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證據
火車站前拿著球服的山田和知念,
先後接待了兩波客人的中年婦女,
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的跳板新人,
以及一天內被兩次提及6號球服的森本龍太郎……
129、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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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說的前任,是龍太郎。那當時拿著球服去找他的,就是跳板新人來的那段時間裏,正巧被派往外校的山田和知念啊!”我把日記本翻到當時的那一頁,再對比著眼前這件“6號”球服,腦內翻江倒海。
龍太郎被jonny開除的時候,我們從沒奢望過他還能有回來的一天,因為在我們心中,jonny是絕對的權威。以至於山田說起體院名額的時候,我們完全沒有往這個方向思考。在戴墨鏡的男人拐彎抹角地訴說起自己故事的時候,更是聯想不到曾經的跳板新人。如若真的是其從中作梗,那麽山田沒能將龍太郎順利帶回隊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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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是跳板新人,為什麽他沒能認出你們呢?”岡本問。
“他說自己因為戰傷成了弱視。”有岡解釋道,“對吧,伊野尾?”
“而且,他在追我們的過程中,確實跑步極快,就像練過一樣,”八乙女托著下巴,“對吧?”
大家同時看向伊野尾,後者已經泄氣地閉上眼睛,呆愣愣地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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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藪輕咳兩聲,“比起這種誰也沒親眼見到的事,還是等明天采訪結束,好好問問山田吧。”他停頓了一下,“就我而言,我更相信他在我眼前所表現出的一麵。”藪緩緩地告訴了我們剛進大學時候,他和山田一同回jonny的事——
一見雜誌上的消息,就立即奔赴小城;小小一方月台,便能收獲無數重要信息!體會到山田的熱心和實幹的同時,我們也明白了藪所謂“令人感到不適的做法”:提議冒充文秋記者,騙得證人的口證與署名;甚至將辭退信件撕成兩半,偽裝成被辭退後在車站自殺的假象,以此來迫使jonny協助調查女教練的下落!不得不歎服,他的做事風格,實在出乎我們的預料。
藪說完後,八乙女和有岡相互對視了一眼。問他們是不是想起了什麽,他們告訴我,好像在夢想港上見過這位文秋記者,如果她的右手腕真的受過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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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文秋那麽早就和我們結下了梁子!”岡本感慨地搖搖頭。
“可不是嘛,”伊野尾緩過勁兒來,“當年中島醉酒的案子,不也是文秋最早爆出來的?”
“說起來,那時山田好像還在半夜給文秋去了一通電話,拿到了有關那篇報道的傳真。”我也想起了某些細節,翻看起那時的日記。
“沒想到山田和文秋還有這樣的關係……”他們竊竊私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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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了一眼當時的日記,似乎是從門牌號中,推測出了中島醉酒敲錯房門的前因後果。打算合上日記本的時候,岡本正直愣愣地盯著我所記錄的幾個數字。我向他解釋,因為山田問起過他和中島合租的地址,所以我這裏會有記錄。
“說不定敲錯門的內幕,還是山田告訴文秋的。”伊野尾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隻見岡本忽然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文秋挖到了我們的住址,當時可把我嚇了一大跳!”
他這突如其來的感歎也把我們嚇了一跳。
“岡本對山田還真是寬容。”我隨口評論道。
“那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告訴文秋的嘛!不然,沒有喜劇效果,文秋是不會把那麽嚴肅的一個案子往趣聞方向描繪的。”
我才說一句,他頂我那麽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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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本!”
有岡大喊他的名字,“你要維護山田,我完全不反對!我能站在這裏,也多虧了他的幫助……這件事我不想回憶,但我真的希望你能看清山田是如何對你的。在高級審判上,山田為了證明我不是會長的下屬,抹掉了我擔任過臨時公務員的痕跡。但臨時公務員的人數是個定數,少了我,他便把你換了進來。借著你被調到校對課那會兒,非正式調任的便利!你要知道,如果高級審判我們輸了,我們吃不了兜著走那是自然,但岡本你也可能因此被牽扯進來!說真的,我也特別想拿出點證明他清白的證據,但是……”
有岡不帶喘氣地說完這席話,休息室裏一時間鴉雀無聲。
岡本沒能反駁。
我看到有岡的臉上起了後悔的神情。高級審判,對有岡來說,山田就是他的恩人。說出這樣的話,有岡恐怕也做了很大的思想鬥爭。是真的為了岡本的利益,才說出這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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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
岡本小聲地回應,“我一直知道。那天我父親也在場,他也告訴了我這件事。”他深呼吸了一下,“對,他是利用了我,但可能,這就是打贏高級審判的重要籌碼,是不得不付出的代價呢?
“我們今晚的討論從一開始就跑了題,我們是來討論他會在賽後采訪上說些什麽的,說是從處事方式入手,卻漸漸地變成了一場控訴會。
“我沒有維護他的意思。我選擇相信他,是因為我也看到過你們沒有看到的一麵。我入關的時間,是他安排的,他要求我在大臣來訪的那天入關。我能順利地入關,有各位的努力,也少不了在場其他縣民的應援。山田有意選擇了那樣的時間,某種意義上說,他還利用了我們的粉絲。我也就厚著臉皮問大家一句,你們後悔他這麽做嗎?你們的答案我不知道,但我作為被救的那個人,我感謝他為我的考量。
“還有,4:00入關的時候,他為我送來了簽證。”有岡的瞳孔頓時收緊了,“我因為在關外,看到了他的正臉,而你們在關內,可能隻看到了背影。他撞到女海關,然後悄悄地把簽證混了進來。那是極其危險的事,被抓到後果不堪設想。能自己冒的險,他不會找別人幫忙。所以,雖然其他的事我不知道前因後果,但我選擇相信他……”
“你說簽證是他暗地裏送來的?”八乙女茫然地問。
“我走的時候,日本沒有這種文件。”岡本解釋說,“理論上說,拿到了簽證,我才能出國。那張簽證不是普通途徑獲取的。”
“難怪簽證記錄上,你小時候的私費留學,被改成了公派留學。”八乙女歎了口氣,“幫你申請住民票的時候,我還在想是不是哪裏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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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本說得沒錯,本意是想猜測他明天會自作主張地說些什麽的,後來卻變成了控訴會。我們確實錯了。可能是被山田的話刺激到了以後,便不由自主地忘記了曾經最寶貴的東西。
但我也想不明白。我不像其他幾位,親眼目睹他做了什麽過分的事,他也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但我就是有一種“他,絕非善類”的錯覺。不知是我對他的偏見,還是他做了什麽讓我產生了這種偏見,抑或是我倆都有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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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打開,知念走了進來。
突然感覺遇到了救星!
我們這一房間人怕是撕一晚上也撕不出個所以然,為何不去問問時常在山田身邊的知念呢?如果說第二前鋒選拔賽前,山田和中島形影不離,那麽選拔賽之後,與山田走得最近的就是知念了,兩人常常一起討論些什麽。沒準還能把跳板新人的事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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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問什麽,就聽他“撲通”一聲朝我們跪倒下來,“請聽我說,請放棄明天的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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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弟組都有點反常。一個莫名其妙地要獨自完成賽後采訪,一個突然要我們放棄明天的決賽,一個在衣帽間窩著遲遲不出來,一個竟罕見地聲討前輩,還有一個,人已經離開,名字都還在整場子地亂竄。
我們搶著去拉他起來,但他低著頭,不答應我們。
“把頭抬起來!”藪俯下身,“這個請求,我們很難答應你。都已經努力到決賽這一步了,任何一支隊伍都不可能棄權。換一個新年禮物吧。”
果然團寵就是不一樣的待遇。
“請救救山田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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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牌都拿到了嗎?”社長一一叮囑。“這是不能缺的。該拿出幹勁來了!”
大家紛紛應答著,握緊獎牌,轉身奔向競技場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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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屆聯賽,是我們最好的戰績,別千萬別讓我們留下最糟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