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爾虞我詐

  聽李魚兒說起沈燕婉，桃夭一雙眼睛媚色朦朧地掃過來道：“你怎麽知道的？你也被她害過？”


  想起自己的確在心之幻境中被沈燕婉虐過，李魚兒心底默默吐槽道，是被害過，不過是被害妄想症。


  之後鍾離無妄又向桃夭盤問了些問題，隨後看向李魚兒，點點頭。


  被鍾離無妄問話後，桃夭又犯起了花癡，一副神魂蕩漾的樣子，眼睛直勾勾看向鍾離無妄，卻是在對李魚兒說話道：“魚兒姐姐，以前是桃夭多有得罪，你能不能幫忙跟鍾離二爺求求情，收下我……我是說收留下我們姐妹兩個。”


  破空響起，是嫦蘇櫻金鞭甩了過來，桃夭反應不慢，倏忽間就擰身躲開，看樣子，短短數月內，她功力竟是大大提升，就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麽特別的法子。


  “桃夭，我警告你，再敢打我師爹的主意，我就把你扔出去，隻留下金玉奴。”嫦蘇櫻一雙貓兒似的眼睛撐得溜圓。


  “不過是借人家吃一口嘛，又不是要他的人。”桃夭嘟囔了一句。


  “你……”嫦蘇櫻被她的奔放無恥氣笑了，待要再追打上去，卻是被鍾離無妄攔住。


  “桃夭姑娘，我看你對金姑娘的傷勢處理得不錯，想必也略通醫術。”鍾離無妄溫和的口氣中，卻是隱約透著些許難以捉摸的意味。


  桃夭並不懼怕這隱約未知的威脅，繼續口上討著便宜道：“我是懂點靈醫術，可並不擅長，我最擅長的是那種醫術，保管比大多數的靈醫術更管用，還很能使人快樂，不知道鍾離二爺是否有興趣見識一下。”


  對此挑逗，鍾離無妄臉不紅心不跳道：“桃夭姑娘即使擅長此道，想必知道一夕白。”


  “一夕白？”桃夭神色似乎變了變，神情嚴肅起來，眯起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著鍾離無妄，隨後喃喃道：“你……一夕白……你給自己種下的竟然是花……，難怪……難怪我那時看你怎麽都有些不對，覺得還是萬齋主可靠好吃些。”


  見桃夭三句不離吃，眾人直搖頭，而看樣子，桃夭也是徹底放棄了對鍾離無妄的念想，墨天機那種程度她到也看不上，就此，鏡月湖裏莫名有多了兩口人，其中雖有不著調的桃夭，一時間，卻也相安無事。


  知道桃夭是沈家逃出的，嫦蘇櫻想著這件事必然有後續，於是每日跟著鍾離無妄往四通城跑，這小小的四通城快要變成山海會總舵了，不過未來若真是權州能通商，四通城必然會擴城，到時的規模與位置到的確可以考慮成為山海會的一個重要據點。


  不到兩天，第一個消息就傳來了，很是出乎人意料，這消息是關於沈燕婉的，就在桃夭出逃那日，沈燕婉被桃夭的九尾香迷了個猝不及防，她應該是沒想到女子的九尾香，對女子居然也是有效的。


  據說在她昏沉之際，葉陽柔德最先趕到，沈燕婉居然一把抱住葉陽柔德喊萬守一的名字，未了，被葉陽柔德拉開時，還哭得撕心裂肺。此香除去交合，無藥可解，卻也並不是非得需要交合，在不交合的情況下，可以用男子之氣慢慢溫養，若是男子，則用女子之氣溫養，這樣九尾香效力才過去得快，又能完全散去，簡單來說，就將中香人抱在懷中。


  這事，原本是該讓謝大公子來，偏偏沈燕婉叫著萬守一的名字，好死活不肯放開葉陽柔德，沈家自然不好把沈燕婉送回謝家丟醜。


  於是隻好讓葉陽柔德抱著自己的姐姐，抱了一夜，據說這一夜沈燕婉時不時喊著萬守一的名字，甚至還有主動索求的行為。


  總之，具體情形如何，已不得而知，沒有身臨其境的閑話者，反而添油加醋，傳得堪比市井俚俗小說。


  這件事沈家是有及時遮掩，隻可惜最開始，沈燕婉在大街上叫萬守一名字叫得過於聲情並茂，所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注意的人多了，就難免紙包不住火了。


  眼下沈燕婉應該已是清醒，外麵紛紛談論著，有了這麽一出，沈大小姐最體麵的方式，大概就隻有與謝大公子和離了。


  “師父，沈燕婉好歹金丹修為，哪有這麽難克製桃夭的九尾香，該不是葉陽柔德故意的吧？”嫦蘇櫻將自己所聽聞之事繪聲繪色講了一遍後，下了結論。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暫時迷暈她，並沒有用到那一層，這分明是葉陽柔德自己又加了料。”桃夭點頭附和道，“對了，魚兒前輩，我發覺沈家有一些女眷，能發出不同程度的九尾香呢，這沈家想必和千年前的古刹國脫不了幹係。”


  李魚兒道：“桃夭，那你有沒有發覺，沈家多有娶自己遠房女眷的情況。”


  “有有有。”桃夭拚命點頭，她那樣子像極了專門挖掘八卦的狗仔隊，“魚兒前輩，因為我發覺了這些，所以有仔細打聽過，聽說沈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將遠房的女眷再娶回本家，所以也有個別幾個男子能夠運用九尾香，但他們發出的九尾香，基本沒什麽用，葉陽柔德有九尾香倒是我沒想到的，不知道是不是本身就有血脈傳承，又被我吃過的緣故。”


  看著她說起這些事來，好像就在談論菜肴一般，眾人不由麵麵相覷。


  “師父，你怎麽了？”嫦蘇櫻見李魚兒神色有些暗淡，連忙問道。


  “沒什麽……”李魚兒是想起了任海瀾，看來任海瀾的確是過人的洞察力，沈家這般作死，遲早狗帶，但若沈家狗帶沈燕婉免不了出事，到時萬守一怎會扔下沈燕婉不管？

  “魚兒，放心吧，相信瀾姐自有分寸。”似是知道李魚兒在擔心什麽，鍾離無妄拍拍她的手，然後順手握住。


  桃夭眼睛在兩人之間提溜亂轉，而後稍稍退向嫦蘇櫻低聲道：“他們兩個……說什麽……我怎麽不太明白……”


  嫦蘇櫻冷哼一聲道：“他們自己明白就好了，要你明白幹嘛。”


  很快沈家又傳來消息，除夕夜，沈蘇白竟然帶著葉陽柔德在立春春社時，祭了祖，並認祖歸宗，當然，表麵上，這是為了平息沈燕婉的風波，逼不得已，承認葉陽柔德是沈家骨肉，且一早就知道，當夜沈家侍從也皆在場，以證清白。


  但誰知道這暗地裏是怎樣爾虞我詐後的一番局麵，先前沈燕婉要逼殺葉陽柔德，就李魚兒所知的就有兩次，而從陸芳卿之死來看，葉陽柔德可不是什麽既往不咎的大度之人，所以沈燕婉如今的局麵，很難說是偶然。


  這個新年有了如此勁爆的開頭，似乎也預示著一整年的波瀾起伏，李魚兒本以為自己隻是局外人，鏡月湖也從初一風平浪靜到十五，轉眼又臨驚蟄，於是，平地一聲雷終於炸到了鏡月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