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貪心不足
李子同菲英一陣寒暄後,便切入了正題,稍稍熟絡了一番,就帶著上了鉤兒的菲英慢慢走進了梅苑小築。
正當時雪茜正在院子裏曬太陽,心緒不寧,猛地見了這二人,疑惑問道:“咦,桃子,你現在在不起值班,怎麽跑到了院子裏來了?”
桃子眨了眨眼睛,手指指了指內室,又悄悄的指了指身邊的菲英,露出了一個狡黠的表情。
“雪茜姐姐,娘娘今日心情不好,這不,我帶了個妙人兒,想著看能不能搏娘娘一笑,若是能讓娘娘一笑,那是最好了,若是不能,隻當是沒緣分,”
雪茜從李子的手勢中領悟了其中含義,也不客套,隻點頭示意後悄悄的進了屋裏通風報信。
彼時沈心蘭正閉著眼睛小憩,聽了雪茜進來通傳後,露出了一個笑容,趕忙讓人把門口的二人叫了進來。
菲英雖多次來梅苑小築,可真的進內室麵見沈心蘭,今天卻是第一次,難免的有些緊張,在她心裏,沈心蘭同李修儀不同,李修儀是個隻有點小聰明的人,十分的好猜測,但沈心蘭不同,沈心蘭身上有太多的神秘,多到她猜不透看不明白,這樣的人是最難相處,也最難交往的。
如今隻見沈心蘭穿著一身素雅的儒裙,發絲隻鬆鬆的垂在肩上,身上沒有多少綴飾,一束陽光照在她身上,卻比那些打扮的繁瑣之人更顯得貴氣逼人。
這樣的貴氣讓菲英打心眼裏有些害怕,也更加害怕看她籠罩了一層淡淡金光的藍色眼睛,隻能尷尬的低下頭,有些緊張的抖動身軀。
“奴婢菲英,叩見娘娘。”
菲英緊張的連聲音也在抖,她很久沒有這麽緊張過,今日的麵見她想到過很多種情況,但她沒想到,沈心蘭隻是閑適的坐在那兒,就給她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壓迫感,壓迫的讓她緩不過神兒來。
“哦,你就是菲英啊,百聞不如一見呀。”
沈心蘭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看著手裏的茶杯,輕輕的吹了一口茶沫子,動作嫻熟,仿佛底下根本沒有人一般,仿佛隻是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兒。
“娘娘謬讚,菲英不過是這芸芸眾生中一個庸碌之人罷了,能得娘娘記掛,是菲英三生修來的福氣。”
菲英低著頭,沈心蘭沒有發話,她抬頭便是失禮,事實上,她也不太敢抬頭,害怕自己一抬頭,就被沈心蘭看穿了所有的心思。
“你倒是會說話。”
沈心蘭的話,像是錘子一樣的垂在了菲英的心上,明明隻是一句淡然的話,卻讓菲英打心眼裏產生了一股危機感。
這種危機感虛無縹緲,卻總讓人心肝膽寒,讓她根本沒有膽量開口說話。
“怎麽?不說話了?”
沈心蘭抬了抬眼睛,眼神在她身上一掃,頓時菲英隻覺得背後被冰塊覆蓋了一樣,冷意順著後背的脊骨,順著血管一點點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明明是還有些燥、熱的天氣,卻冷得她手指尖都帶著寒意。
“娘娘沒有允許,隻是奴婢不敢妄言。”
“你這是在諷刺我?”沈心蘭的語氣像是開玩笑,可又有了幾分認真。
菲英有些分不清沈心蘭這到底是較真還是開玩笑。
或者是說,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菲英心中做著百般的猜想,嘴裏一句話也不說,氣氛陷入了一股尷尬。
沈心蘭不悅的皺了皺眉,這一個小動作終於讓菲英發現了一個說話的機會,她幾乎是匆忙的說道:“奴婢並沒有這樣的膽子,若是沒有娘娘指示,奴婢不敢說話,在宮裏,像努力這樣的人,隻該聽著娘娘的,若是讓奴婢說話,那奴婢便說,若是不讓,那奴婢閉嘴,便是最好的。”
沈心蘭帶著點嘲諷的神色一笑:“倒是有點小聰明,不過在本宮前,耍小聰明,是沒有什麽用的,這一點你可清楚?”
她眼神帶著笑意,可在那笑意沒有到達眼底,反倒是在笑意的背後隱藏這一把鋼刀,這刀帶著銳利的寒光,一道接著一道的同菲英擦肩而過,每一道寒光都讓她背後一涼。
這樣的寒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把頭放的更低了些低聲的幾乎是囁嚅道:“奴婢明白,必當銘記,娘娘教誨。”
沈心蘭見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然達到,便收起了一身的銳氣,一瞬間,這空氣中的寒意仿佛被蒸發了一樣,連帶著把整個屋子都烘的暖和了。
“好了,本宮叫你來,你也知道,本宮是想知道什麽?本宮向來不啊同,人幹嘛會眼,也不喜歡和別人虛與委蛇。本宮便同,你實話實說吧,本宮要你成為本宮的暗子。”
這是個看起來非常優渥的條件,由沈心蘭主動的提出需要一個暗子,幾乎是把三分之一的主動權交到了菲英的手上,讓她有了選擇的權利,讓她能夠謀求更多的利益。
原本沈心蘭打的也是這個雙贏的主意,她知道菲英要的不是金銀財寶,而是要一個機會,要一個能名正言順的接近蔣煜梵的機會。
這個機會在她眼裏比所有的金銀財寶都要來的珍貴。
而此刻她給菲英這個機會,也算是給剛才的下馬威一個補償。
可沈心蘭低估了菲英的貪婪,她的大度在菲英的眼裏卻成了有優柔寡斷,菲英隻覺得外界對沈心蘭殺伐果斷的評論都是假的,此番沈心蘭給她一個由被動變成主動的機會,在她眼裏,不是沈心蘭大方,而是沈心蘭愚蠢,而是她有著巨大的足夠讓沈心蘭動心的分量。
而人一旦自我膨脹,就想著貪更多。
顯然菲英就被貪婪所吞噬,想要從沈心蘭身上謀求更多,並沒有覺得沈心蘭的大度是一種補償,隻當做是理所當然。
菲英嘴角含笑,心中冷笑,婉拒了一番:“娘娘恕罪,奴婢不可答應娘娘的請求。”
沈心蘭見她不識抬舉,話語中的笑意也消散了不少,隻是此刻礙於情麵,臉上還掛著虛假的笑容。
“哦,有什麽不可答應的?”
“娘娘有所不知,為人奴者,最重要的便是一個中子,奴婢現在是李修儀宮中的侍女。奴婢的主子便是李修儀。娘娘若是要奴婢稱為暗子,那便是要奴婢背叛李修儀,為人奴者,必要將忠字掛在頭頂,時時掛念,時時戒備,娘娘這樣的要求,奴婢不可答應。”
這一副冠冕堂皇的話,菲英自覺的說的滴水不漏一來師出有名,她是因為忠義才拒絕沈心蘭,二來,也在身上貼了一層金,若是以後傳出去了,別人隻會稱讚她菲英不畏強權,忠義可讚。,更重要的,這是她的一次試探,試探的便是沈心蘭的底線,到底在哪兒。
這無疑是一次豪賭,堵得就是她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