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媚藥風波(終)
李芸香被她這麽一個突擊弄亂了腳步,下意識的接了一句“這是皇上懷疑你,這才派了人去搜宮。”
這一下正好中了沈心蘭的下懷,沈心蘭趕忙接話道:“那妹妹覺得皇上的懷疑拜誰所賜?難不成皇上憑空就懷疑起了本宮了不成?”
“那……那也是,那也是因為一切證據都指向了你……所以,所以才向皇上稟明了消息。這也……也是隻能怪你自己做了虧心事兒。娘娘一點也不委屈。”
“虧心事兒?妹妹覺得本宮平白的被人汙了清白是應該?妹妹這想法真是叫人嘖嘖稱奇。”沈心蘭看著眼前的人,隻覺得越發的勝券在握,她總是不經意間,就把重要的主導地位讓了出去。
“娘娘怪罪別人的時候,若是能先好好的反思自己,就知道臣妾為什麽說娘娘不委屈了。”
“那本宮的懷疑,一切的疑點也都指向了妹妹,妹妹作何解釋?既然妹妹也有疑點,是不是也該搜一搜宮中,來去去疑?”沈心蘭冷笑了一聲,又看向了蔣煜梵,說道,“皇上是不是也覺得臣妾就是凶手,這才這麽篤定的隻搜臣妾?”
沈心蘭故意把眼神裏放了些委屈,看的蔣煜梵心中一抽,下意識的說道:“這是沒有的事兒,朕怎麽會認為心蘭你是個凶手呢,衛兵,還不快去!”
這下李芸香不幹了,她宮裏若是一搜,那就算她今日成功了,日後在宮中也無法立足了。
“皇上是要臣妾死嗎!”
見她竟是威脅了起來,沈心蘭心裏笑開了花,“妹妹這是把自己當什麽貴重人物了?威脅皇上?妹妹也該考慮一下這是多重的一重罪!”
這一下便是讓蔣煜梵一下驚醒,便是一瞬間找回了帝王的尊嚴,一臉威嚴的看著李芸香。
李芸香還想鬧,隻可惜蔣煜梵雖耳根子軟,受不得女人哭鬧,可麵子,遠比女人重要。
這麽僵持了一會兒,德公公一臉慘淡的回到了二人麵前,低聲道:“皇上……贓物,在此。”
說著,他捧上了一方錦匣,正是李芸香前幾日送到梅苑小築的那一個。
見了這錦匣,李芸香心中安定了不少,一臉嘲諷的看向了沈心蘭。
這裏麵的陰陽和合歡喜天,不過是閨中助興的藥罷了,自己頂多被責罰一頓,可沈心蘭,卻是坐實了謀害皇嗣的罪名。
她正竊喜,那頭德公公卻顫抖著繼續道:“皇上,跟著的醫官驗證過了,是酸漿根磨成的粉末……”
酸漿根!李芸香心頭一跳,怎麽助興的藥會變成這個孕婦不可碰的東西!
她心頭一抖,忍不住看了一眼沈心蘭,卻發現她身邊,少了一個人!
李芸香心道不好,轉頭卻看見了蔣煜梵一臉的沉默,也不說一句話,隻看這這個酸漿根,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一邊,一隻蘇皖晚宮中的貓兒突然發了狂,一下子跳上了李芸香的手臂,向著她的手腕咬去。
李芸香心裏一驚,下意識的把那貓兒扔了出去,連帶著那貓爪子勾著的手帕,一下子掉到了一邊。
好巧不巧,這手帕掉到了這醫官的麵前,醫官下意識的一嗅,卻如蒙大敵一般,臉色難堪的說道:“皇上,這手帕,是在酸漿根熬得汁水裏,泡了十足的日子,隻須擦到飲食的器具,便會把藥性帶了過去!”
這話音一落,李芸香眼裏渾然變成了絕望,猛地癱倒在了地上。
她抬了抬頭,看著沉默的蔣煜梵,心裏更是著急,好在寢殿內跑出來一個宮女,跟著的便是太醫院的院判和其他的醫學士,蔣煜梵見院判除了門,一顆心都掛了上去,哪裏還有心思理會她,趕忙上前抓住了院判問道:“淑妃娘娘現在如何……”
剩下的一句他沒敢問,因為那個孩子,他內心其實是不抱希望的。
可院判卻是喜笑顏開,跪地道:“皇上,大喜啊,娘娘平安無虞,小皇子,小皇子也是,母子平安,大喜之兆。”
蔣煜梵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不管不顧的衝進了寢殿的內,直走到了床前,含情脈脈的握住了蘇皖晚的手。
蘇皖晚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次,正是最虛弱的時候,恰逢蔣煜梵溫柔的一握,眼淚再也止不住,嘩嘩的流了下來。
沈心蘭在門外冷冷的看著,諷刺的看了一眼李芸香。
“看看,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呢,你這一番算計,都給別人做了嫁衣裳。”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你也是這後宮的女人,皇上對蘇晚晚約好,你就越落不著一個好,我瞧你,也並沒有什麽好果子,還白白被懷疑了一通,不過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李芸香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沈心蘭,縱使她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比她想象的要厲害的多,都到了這個份兒上,還能這麽平靜,實在是太過怪異,若不是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在日光下行走,她幾乎都要懷疑她是鬼魅。
“我?我同你不一樣。”沈心蘭淡淡一笑,突然俯身,貼在了李芸香的耳邊。
“我呀,可根本不愛那個人呢,而且,我可沒有什麽世家小姐的自尊,你會輸,是因為你愛他,有顧忌,你還要顧及你的尊嚴,你就必定會輸,若是你一開始就雷厲風行,趁著我和蘇皖晚都沒管你的時候,直接委身勾引,說不定,我現在可奈何不了你。”
李芸香背後一涼,想看著怪物一樣的看向了沈心蘭。
她壓低了聲音道:“不可能,你若是不愛他,怎麽會同他……”
“同他翻雲覆雨?”沈心蘭諷刺的笑了一聲“這世界上,隻要我想要得到的東西,要我付出什麽代價都無所謂。”
沈心蘭碧藍色的眼睛裏,是從所未有的堅定,這份堅定叫李芸香一陣接著一陣的害怕。她沒見過這麽可怕的女人,就算是她,算計之下,也有自己的底線,可她沒見過這樣,什麽都不顧及的人。
可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輸吧。李芸香自嘲的歎了一口氣。
遠處走來了幾個太監,瞧打扮,也知道是什麽人。
李芸香看了一眼沈心蘭,卻沒有那麽多的怨恨。
“我跟你,根本不一樣,可終究還是有些相似,看在我快死了的份兒上,幫我個忙吧。”
沈心蘭玩味的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大發慈悲的人嗎?或者說,你覺得我是那種會管閑事的人?”
“你自然不是,但我確信你會幫我。”李芸香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篤定的笑了一聲,突然附到了沈心蘭的耳邊。
“看來,我也還是被你算計了一把啊,行了,你安靜的上路,我答應了,我沈心蘭答應的事兒,自然會做到,到時候,你也不孤單,不過你要是想早點實現這個願望,你更應該自己送自己一程,也不至於太過痛苦,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這個道理。”
“真是什麽都被你知道了。”李芸香又笑了一聲,仿佛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閨中密友,而不是那個和自己廝殺的女人,不夠她還是對這個女人喜歡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天生的氣場不和,也可能是其他的問題,她永遠也不會喜歡這個女人。
“沈昕闌,我發現,就算是我要死了,我也不喜歡你這個女人,就算我不恨,我還是討厭你,你讓我打心眼裏厭惡。”李芸香看了看前麵走的越來越近的太監,突然笑了一聲。
也許是長久以來壓抑和驚慌,奪取了她大多的心神,現下得知自己難逃一死後,她屬於世家小姐的狡黠又殺了回來。望著沈心蘭,卻少了些仇恨。
沈心蘭看著她,突然撿起了地上的手帕。
“你知道該怎麽做,那這東西,我便收下了。”
李芸香見她收下了自己的東西,在沒有說話,而是頭也不回的跟著哪幾個太監,越走越遠。
沈心蘭望著她的背影,卻沒有覺得多釋然。
隻要她還在這宮裏待著,就有無數這樣的女人,無數這樣聰慧又狡黠的,該配上更好男子的女人,由她的手,葬送在哪個惡心的男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