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就是懟你
銀海在窗外的一棵大樹之上,隱匿了身形,如今見了陳寶林這丟人的樣子,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冷笑,這樣的人真是天生的奴才。
同她一樣所想的,還有在她身旁站著的惠兒,惠兒看著陳寶林在蘇皖晚麵前就像是一條乖順的狗,隻覺心口堵得慌。四處棲梧宮奴才們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樣,幾乎能把她活剮。
那飽含了嘲笑和諷刺的眼神,讓她隻覺得自己此生此世都逃脫不了恥辱。
銀海見裏麵局勢已定,便不再觀望,隱匿了身形,不過幾個呼吸,便從棲梧宮消失的無影無蹤,等她回到了梅苑小築稟報了事情經過後,沈心蘭忍不住一陣的冷笑。
“這樣的奴顏婢膝,真是看不出來,她還是一宮主位。”
“娘娘,她,不就是蘇皖晚養的一條狗了,一條狗,要是不像個奴才,那還該像什麽呢?”雪茜聽了銀海的敘述後,隻覺得這位陳寶林實在是有趣的很,一般人要是到了她那個位子,就算是有求於人也都保有最低限度的自尊,她。
似乎是為了利益,連人格都不要了?
雪茜想了想,立馬又把這個匪夷所思的念頭拋到了腦後——蘇皖晚,那是個追求互利的人嗎?她最常做的,可都是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沈心蘭看著銀海繪聲繪色的敘述,忍不住用絲絹遮掩住了嘴巴,雙眼彎成了新月:“可巧了,我聽了後,覺得還真是你說的這個道理,不過是一條狗,一條狗要是不像奴才,那還能像什麽?”
她花了好半天時間,等笑夠了,這才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腰,正色道:“不過正好,這很符合本宮的心意,但工作計劃算是可以實施下去了。”
雪茜聞言,心頭一驚,她可是知道自家娘娘的這個計劃的,乃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計謀,雖說這一次有九成的幾率來一場徹徹底底的翻盤,可強行小產,這樣的舉動,對女子的軀體來說是個不小的損害。
雪茜捏緊了拳頭,擔憂的看向了沈心蘭:“娘娘您真的要?”
“自然。”沈心蘭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了勢在必得的光芒,說完,竟是突然讓銀海拿出了藥粉,把藥粉用指甲蓋抖出了一點,灑在了點心之上,絲毫沒有畏懼的把沾了毒藥的點心吞下了腹中。
這一舉動讓在一旁觀望的雪茜心頭一顫,幾乎要伸出手去搶奪。
可沈心蘭卻是理智到冷漠的瞪了她一眼,等把嘴裏的點心吞下去後,又拿起了一塊:“她吃了,本宮也要吃,她吃的比本宮多,中的毒也自然比辦公室,辦公室的人能唱得比她久一點,若是本宮沒有中毒,勢必會懷疑到本宮頭上,這本就是一步險棋。所謂富貴險中求,本宮,這一次一定要她狠狠的栽個跟頭,讓她再沒有機會爬起來。”
雪茜自知沈心蘭之倔強,自己無法勸的她回心轉意,隻好是強忍心中的悲苦,招來了桃子李子二人,招呼她倆去了太醫院。
“那,好吧。娘娘,奴婢會為您安排好後續的醫治,太醫院那邊的院判也打過招呼了,解藥已經準備好了,藏的非常隱秘,絕對看不出半點岔子。”雪茜看著沈心蘭,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沒有用,身為沈心蘭的貼身侍女,身為梅苑小築的掌事姑姑,竟然還要沈心蘭以身犯險,這對她來說,是個莫大的恥辱,無時不刻不再提醒她——你就是個沒用的奴才。
沈心蘭卻絲毫沒有怨怪雪茜的意思,在她眼裏,雪茜是她的好助手,更是她的好姐妹,她知道,雪茜的一切行動都要以自己的健康安全為標準,因而,雪茜這樣消極的態度,並不讓她生氣。
她隻是溫柔的摸了摸雪茜的後腦,“還要勞煩你去一趟陳寶林宮裏,看她這樣子,也不像是會善待下人的主兒,既然主仆離心離德,那真是好辦了。”
通過後腦的手掌,雪茜感受到了一絲被依賴的感覺,她隻覺得那個感覺很美妙,笑容也愈發的甜美,“奴婢知道小姐您的意思,這樣同主人離心離德的奴才,是最容易被金錢收買的,容易被金錢收買的奴才,就更容易辦事兒了。而且像這樣容易被金錢收買的奴才,根基也不怎麽深,最方便處理了。”
這處理,便是包括了多方麵的意思,或是讓她們這輩子說不出話來,或是,幹脆讓他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雪茜通常是喜歡這第二種處理方式的,因為隻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嚴實的,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唯有知道這些事的外人,都死絕了,才能讓她安心。
沈心蘭知道雪茜處理的方法,卻不感到反感,她在冷宮的時候,見多了這樣殘忍的事兒,現在再聽到這樣打殺的事,心裏已然是麻木,“這後續的工作就要靠你們了,本宮一旦中毒暈闕,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總共隻能走到那一步,剩下的就要靠你們了,成敗在此一舉,不成功則成仁。欽天監那邊,辦妥了嗎?”
雪茜粲然一笑,胸有成竹,“欽天監正史副史及上下左右人等,一概都是咱們的人。”
沈心蘭見狀,便放下了高高懸起的心,“本宮就隻等著看好戲了。”
自那日陳寶林溜須拍馬的將西,洋點心送於蘇婉婉後,已有半月。
這覲見皇後的日子,不早不晚,正好碰上了蘇婉婉臨盆之期。
蘇皖晚一向都囂張,如今越來越接近臨盆之期,她整個人都精神抖擻,仿佛肚子裏的孩子就確定了是儲君一般,再不把後宮的眾人放在眼裏。
這一大清早,正好看見了沈心蘭,她哪裏肯放過?當即挺著個大肚子,就跑到了沈心蘭的麵前,速度之迅捷,讓沈心蘭都忍不住暗歎一聲,這心胸狹隘之人,倒是有些方麵有些異於常人的天才。
“喲,沈美人,幾日不見,氣色見好啊?”
對於這樣的挑釁,沈心蘭向來都是非暴力不合作,隻學著那些證道的聖人一般,麵含三分笑,態度和軟謙卑:“娘娘謬讚,嬪妾蒲草之輝,怎敢與皓月爭光。”
這樣的謙卑,恰好堵死了蘇皖晚還要挑釁的嘴——沈心蘭這是告訴眾人,她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若是這樣低的姿態還能遭人欺侮,那錯就不再她了,這世界上,人們的同情心,不管哪個是對的,都是首先把同情心給了弱者。
這賣慘,也成了一幅學問,恰好,沈心蘭又恨擅長。
一拳打在棉花團子上的無力感,讓蘇晚晚咬了咬牙,惡狠狠的罵道:“你還算有些自知之明。”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悅。
宮裏都是拜高踩低的,這鄙視鏈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可大家都是在自家關好了房門再來看不起別人,絲毫不敢再台麵上說出這樣的話。
如今蘇晚晚這樣自傲的一句話,瞬間激起了眾人的不滿。
還不等她得意多久,孫敏兒冷著一張臉就懟了回去:“淑妃娘娘,這話是不是說的有些過了?”
蘇晚晚抬了抬眼睛皮子,見不過是個昭儀,更加的不放在心上,隻懨懨的又不耐煩的問了一句:“不然,孫昭儀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