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話說我父親近些年不知怎麽的,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都經常與大娘和眾姨娘在這亭中賞景,可自從大娘走後,他一次也沒來過這兒。”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薑宇敏銳的感覺到這個事情並不簡單,他的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卻又不敢肯定。
不知為什麽,隨著他們走出園林,他心中那隱隱的猜測變得愈發的清晰起來。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在沒有一定根據的情況下妄自判斷,是很不利於得出真相的。
此時,月已升至天空中央,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仿佛一層薄紗。此時的薑宇並不知道,他離真相,也隻隔著一層薄紗了。
“到了。”這突來的一聲打斷了他的矛盾的心情。薑宇停住腳步,然而,展現在他麵前的卻是一棟破瓦屋。
“丫頭,你父親就在這兒?”薑宇問道,他有些不敢置信,因為麵前的這棟屋子實在是太破舊了。
腐爛的木頭門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響,窗戶搖搖欲墜,屋簷都掉了下來,屋頂上甚至有幾處破洞,讓人懷疑若是下一場稍大的雨,這間屋子就會塌掉。
“我最後就是在這兒見到我父親的,不過,我的父親可能沒有看見我。”薑仲露扭了扭頭回答道。
薑宇也不再說話了,他推開那瓦屋的門,邁了進去。在燭光的照耀下,屋內一覽無遺。陳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場景,一張木桌,幾條木凳,一張床。
“這個屋子是誰用的?”薑宇轉過頭,問道。
薑仲露沒有立刻回答,好像努力回想了一番,答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幾年前就在這
裏了,也許是家中的仆役們住在這兒吧。”
本應該是普通的讓人注意不到的屋子,卻在薑宇的眼中變得不普通起來。你要問他為什麽?哼!這屋子放在哪兒都可能說普普通通,可唯獨不能放在薑家。
那小丫頭剛一回答完,卻也覺得不對勁了。自家父親是何等的身份,為何要到這種小破屋來呢?
薑家是什麽地方啊,那是功勳貴族之後,是千年的世家大族。族人的屋子哪個不是華貴的,每間宅邸都是請能工巧匠精心設計的,所選材料都是極盡之奢華,恨不得拿真金白銀往牆上貼。就拿那剛才走過的園林來說,沒有一百萬兩銀子想都別想。在這封地之內,就連普通仆役的房子都是清一色的上等青瓦房。哪會有這種破破爛爛的破瓦房啊。
薑宇冷笑了一聲,建造這破瓦屋的人,真可算得上是欲蓋彌彰了。
想明白這一點,薑宇就手持蠟燭開始在這屋中轉悠。將桌子,凳子敲了個遍,將床也移開了。可就是找不到他心中所想的暗格。
與此同時,薑仲露也進了這屋子。她東瞅瞅,西看看,不知道在找什麽。
薑宇找不到他心中所想的東西,卻是感到有些奇怪,心中也越發焦急和煩躁起來。再看看那小丫頭片子在這瞎轉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沒好氣的叫道:“丫頭,在找什麽呢!你老子肯定不在這兒了。”薑宇平時偽裝成大咧咧的樣子,可裝著裝著,裝了幾十年也就成了習慣。這不,一著急,剛塑造的尊敬大長輩的樣子又不顧了。
薑仲露也不在意,在一個牆角邊的老鼠洞前蹲下,竟伸出手往洞裏掏了去,渾沒有一點兒錦衣玉食大小姐該有的樣子
。
薑宇看著這妮子沒有聽他說話,自顧自的在老鼠洞裏掏來掏去就是不停,看的久了,又忍不住多嘴道:“你瞎掏什麽呢?你爹又不是老鼠。”
然而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地上的青石板,竟然“喀拉”一聲,錯開了一道口子。
薑宇看著地上的那道口子,愣了愣神。隨即驚喜的叫道:“丫頭,你立大功了!”薑仲露像得到誇獎長輩誇獎的孩子,也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啊——”薑仲露的臉色發白。她看見了一具屍體,屍體沒有腐爛,因此麵容清晰可見——薑誌。
相比於她,薑宇就顯得鎮定多了,在進入洞口的那一刻,他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因此心中也做了一些準備。
薑宇看著那屍體,剛剛那隱隱的感覺總算確定了,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麵前大哥的屍體,他的心中沒有太多的傷心,反而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聽見薑仲露的一聲驚叫,在外麵守著的一眾族衛也闖了進來。
但薑宇卻命令道:“全部出去。”
族衛們抱拳稱了一聲“諾”便退了出去,但薑仲露卻還在原地一動不動,大概是被自己父親的死所驚到了。
薑宇見狀,對其說道:“你也一樣,出去。”
薑仲露聽見這聲,身體抖了抖,仿佛驚醒了一般。抬起了頭,眼眶竟已紅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她口中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顯然,她還沒有接受她父親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這樣殘酷的現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