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淑妃之死(一十)
蔣煜梵是一個極要麵子的人,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奴婢當麵頂撞,著實是覺得顏麵有失,但是,現在眾人都看著他,他也不好隨意打殺了這個奴婢。
他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雪茜見狀,便又上前說道:“若皇上還是要不問緣由,就治了咱們娘娘的罪,奴婢鬥膽死諫,隻求還咱們娘娘一個清白。”
蔣煜梵見此,隻好大手一揮,道:“叫外麵候著的太醫都上來,也好叫她死個明白。”
沈心蘭在心中嗤笑了一聲,我倒是安心的很,你能查出些什麽?你若能查出些什麽,還真是給你長了本事了。
蔣煜梵不知沈心蘭此時心中所想,他看著幾個兩鬢花白的老太醫,顫顫巍巍的進門行禮後,走到了一邊,開始圍著這燕窩粥不停的觀察試驗。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打頭一個看上去都覺得德高望重的老太醫顫顫巍巍的上前行禮道,:“回稟皇上,此粥並無問題。”
蔣煜梵在這一瞬間,像是被人一巴掌打在了臉上一般,又像是不確定一樣的問了一句:“你可確定了,這粥沒有什麽問題?”
他身為一個帝王,此時絕不該說出這樣的話。
就好像是他主觀的想要自己的妃子去死一樣,就連皇後也覺得蔣煜梵這樣做極為不妥。
皇後對維護皇家的顏麵,對將蔣煜梵的臉麵,從來都是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此刻能讓她覺得不妥,也足可以看出蔣煜梵這事辦的確不該。
一旁的雪茜見狀,又趁熱打鐵的向著地上一磕頭道:“皇上,現在事情也明了了,也該還咱們娘娘一個清白了。”
沈心蘭在一旁沒有說話,她臉上還火辣辣的疼,蔣煜梵那一巴掌力道並不小,打得她有點發懵。但沈心蘭並不後悔,不過挨一巴掌就能推進這件事,讓它再向前一步,又有何不可呢?
蔣煜梵抬頭看了看沈心蘭,見她隻是默不作聲的把頭偏向了一邊,多少覺得有些理虧,但又礙於麵子不好上前安慰,也隻做吧,抬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別的表示。
一旁的蘇皖晚,隻當蔣煜梵是厭棄了沈心蘭,在心裏看著笑話,又不嫌亂的上前道:“皇上,且快去看看惠兒妹妹吧,會讓妹妹現在還生死未卜呢。”
蔣煜梵點了點頭,剛想上前一步,皇後便側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柔聲道:“皇上,那地方血氣重,不太幹淨,皇上進去不得。”
蘇婉婉沒想到此時皇後會出來插一腳,便抬著下巴道:“真的?皇後娘娘是覺得皇上不該了?”
這話明裏暗裏都是在挑撥帝後之間的關係,隻想借著蔣煜梵的手來殺一殺皇後的威風。
可皇後也不是什麽隨意任人搓圓捏扁的軟柿子,皇後從來都是柔中帶剛,見蘇皖晚還主動挑釁,也不回避,隻輕聲道:“倒不是要主動和皇上對抗,隻不過這裏頭的血氣中衝撞了皇上就不好了,要不,本宮在這同妹妹簽一份契約如何?皇上進去了,本宮也不管,可事後但凡出現了一丁點兒差錯,這後果都得妹妹來扛著,妹妹,你看怎樣?”
這便是在對蘇婉婉說:好了,我也不攔著你,隻要你承擔得起後果,你大可以過去。
皇後心知蘇婉婉不敢同她簽這個契約,因為蘇婉婉還有蘇家,不知道又要做多少虧心事,這日後做的不該的事啊,多了去了。若此時同她簽訂了契約,可不是給日後的自己判上了死刑?
蘇皖晚也果然如同皇後所料一般,不甘的咬了咬牙,對著蔣煜梵說道:“皇上看來是裏頭血氣重,皇上去不得了,且在外麵好好等一惠兒妹妹?”
她話還沒說完,裏頭正忙活這幾個年輕的太醫,打頭衝出來,一個神色緊張的。
他剛出來,也顧不上行禮,隻慌張的說道:“怕是不行了,怕是不行了。”
不等蔣煜梵發話,皇後麵色一沉,問道:“可是隻能保一個了?”
太醫看著皇後,神色艱難的點了點頭。
蔣煜梵剛想說:拚盡全力也要把孩子保下來,可太醫接下的一句話,卻是把這句話堵在了嘴裏。
太醫看了一眼蔣煜梵,聲音中帶著顫抖說道:“皇上,隻怕這皇子殿下是保不住了,如今最罪臣,竭盡所能,也不過是堪堪保住才人娘娘的性命。”
“你說什麽?朕養你們這太醫院都是養著一群廢物嗎,?”蔣煜梵方才在雪倩那,憋了一肚子的火,又被皇後,越俎代庖的問太醫,激起了滿腔的不滿,如今這太醫也是倒黴,正好成了蔣煜梵發現的對象。
幾個太醫身為臣子不能說些什麽,隻能是跪地求饒。
蔣煜梵還想逞一逞皇帝的威風,皇後卻皺了皺眉,覺得這行為又是風範,勸道:“皇上如今還是節哀順變吧,可先去看看妹妹的身子,妹妹再怎樣也是同皇上夫妻一場,多少得盡個情分。”
蔣煜梵在腦袋裏想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便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屋。
躺在床上的惠兒也是虛弱至極,又是流產,又是大出血,如今也是靠著一截老參吊著性命
她見蔣煜梵來了,虛弱的喊道:“皇上,請皇上救臣妾一命。”神情急促的像是將要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蔣煜梵見惠兒有些癲狂,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是愣在原處,不敢正視她的眼睛,也沒有伸出那隻手握住會員讓已經虛弱的骨節。
沈心蘭見狀,忍不住替惠兒不值。
她可憐惠兒拚了命,卻換來這樣的一個薄情郎。
也是破天荒的說了一句:“皇上,妹妹正找您呢。”
原本,是沒有捅破這一層窗戶紙,蔣煜梵就算不伸手去抓住惠兒,也沒什麽大不了,可現在沈心蘭把這話說了,蔣煜梵也不得不去觸碰惠兒。
惠兒不知道沈心蘭此時這話是什麽意思,她艱難的抬頭看了沈心蘭一眼,卻瞧見沈星那紅腫的半邊臉,和她眼中露出的寒光。
惠兒心中一凜,下意識的順著沈心蘭的眼神望去,正好看到了在一旁洋洋得意的蘇婉婉。
此時此刻,惠兒還有什麽不懂?她頓時便明白了,這一切都是蘇婉婉在背後作怪。
惠兒不是沒想過這一切都是沈心蘭動的手。
但她轉念一想,想到今日就連喝茶這件事,都是沈心蘭主動提起。她那樣一個其智若妖之人,不會這樣傻,主動提起這個事,讓眾人把懷疑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
可惠兒沒想到,她第一時間否定的那一點,卻恰恰是沈心蘭正在做的。
惠兒此刻滿心想著,都是讓蘇婉婉給自己陪葬。
雖然她知道這個想法是天方夜譚,但她也不願意讓蘇皖晚好過。
就算,就算是死也要咬你一口。
抱著一股信念,惠兒咬著牙,對著蔣煜梵說道:“皇上,臣妾收到了一份禮物,那是一份安胎茶。”
蔣煜梵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趕忙問道:“是什麽茶?誰送的?”
“是,是淑妃娘娘……”
惠兒艱難的抬手,指了指蘇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