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吃虧
阿弟是小孩子,又一臉的天真,秦繡信以為真忙抬手在臉上胡嚕了兩下,直到看到四周眾人竊笑才反應過來被阿弟給耍了。
頓時氣的臉發白,一跺腳回到馬車裏,她娘見她氣呼呼的樣子,問她咋的了?
“沒事。”秦繡氣不打一處來,隔著窗戶狠狠的瞪著李青悠,一個小孩子哪有那麽多心眼子,肯定是她教唆的。
李青悠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去遠處解決了一下人生三急,聽到錢富貴招呼眾人上車趕路,也忙趕回來了。
錢富貴認真清點了一遍人數之後,帶領著車隊繼續上路。
李青悠這個車廂裏坐了六個人,除了她們姐弟倆和秦繡母女倆之外,還有一個大娘和一個年輕的婦人。
之前休息的時候,阿弟讓秦繡在眾人麵前出了醜,她把這筆賬記在李青悠的頭上,總想著找機會報複回去,奈何也沒什麽機會。
李青悠根本不甩她,一路上不時的跟阿弟說笑幾句,再不就是看著窗外的風景,直看的秦繡銀牙都快咬碎了。
“娘,咱們這次去省城就去那家雲繡坊吧,張大哥上次給俺帶回來的杭綢就是從那買的,那兒的杭綢可好看了,聽說省城的官家小姐們都去那買料子。”
“還有祥麟銀樓,張大哥給俺買的赤金鐲子也是從那買的。”
“哦,對了,還有福記點心鋪子,上回張大哥給俺送來的桃仁酥就是那買的……”
秦繡句句不離張鐵牛,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朝李青悠的方向看了眼,眼底帶著挑釁。
就算曾經張鐵牛見天的往李家跑又咋樣,現在還不是和她定親,並且沒幾個月就要成親了?
哪怕李青悠臉上表現的好像不在意的樣子,但她才不信她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好歹張鐵牛也在衙門口當差,家裏人口簡單,也沒有弟弟妹妹什麽的,稱得上是一門好姻緣了。
當然李青悠在意也沒用,張鐵牛的娘死活看不上她,絕不可能讓她進門的。
尤其李青悠又是這個名聲,錯過了張鐵牛根本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估摸著再過幾年也隻能找個鰥夫給人家做個填房就不錯了。
然而李青悠連個眼角都沒給秦繡,不是她反應遲鈍,也不是感受不到秦繡的嘲諷,隻是她覺得沒必要。
再說人家是未婚夫妻,別說是說什麽了,就是做什麽她也管不著。
因此李青悠根本沒加以理會,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秦繡,見風吹亂了阿弟的頭發,抬手把他頰邊的一縷發絲纏到發髻上,還讓他往後點坐,“窗口風大,別吹著了。”
秦繡話裏話外的嘲諷沒有得到預期中的回應,李青悠既沒有羞怒交加也沒有默默的忍受嫉妒,就跟沒事人一樣,頓覺一拳頭打在了棉花裏,十分無趣。
然而李青悠沒反應,可不代表阿弟能就此揭過,睜著一雙燦若星子的大眼睛回頭看著李青悠,“早上出門的時候狗蛋又被他娘給打了。”
狗蛋是阿弟平時一起玩的一幫禿小子其中之一,男孩子上了七八歲就到了貓厭狗嫌的年紀,不時的闖點小禍被家裏大人打是常有的事。
尤其平民百姓家又不是深宅大院,誰家打孩子罵老婆頃刻間就能傳遍整條街,隔著老遠都能聽到雞飛狗跳的吵嚷聲。
李青悠也懶得聽秦繡嘚吧嘚的,順著阿弟的話就問他,“狗蛋又闖什麽禍了?”
是堵人家煙囪了,還是扒誰家柴禾垛了,亦或者又是跟哪個孩子打架了。
阿弟搖了搖頭,“這次不怨狗蛋,他就是見隔壁打架跑過去看熱鬧,結果就被張鐵牛的娘給罵了。然後狗蛋娘就跟張鐵牛他娘吵起來了,再後來狗蛋娘就把他給打了。”
李青悠狐疑,這年代人們沒有什麽其他的娛樂,誰家有點什麽事都能吸引來一大幫人看熱鬧,就比如之前李家出事的那幾次,哪次來的人都不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因為自家打架卻遷怒於看熱鬧的小孩子,這事可有點不地道了,難怪狗蛋娘不樂意。
“張鐵牛他娘罵張鐵牛整天喝酒耍錢,上個月縣太爺還想派給他差事,後來怕他喝酒誤事就派給別人了。”阿弟說著還補充了一句,“聽說這幾個月張鐵牛都這樣,連縣城都沒出去過。”
李青悠吃驚,這段時間以來她幾乎一次都沒看到過張鐵牛,雖然大家同住在一個胡同,但若是有心躲一個人也不是做不到。
而且她平時也不總出門,如果張鐵牛不主動登門,見麵的機會還真不多。
怎麽才幾個月而已,他就這麽墮落了嗎?
另一邊的秦繡母女倆聽到這話的時候臉色十分難看,因為阿弟說的都是真的。
秦繡娘對此十分不滿意,本來還以為是挺好的後生,誰知道這還沒成親呐,就露出本色了,這些日子她甚至都在考慮要不要退了這門親事了。
至於秦繡,臉上更是難看到了極點,她知道阿弟是故意說這話嘲諷她的,張鐵牛連縣城都沒出去過,又怎麽可能上省城?
而她之前說的什麽杭綢、赤金鐲子,還有桃仁酥還能憑空變出來?
其實她說的這幾樣其實也都不是憑白捏造的,隻不過杭綢是一匹大青布,赤金鐲子是銀鐲子,至於說桃仁酥是縣城裏的點心鋪子裏賣的喜餅。
而這些都是定親那天男方家給的彩禮之一,並且是鐵牛娘給的,這裏麵根本沒張鐵牛什麽事。
事實上自從定親,張鐵牛連話都沒跟她說上幾句,哪怕在路上見了麵他都離的老遠的就繞開走,有時候去他家的時候他要麽不在家,要麽就找借口出去。
更別提讓他去秦家串門子了。
秦繡一口氣哽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有心想反駁回去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且對麵的李青悠和阿弟也已經換了話題,她再抓住不放就又鬧笑話了。
除了暗氣暗憋她沒有別的辦法。
李青悠自然也聽出來阿弟在刺秦繡,戳了下他的腦門,嘴角帶笑,“你呀。”
這孩子,一點都不帶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