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他就像是蓋世英雄
靳慕白以為她睡了,但是自己的腳步聲剛剛響起,慕夏的聲音就這樣傳來。
她的聲音不大,其實更像是在輕聲的呢喃,低低的聲音明顯是跟男人在說話,不急不緩的響起,也不在乎靳慕白的回答。
“在你的眼裏,他也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但是他是我的爸爸,是我的英雄。”
慕夏的聲音幹澀,不知道是不是眼淚已經流盡了,她今天一直都沒有哭,甚至沒有一滴的眼淚。
夜色裏她沒有轉身,更不知道自己背後的男人是怎樣的表情,隻自己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小腹,感受著那一點點的溫度。
“我幾歲就被送到慕家,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對我那麽好,甚至好過了我哥哥,真的像是雲城的傳說,慕家大小姐不僅沒有因為身份原因受氣,反而成為了慕家的明珠。”
她好像笑了,但是她的臉埋在被子裏,靳慕白看不真切,隻能感受到她的聲音有些許的變化。
“慕夏,別說了。”
靳慕白的眸子深沉,想要靠近慕夏的方向,但是卻因為腳下不能動彈分毫而靠近不了。
一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那時候的慕家有多少的敵手,成為他的掌上明珠,我同時也成為了他所有敵人的眼中釘,從我出現開始,不知道多少人在打我的主意,齊北堂他們就是那個時候被慕家收養的,起身北堂說的對,在慕家眼裏,他們就是我的保鏢,所有的任務就是保護我的安全。”
她的身子微微動了動,一雙眼睛也輕輕的合上。
似乎一起的時光還在眼前,可是一睜眼就消失不見。
“六歲的時候,他的敵人終於得手了,我被綁架了。”
慕夏被綁架的新聞並不奇怪,尤其是當初羅武門的影響能力,整個雲城都陷入到了緊張的局麵。
也許那時候靳慕白還小,似乎已經對那年的事情沒有多大的印象,但是對於慕夏來說這些事或許會記上一輩子。
“整整五天,沒有人知道我在什麽地方,其實開始我也是不知道的,我甚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綁架我,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要把我放在那樣黑暗沒有光的地方,我更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用怨毒的眼神看著我,我隻希望快點有人來救我。”
慕長遠對慕夏的看重讓整個羅武門都開始了搜索,對於這場綁架,之後成為了雲城的一個禁忌。
但是慕夏輕輕的笑了,微白的嘴唇似乎是失了所有的血色,但是她輕輕的咬住下唇,阻止住所有的情緒上湧。
想要用最平淡的情緒去敘述這一切。
“他就像是蓋世英雄,他找到我了,雲城的人似乎已經忘了他在最驕傲的年級裏的颯爽英姿,但是我還記得,他那時候三十多歲,已然不年輕,但是卻自己從人群中前來。”
轟動雲城的一場憾事,不過卻已經從人們的記憶中抹除。
“他大概一個人單挑了十幾個吧,其實沒有多厲害,但是在我的眼裏就是個蓋世英雄。”
慕夏的聲音冷淡,落在靳慕白的耳朵裏,他隻能用自己深沉的眼神看著她,看著她在被子裏一動不動的樣子,隻有她還在不斷傳出來的聲音讓他知道,她還好。
“他救出了我,但是他那樣一個人就在我的麵前暈倒了,醫生說是應激性心髒病,不過三十多歲的你年紀,應激性心髒病。”
她的聲音頓了頓,然後才摻雜了一些難以言狀的情緒。
“你看,這個男人給我上演了一場電影一樣的畫麵,而我呢?靳慕白我呢?因為我他三十幾歲開始收心髒病的折磨,又因為我蠢,害死了他。”
慕夏輕輕的抱著自己,聲音像是飄來的一樣虛無縹緲。
“靳慕白,他死了,慕家欠你的都還清了,我們兩清吧。”
慕夏的聲音剛剛落下,一旁的男人已經大步上前,一雙眸子裏隻有漆黑的濃霧。
“慕夏,你總說我是個強盜,我願意被你當做強盜,你覺得我威脅你也好,扣著你也罷,你不能走,也不能從我的身邊離開。”
他的大手溫度很高,比慕夏的要高出很多,讓她的身子微微的一僵。
想要開口,但是嗓子幹澀的不能發聲。
“我說過,為了你哥哥,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慕夏你的孩子能好,他才會好。”
低沉的聲音一寸一寸的傳遍慕夏的感官,她許久才重新抱著自己的身子,一雙眸子輕輕合上,再不管外邊如何。
許久,病房裏隻剩下慕夏的呼吸聲,還有她僵直的身子,靳慕白才緩緩起身離開,一雙眸子深重。
半夜的病房走廊裏很安靜,李秘書看著他的臉色,才緩緩的上前。
“陳柏源還是不肯鬆口,陳家那幾位因為陳少斷了他們的開銷,這鬧得不可開交呢。”
李秘書輕輕的開口,隻是靳慕白的眸子都沒有抬,嘴角才慢慢的揚起了一個弧度。
“不管用什麽樣的方法,我隻要他開口。”
長時間的沒有休息,讓他的精神也十分的疲憊,看著遠處匆忙走來的醫生,他的眸子也緩緩的合上。
“告訴楚晶晶的主治醫生,該用的藥物就用,今天不要再有人來打擾我。”
話音剛落就轉身去了隔壁的病房,這一夜似乎有些格外的漫長。
下葬的那一天,天空仍舊開始飄雪,不大不小的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濕漉漉的一片。
周圍的人都撐著傘,而慕夏還病著,也十分的虛弱,被男人強製性的攬在懷裏,一雙大手將她的圍巾放好,另一隻手撐著傘。
她的身子跟本經受不起折騰。
隻是從她醒來之後,她便不再開口說一句話,來來往往的人都在跟她說著節哀,來來往往的人都在勸她要好好的,但是慕夏隻是木然的應了,然後便沒有其他的話。
顧念也來了,跟在周青川的身邊,看著慕夏蒼白的臉色,一張平靜的臉上也起了幾分的情緒。
“慕夏,你要好好的,你的爸爸才能安心。”
她不會安慰人,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說完之後就被周青川拉著離開。
所有人都陸陸續續的走了,隻留下身邊的男人,還有不遠處留著的夏叔,她站在墓碑前許久。
墓碑上慕長遠仍舊是一副威嚴的神情,沒有一點的笑意。
他就是這樣,隻有在自己麵前才會有那樣慈祥的笑。
隻是,她知道慕長遠走後,其實她已經很難再好好的。
站了許久,身旁的男人終於看不下去,將她直接打橫抱起來,看到她冷冷的眼神,才緩緩的靠近她的耳邊。
聲音很低,“你的身體不好,即便是你受得住,孩子也根本受不住,你這樣他會心疼。”
隻是慕夏的眼神都沒有再動一份,任由男人抱著她離開,一雙眼睛沒有神,隻有無聲的靜默。
回到醫院,夏叔仍舊不放心的跟著,靳慕白想過給他一筆重金解聘,但是夏叔執著的要跟著慕夏,整個慕家都空了。
夏叔唯一擔心的就是她。
醫生給她做了簡單的檢查,一張臉上隻有滿滿的緊張。
過了許久才戰戰兢兢的開口,“靳太太的身體實在太差,這樣下去會受不了的,孩子也會跟著出問題的。”
醫生的話音落下,慕夏才終於有了幾分的反應,一雙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這個孩子還沒有成型,甚至對外界沒有一點的感知。
雙手緊緊的攥著,她才抬起頭看著靳慕白。
“我要見她。”
慕夏的聲音太輕,所以靳慕白用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她是跟自己在說話,隻是臉色微微一沉。
“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允許你見她。”
靳慕白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她,連她要見誰吃什麽都要男人同意。
隻是慕夏的眸子低垂,臉上才淡淡的有了幾絲的情緒,她一點都不著急,聲音也淡淡的輕輕的。
“靳慕白,你不可能護她一輩子。”
她也想等養好了自己的身子再談,但是心裏一直有一種難以掩蓋的情緒,提不起來也放不下去。
靳慕白的臉色僵了一僵,將她的被子重新放好,一張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我不會護著她,你養好身子之前誰都別想見。”
如今楚晶晶的情況太不穩定,看著慕夏一張隨時都可能會暈過去的臉,靳慕白絕對不會讓他們單獨見麵。
他絕對不允許慕夏出一點點的意外。
隻是他眼中的深邃讓慕夏的眸子微暗,輕輕的笑了笑,才重新合上了眼睛。
她不再開口,靳慕白也沒有覺得尷尬,看著她靜默的躺在床上,才起身檢查了她的點滴,跟夏叔輕輕的開口。
“我出門辦事,看好她,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警察局那邊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所以他不能一直在這裏,外界對慕夏的聲討一直沒有平息。
病房的門打開然後又關上,夏叔清晰的看到兩邊站著的黑色西裝的保鏢。
走出病房,靳慕白的臉上才重新出現了幾分的狠厲,一雙眸子被陰鬱所掩蓋。
李秘書看著他的臉色,拿起手裏的資料。
“找到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