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會把事情處理完再走。”她張了張嘴，出聲：“可是，不會有一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可以嗎？”
“好。”
歐陽少恭閉了閉眼睛，插在口袋裏的手，緊緊的抓緊成拳。他用盡力氣，克製情緒，終於吐出一個字。
半個月……
好吧，就讓他在這半個月來，好好的看看她。
“少恭，我……”夏芊芊絞著手指，抬眸看著他。久久，卻隻是吐出一句話：“對不起。”
“我們之間不存在什麽對不起。”
歐陽少恭的心被猛然一揪，他看著她，輕輕的說。
“如果我早說，就不會出現這一係列的問題。你還是會笑，像原來的你那樣。”夏芊芊看著那雙眸子沉鬱的沒有光彩，心裏更覺得內疚，她試著解釋，是真的覺得很對不起他。
可是，她和顧慕白之間的關係真的不難說出來。
“我現在也和原來一樣，我還是會笑。”歐陽少恭說著，擠出一個笑容。
笑容很僵，他自己都感覺到了，慌忙別過頭去。
“嚇唬鬼呢？”
想起晚宴那一次，他讓她笑，她裂唇笑得很難看，他就是這樣說她的。這個時候，想都沒想，竟然就說出來了。
“終於可以說個笑話了，像現在這樣也很好。”
歐陽少恭笑了笑，似乎笑容比剛才燦爛了不少。
很好，就這樣吧，他們是兩條不可能交接的平行線，不能走到一起的。但是，看到另一方過得很好，自己也會很好。
可是，他自己知道，心那個地方，很疼，很疼……
電梯到了設計部的樓層，夏芊芊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出去。
歐陽少恭按在開關鍵上，看著她：
“辭職書直接遞交到我這裏來。為了不讓大家妄自猜測，這件事先不要說。好了，走吧。”
“好。”夏芊芊答應著，那麽用力的點頭。末了，她踏出去的時候，還是輕輕的說了句：“不一定非得是我，可以換成別人的。”
歐陽少恭，你愛的人，可以不是我……
去愛別人吧，你的愛，我要不起。我的愛，也給不起你……
腳步輕輕的回到辦公室，林薇欣已經到了，是乘另一部電梯到的。看到她回來，勉強的扯出笑，問了一句：“芊芊，總裁同意了嗎？”
“讓我等半個月。”夏芊芊點頭，又補充：“辭職書讓我直接交給他。”
“真的不去意大利了，很好的機會。”林薇欣依然有些不甘心：“就算真的和顧慕白在一起，也可以待在盛輝啊。”
“那樣對少恭不好。”夏芊芊苦澀的笑：“我不想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
“也對，他是愛慘了你。”
林薇欣苦笑著搖了搖頭：“哎，算了。向來情深，奈何緣淺。如果你們兩個早認識就好了。”
如果早認識，或者如果她不是一心追著顧慕白跑。也許碰到歐陽少恭，她會動心吧。他是那麽的優秀，女人要想不被吸引，都很難很難。
夏芊芊動了動唇，卻還是沒有說話，回到桌子上，拿起筆想工作，停下來，臉上布滿了震驚和無奈。
顧慕白。
她又在寫這個名字，正楷體、仿宋體、草體……
圍成了一個心形。
很雜亂，像她此刻的心思。
深深的吸了口氣，用力的將它揉碎，扔進紙簍時。
今天是顧慕白離開的第二天，她的手機隻是在中午的時候開了，其它時候還是關機。不知道晚上回去時，能不能接到他的電話。
心裏的感覺很複雜，既怕，又有些期盼。
“現在忙嗎？”剛工作了一小會，上官婉儀的電話又追過來。
夏芊芊扯唇一笑：“不是太忙，不過半個小時後就不好說了。
“暫時不忙就行。”上官婉儀的語氣裏似乎有火藥味，好像剛剛吵完架，還沒來得及平複。
夏芊芊微怔：“婉儀，你還在生民浩哥的氣？”
不會是又打電話去吵架了吧。
“我呸，就那個人渣，哪值得我生氣到現在啊。我早晨吃東西時，故意剩了一些，然後我指著那剩飯罵了聲人渣，把它倒掉。於是，他在我的生活裏徹底消失了。不過是一個不是東西的東西，倒掉了，讓他和垃圾做伴去，我才不稀罕。”
“哈哈——”
夏芊芊終於忍不住笑起來：“這種自我催眠術，也就是你能做出來。”
上官婉儀不以為然的笑笑：“這算什麽，你也可以這樣做啊。如果顧慕白敢背叛你，你就這樣做，很解氣的。”
夏芊芊握著手機的手有些緊。
她做不到這麽瀟灑的，如果真的有證據指明，他背叛了她。她會抽他兩個耳光，然後她的心會被硬生生的切去一個角，疼的血肉模糊。
“不說這些了，芊芊，我剛從韓琪那裏回來。”上官婉儀剛才的俏皮不複存在，取代的又是濃濃的火氣：“芊芊，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什麽？”
夏芊芊問著，聲音有些不像自己的，她似乎已經猜到上官婉儀想說什麽。
畢竟昨天她還看到了，那裏的受傷麵積很大。
“手腕受傷了，裹著紗布呢。我開始還以為是割腕自殺，不過想想，她也不會這樣做吧，而且沒有什麽理由的。不過……”
她嘻嘻的笑：“我說出割腕兩個字，她真嚇壞了。怕我出去亂說，會壞了她名聲。”
“婉儀，別去亂說這兩個字。”
“我知道的，我是討厭她，不過還沒壞到這種地步。”上官婉儀笑著答：“我最生氣的是，她不承認會遊泳。哎，算了，你生日啊，想好怎麽過了嗎？用不用姐姐和你一起過？”聽到有人叫她，她應了聲，對電話裏調皮的說了聲：“我看還是算了，顧慕白應該會掐死我這個燈泡的。”說罷，匆匆掛了電話。
夏芊芊終於鬆了一口氣，想起顧慕白擔憂韓琪自殺的事會傳出，唇角漫上苦笑。
夏芊芊，你當好人當的不累嗎？你完全可以不管的，這事一經上官婉儀的嘴巴，很快就會傳出來，對韓琪來說會是毀滅性的打擊，是最不花費氣力的報複。
可是，她做不來……
晚上回到家，下意識的將手機打開，就放在床頭，靜靜的看著。可是直到十二點多，依然什麽都沒有。
手機不響，座機也沉默著。
這樣的感情，還能堅持多久？
她還有三天就是二十四歲的生日，他會陪著一起過嗎？
她問著自己，眼皮沉沉的睡去。天快亮的時候，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