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上弦七日
聽到背後的動靜,李魚兒沒有轉身的意思,她攙扶起鍾離無妄,帶著他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邊走邊旁若無人地解釋道:“我讓他變成了我,回憶了,當初我和姍姍姐在一起時的那段日子,想必他這輩子想忘都忘不掉。”
這樣的事,聽上去似乎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但仔細想想還是真是很折磨人,永遠記得自己最討厭的人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的歲月時光,難道不是一種殘酷麽?
鍾離無妄第一次感受到女人原來是這樣一種可怕的、強大的存在,然而這種可怕與強大,卻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他有著一種飛蛾撲火的快感。
曾經,他隻是想要守護那份柔弱,卻是意外發現她柔弱的表象下,是個有趣的人。漸漸靠近後,卻又越來越看不清她,到最後更是捉不住她,留不住她。
即使分別十年後,他以為自己終於琢磨透了她,出現在她麵前,預備糾纏她一輩子,可直到這一刻,他好像才開始真正有些了解她。
怕他還是會有顧慮,李魚兒繼續解釋道,“無妄,我知道你是念情的人,還是會擔心他,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細辛能夠放過他自己,這些回憶對他來說,就不會是折磨。我總覺得,殺不殺他,姍姍姐也會為難,所以,就這樣吧。”
這樣,就很好……
鍾離無妄在心底無聲感歎,一時間百感交集,麵對細辛,因為昔日情份,他一次次手下留情,這一次次得縱容,終究是推波助瀾,造就了這樣一個細辛,既傷到了李魚兒,又害到了謝言姍。
他由衷感激李魚兒做出地這番處置,他的這尾魚,與其說是善良,不如說是無拘無束,也隻有這般心無掛礙的人,才能用出這種既能徹底震懾對手,又給對手留有一線生機的法子。
進入卸龍山的混沌空間後,空間內的布置頗有幾分似曾相識。
眼前的一切,與當日在百花門被怨梟追殺時,無意中逃入的混沌空間有幾分相似,隻不過荷花池被李魚兒改成了溫泉。
雖說相似,感覺卻不同,書琉璃作出的空間,雅致靜謐,李魚兒的這個空間看著卻是舒適隨性。
也不知道是空間本身用龍脈在養的緣故,還是進入安全的領域後,人放鬆了下來,鍾離無妄頓覺傷勢有所轉輕,李魚兒把他扶到內室,讓他運功調息一番。
再度進來後,李魚兒已是解了衣帶,將外衣鬆鬆披在身上,兩手在合住衣襟,神情很是有些緊張,而鍾離無妄眼巴巴看著她的樣子,還真有幾分像是在等待主人回家的二狗子。
李魚兒坐到他對麵,尷尬到不知道眼睛往哪裏看好,心裏又有些好笑,以前看小說,老是吐槽小說裏,解毒非要一男一女這樣那樣,沒想到,現在自己也不能免俗,落到了這種境地。
劇情雖然毫無新意,卻也無法淡定麵對,她正胡思亂想著,鍾離無妄的手,已經貼上了她臉。這張看著薄命的瓜子臉,如此嬌小,在他掌上詮釋著什麽叫做巴掌臉。
“可以麽……”鍾離無妄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都快死了,還在問自己可以麽?
李魚兒看著他滿頭白發,心裏一疼,道了一句:“一夕白,唯情可解。”便靠入他懷中,手一鬆,肩頭的衣服滑落了下來,她顫抖著,去解他的衣帶,卻是如此難解。
這種要付出矜持的事,怎麽好讓自己心愛的女子主動?鍾離無妄一手按住了她的惴惴不安,一手攬過她的纖弱,嘴唇的溫度從額頭開始,一點一點覆蓋下來,即將吻上那抹朱砂薄唇時,李魚兒因為緊張過度,忍不住別開了臉。
“你自己說的,唯情可解,所以,不準嫌棄我……”鍾離無妄沒有因此退縮,說罷順勢吻上她的臉頰,聽到懷中佳人忸怩著,輕輕道了句“我沒有……”,於是再接再厲銜上了她的耳垂,這才發覺她的耳垂已是如此滾燙,膚色卻隻是泛著微微的粉色。
抬起修長的手指,鍾離無妄不滿得輕觸她的臉頰,氣息曖昧道:“氣色這麽差,回頭一定要好好補補。”
李魚兒差點被這句話噎死,而鍾離無妄似是發現了天大的秘密,他的仙子原來不是嫌棄自己,隻是在害羞,且不仔細看,很難看出她在害羞,捉準了這一點,他的唇、他手開始綿密起來……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越來越放肆……
最初的第一天,他還白著頭發受著傷,中著毒,本身也是第一次,或者是因為傷毒,或者是因為生澀,也或許是這樣的狀態下,李魚兒滿臉的憂容,讓這一切不得不盡快結束,之後,他們隻是徹夜長擁,這樣的情景,總讓李魚兒有種和大男孩談校園戀愛的感覺,假如在百花門下山時,他們兩就在一起,大約會是像現在這樣吧。
到了第二天,他的發色開始微微泛灰,夜中,李魚兒的手穿過他的發絲,多麽希望將夜色染上他的霜發,此刻他傷算是好了大半,雖說還是為了解毒,但他的熱情已是於第一夜很是不同了,李魚兒在這一夜,真切感受到自己是在一個男人懷裏。
到了第三天,李魚兒則開始覺得自己是上了老司機的賊車,都說學壞很快很容易,她簡直開始懷疑時光是否是錯亂,讓她穿越到了十年後,第三夜他與前兩夜簡直判若兩人。
第四夜,她終於忍不住伸手擋住了他的唇,問道:“無妄,不準騙我,真的是七夜?”她心口的情葉標記已經消失,鍾離無妄的發色,此刻雖然看著,像是披了層清霜,還有些發灰,但怎麽看,毒應該都已經解了。
鍾離無妄,舉手包住她堵在自己唇上的手,隨即微微吐舌,用舌尖在她手心裏打了個轉,同時眼中璀璨的繁星,忽而朦朧起來,好似夜空繞上了一卷流雲,看得李魚兒心砰砰直跳,想要抽回手,已是被他牢牢把住,毫不猶豫又含糊不清地說了句:“真的。”
看他說謊說得如此麻利,李魚兒竟不知道如何反駁,如何拒絕這般無恥之徒,就在愣神的功夫,鍾離無妄已經順著她的手腕,唇舌一路遊移了過來……
於是,剩下的四夜,李魚兒總算見識到了,原來男人也可以變成那種磨人的小妖精。
至於化身為男妖精的二狗子,在心裏也有自己非常正當的理由,錯過了無數個上弦七月,花好月圓,還不準一次補齊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