話。
“我，林回歸不需要你們的可憐同情，我照樣過得很好。”他說完這句話，便從書包拿出阿楚給他的高達，他把盒子打開來，拿出裏麵的高達零件，指著楚榆楠和黃天繼續說。
“我林回歸已經不是少年了，帶著你們的高達在我眼前永遠消失！”
他把高達摔在地上，所有的高達零件都散成一地。黃天失落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想再勸恐怕已經很難了。一旁的楚榆楠咬著嘴唇，忍著眼角淚水再次流下。
“追龍追龍，對啊！沒錯啊！我就是追龍了啊！怎麽樣！你們有我厲害嗎？要不要聽聽我追龍之後的想法啊？豎起你們的耳朵給我聽好，老子隻說一遍。”
“我從未做過如此刺激的事情，我還真要好好感謝你啊黃天，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可能會追龍。所以啊，我一輩子都要好好感謝你，謝謝你啊謝謝你，謝謝你啊黃大爺，都是拜你所賜的。”
“我追龍之後才發現我生存下去的意義是為了什麽？是為了更好的追龍，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擺脫那卑微的我，擺脫那懦弱無能的我！憑什麽那樣的家夥有更好的未來？！憑什麽有更好的組織來邀請他？！憑什麽？憑什麽我就沒有？！”
“因為這就是……命，這就是命！我之所以沒有更好的選擇那是因為我生來命運就是如此！去他的命運掌控在手裏，我的命運……，隻有追龍！隻有追龍！！”
林回歸最後一句撕心裂肺的大喊出來，他的嘴唇還微微顫抖，似乎還有未說完的話。
“不好意思各位……，林回歸已經死了……，現在你們的眼前隻有追龍家夥。”
說完，那家夥轉身就走了，把孤獨的背影留給黃天和阿楚。
零零散散的高達散落一地，楚榆楠蹲下來，把那些高達零件一個一個的撿起來。他內心隻有傷心的情緒，以及對不起回歸的愧疚。
那個曾經愛笑和愛吐槽的少年，已經消失不見了。
“屈姐，那家夥沒有回家，要不要現在就動手？”
在樓下不遠處外，屈夢橙和她的一群小夥伴，準備策劃行動。屈夢橙看著樓上的楚榆楠，也不知道接下來準備幹嘛。她看不清對方表情，也聽不見對方聲音。
“不急，下午放學再動手，現在先去食堂。肚子餓。”
“好嘞屈姐。”
黃天宿舍……
楚榆楠拿個椅子坐在門前，回想起十分鍾前的事情。越是想起十分鍾前的事情，他的心情越來越差，甚至連飯都不想吃。
回歸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就再也沒回來了，連宿舍也沒有回。他的床鋪上的所有東西，隻剩下簡單的一張涼席，估計那家夥早就想離開這裏了。
黃天和鍾於跑去食堂打飯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唉……。”楚榆楠唉聲歎氣，無力說話，甚至有點想睡覺。
為什麽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難道一切都是天意嗎？他想努力挽回這一切，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更是觸碰不到回歸的那絲靈魂。
“唉……唉……。”楚榆楠除了唉聲歎氣，已經找不到任何發泄的方式了。
“阿楚不喜歡吃大白菜的，你非得叫食堂阿姨打一堆大白菜過來，馬鈴薯炒肉雖然貴了點，但是阿楚愛吃啊。你信不信，他等一下吃飯的時候，絕對先吃馬鈴薯。”
黃天的聲音在宿舍走廊響起，到點了，同學們都該休息了，就他倆還在走廊嘰嘰歪歪。
“大白菜雖然不好吃，但是便宜啊，能有什麽辦法？不然你打白飯回來給阿楚吃嗎？咋們宿舍好像還有一瓶老幹媽，將就點搭配著老幹媽吃，或許還不錯。”
（“神經病啊！大中午的不睡覺還嘰嘰歪歪你家死人啦？！”）
“噓……，安靜會。”黃天立馬把音量鍵給調小，計算機的人惹不起，脾氣大。
黃天和鍾於走到宿舍門前，發現阿楚一個人坐在門前發牢騷。
“阿楚，吃飯了。”黃天把飯遞給楚榆楠，黃天一臉尷尬的笑容，盲猜都知道楚榆楠為啥子會這樣。
“謝謝……。”楚榆楠接過飯後，第一口吃的卻是大白菜，這讓黃天有點小吃驚，那家夥竟然會先吃大白菜？難不成最近口味換了？還是說突然想減肥了？
就他那一百來斤的體重，怎麽可能會減肥，想變胖都還來不及呢。
“嘖嘖嘖，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大白菜雖然不好吃，但是便宜啊。”鍾於低聲細語的對黃天說。
“去你的，這跟便宜有什麽關係？你認識阿楚這麽久，難道你還不知道他的習慣？向來他不喜歡吃的菜，他都會先吃光，然後再把好吃的慢慢吃完，這就是他一向慣例。”
黃天笑了笑，不知道他在笑啥，可能認為自己對阿楚比較了解吧。確實，阿楚的小心眼他都知道，整個人都徹底摸透，就連平時喜歡用啥牌子的紙巾都了如指掌。
“黃天……你說……，導致這個月來所發生的事情，是不是都因為我而起的？要不是因為你們把我關進廁所裏，你們也不可能會去夜的歌舞廳，而回歸也不可能會染上追龍。”
楚榆楠吃著大白菜，光嚼著不吞。黃天真的搞不懂為啥子他會這麽想的，這種認錯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完全不關你的事阿楚，這壓根就不是你的錯……，而是……我的錯吧。是我帶回歸去夜的歌舞廳的，沒錯……，是我的錯……。”
“但是回歸卻不知悔改，我們能有什麽辦法？要不我們打電話報警？叫警察叔叔把他抓起來？”鍾於在一旁嚼著口香糖說話。
如果真的要報警的話，那麽黃天是是一個知道的，那他早就報警了。所以，到底因為什麽原因讓黃天停止了這個想法？
或許是朋友吧，他很天真，天真的以為回歸能知錯就改，可卻沒想到回歸陷入黑暗中無法自拔。
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因為他們就這樣失去了一個好朋友。這種疼痛，宛如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