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夢
收拾完一切之後，指針已經緩緩到了十一點半。母親做在自己的小床上削蘋果，說是伴讀，但也大抵是不想回自己房間。
劈裏啪啦的掰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頭，開始狂啃今天的作業。畢竟浪了這麽久，也是時候開始自嚐惡果了。
“今天的作業還能寫得完嗎？”蘇寧把削好的蘋果遞給蘇良，搬著一個小凳子坐到旁邊。
作業倒也不算什麽，隻是蘇良心裏麵有些亂，加上淋雨不太舒服，寫字有些慢。
“可以的。”蘇良一邊算著東西，道。
蘇寧聽罷，摩擦著自己的手掌，也不說什麽，一度陷入了沉默。
最終，蘇寧還是壓抑住自己心中所想的，佯裝隻是無意提起：“今天媽媽陪你睡，好嗎？”
手中的筆頓了一下，墨水染髒了一小片本子，蘇良盡力表現出開心的樣子，應允道：“好啊，別說我搶你被子。”
兩人相視一笑，但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落寞的感覺。
“媽，我也長大了，你如果……”蘇良清了清嗓子，沉了口氣，道：“想做什麽的話，不必考慮我了。”
一席話說的很委婉，蘇寧也隻是笑笑，不再說什麽。
奮筆疾書之後，指針緩緩指向了淩晨三點，蘇寧已經沉沉的睡下，可是眉頭並未舒展，看得出來並不安穩。
蘇良歎口氣，撫平了眉梢，大致洗漱了一下，躺到床上。付冉的疏遠，餘辰的表白，張暄的溫柔。白天的一幕幕，都在她眼前拂過。
“喂，你是外來的吧？這裏不允許別人來玩!”一個約摸七八歲的小男孩，掐著腰像是在驅逐一個人。
“就是就是，這遊樂園可不是哪兒都有的!我們自己人都輪不過來，哪兒輪得到到別人？”一個紮著小辮子的女孩，模樣很是可愛，可惜語氣尖銳的很。
說是遊樂園，不過是一片空地上麵放了些健身器材。隻是那環境很好，梨樹玫瑰從，旁邊還有一顆枝繁葉茂的槐樹，涼快的很。
而被驅逐的小女孩，好像沒有多慌亂，黑亮的眸子帶著一絲倔強道：“這又不是你家開的，憑什麽不讓外人玩!”
那女孩兩個小麻花辮梳的整整齊齊，白綠交錯的裙子，整個人透著靈氣。
“好，讓你玩，不過……”帶頭的那個男生眼珠一轉，像是想出來了什麽好主意小手一指：“看到那顆老槐樹了嗎？你敢爬到旁邊的房頂上麵，我就讓你玩!”
那顆老槐樹立於兩個小區隻見的縫隙中，旁邊是一排小涼房，年久失修，陰森森的。
那些孩子自幼被大人告誡，槐樹招魂，再加上周圍的居民還喜歡往縫隙裏扔垃圾，平時孩子們都不喜歡去那兒。
更有甚者，說是那槐樹長勢這麽好的原因，是因為下麵埋著死屍。
“爬就爬，誰怕誰？”那小女孩顯然不知道這些，小腿邁開，噔噔噔就跑了過去。
那些孩子也是喜歡看熱鬧的，見有人挑戰，呼啦的圍上去觀看。顯然，這群孩子以那個小男孩為主，據說，這個小男孩是唯一一個爬上去的。
那小女孩也不是隨便說說的，見牆上有幾個縫隙，三下五除二就爬到屋頂。隻是爬的過程中，鞋子上的蝴蝶結被弄掉了。
“看!我上來了!”女孩的語氣中帶著炫耀。
小男孩臉色不太好，看上去一副被奪了風頭的樣子。
“我看到你的小內內了!小恐龍的，不知羞!”男孩的語氣中帶著戲謔。
女孩被這麽說，臉色一紅，蹲了下來。許是動作太快，險些掉下去。
“這地方很多蜘蛛的，當心別掉到縫隙裏麵，被嚇得尿褲子可不好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群小孩子的嬉笑聲。
小男孩瞪了一眼起哄的人，抬頭道：“你要是能下來，我再遵守約定!”
那個小女孩也是很大膽的樣子，撇下來一根樹枝，把一個肥嘟嘟的蜘蛛甩到一邊，飛快的爬了下來。
麻花辮亂了，手上有灰塵，裙子也髒了。可是，那個小男孩卻看紅了臉。
畫麵一轉……這對小朋友玩的還很開心。可是一天，小女孩又帶來了一個有些髒的小男孩，兩個人吵了一架。
再後來……好像什麽都沒有了。
“蘇良，蘇良？你醒醒，快把藥喝了。”
夢的迷迷糊糊，耳邊的嘈雜聲讓她被迫睜開眼，入眼，是蘇寧那張寫滿擔憂的臉。
蘇良整個人都是無意識的狀態，就著水吞下藥，整個人又倒在床上。
再次睜開眼，已經是下午的事情。蘇良摸著自己依舊微微發熱的臉頰，顯然，自己錯過了一天課。
腦子暈乎乎的，可是那個夢卻十分清晰。那個地方在哪兒？好像在哪裏見過……
張暄昨天帶她去的，大抵就很像。隻是玫瑰從已經被砍掉，改成了停車場。
動手捶捶自己的頭，又狠命的搖了搖，想要清醒一些。
“你醒了啊，昨天發燒了，我給你請了假，好好休息。”蘇寧推門而入，將手上的碗放了下來，低頭撫上女兒的額頭，又和自己的做了下比較。
“大概退燒了，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如果還不舒服的話，就再休息一天。”蘇寧拿著枕頭墊到蘇良腰下，扶著她坐了起來，將碗遞給了她。
滿滿一碗的羊肉湯飯，肉軟爛入味，胡蘿卜香甜糯甘，米飯也吸飽了湯汁。很快，一碗飯被吃的幹幹淨淨。
身上也暖暖的
“怎麽生了病胃口還這麽好，再給你盛一些來吧。”蘇寧戳戳蘇良臉上的肉肉，寵溺滿滿。
“多吃多睡身體好，明天要上課呢。”蘇良困倦的打了個哈切，嘟囔著：“都快高考了，哪裏能總是請假呢？”
“我隻希望你健康平安……”
顯然，光速入睡的蘇良沒有聽到這句話，那個奇怪的夢也被拋之腦後。相比於這個亂糟糟的夢，她更想和付冉好好談談。
“哥……蘇良會不會生我氣啊。”坦白了一切的付冉，鼻尖紅紅的還冒著汗，滿臉愧疚。
她本來想今天負荊請罪的，可等了一天也等不來人，短信也沒有回。一下課，人就直奔餘辰這裏商量對策。
餘辰想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心情也不是太好，淡淡道：“也不怪你，挑撥離間罷了，蘇良不會為這個生氣，我相信她。”
“不過話說回來，你以後也要學聰明一些了，什麽事情也行麽？別人未必隻是隨口一說。”
他其實完全可以提醒付冉這是陷阱，可是自己親自吃了虧的話，就會記得格外清楚。
往後會學聰明了。
付冉有些悶悶不樂，也知道這件事錯在她耳根子軟，沒法去反駁。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保重吧，明天，想想怎麽解釋。”餘辰說罷，揮了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成功了，這兩天餘辰都沒有和蘇良一起走，付冉也和她說話很少，現在她可以說是孤立無援，今天幹脆請了病假。”
另一邊，林媛仙撥通嶽文的電話，邀功道。
“好……最近和付冉走得近的那個人聯係方式給我，我想會用的到。”嶽文難得露出一抹笑容，說道。
林媛仙聽罷有些不太讚同，有些失態的提醒道：“陳子靈可不是什麽好人，欺軟怕硬喜歡抱大腿。”
好像是害怕奪了自己的風頭，林媛仙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陳子靈的壞話，聽得嶽文很是不耐煩。
“讓你給就給，我又沒說讓她去辦的是好事，還是壞事。”嶽文隻覺得最近遇到的人都蠢得很，可還要盡力裝作平和道。
那個莫鈺涵也是，跟人還可以跟丟了，蠢得可以，可又苦於沒人可用。
付冉……聽人說，這個女人和餘辰走的也很近。聽完這個消息，嶽文更是扭曲的厲害。既然餘辰也並非是什麽專心的人，又為什麽偏偏對她這麽凶？
憑什麽？
因為異性的緣故，嶽文沒有往兄妹這方麵想。
陳子靈……看上去到像是個合格的替死鬼。
另一邊，餘辰盯著手裏一個殘破不堪的玩偶出了神，耳邊那個脆生生的聲音再次浮現在耳邊。
“這個玩偶給你，這樣你一個人睡覺就不會怕啦!”
“誰怕了，我才不要女孩子的東西!”
隨著一陣刹車以及喊叫聲，他隻得帶著一個已經失去胳膊都玩偶，回了家。
“對不起……”良久，餘辰喃喃自語道。
他沒有勇氣去承認當年的事情，相處之後，他更加害怕了。如果隻是以前，他可能欠的隻是道歉，如今，他害怕的是失去。
因為在乎了，所以才畏手畏腳。
好像那麽一瞬間，他突然有些害怕麵對那張令他欣喜的麵龐。如今的處境，算是他間接的害了蘇良。
如果她沒有失憶……
餘辰不敢接著想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昏睡了整整一天的蘇良隻覺得神清氣爽，對著鏡子仔細整理了頭發，漱了下口，滿嘴薄荷的清香。
“真的沒事了嗎？”蘇寧摸摸蘇良軟軟的頭發，擔憂道。
“好的很，活蹦亂跳。”蘇良拍胸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