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後悔的趙王氏

  紅彤彤的一大碗煮好的火鍋，上面還有著青翠的蔥花，誘人的味道，讓人一聞就忍不住咽口水。


  何況還是又冷又餓的趙王氏母子？


  只是，當這碗香噴噴的食物，放在趙王氏的眼前的時候，她卻不敢相信柳氏了。


  又有著辣椒自帶的那種紅艷艷的顏色，那是他從未見過的一種東西。


  再想一想，平時自己的惡毒，趙王氏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柳氏：「吃的，你們恨不得毒死我們吧！」


  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柳氏就算是脾氣再好臉色也有點難看。


  「吃不吃隨你！」


  這碗紅彤彤的東西，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尤其是上面那幾塊薄薄的羊肉。


  肉這種東西，那可是過年都不一定能夠吃到的。


  對於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孩子，那種吸引力，就更加不要說了。


  七八歲的老三，再也忍不住那種誘惑了，伸出了黑乎乎的小手，向著碗里抓了過去。


  心竅這才看清這孩子的長相，七八歲的孩子，雖然是男孩，卻也沒有比她門姐妹好到哪裡去？

  唯一比她門好的，也許就是那身衣服，沒有她們破而已。


  長得依然是瘦弱瘦弱的，就像一根營養不良的豆芽菜一樣，七八歲的孩子，在心巧的眼裡，最多也就五六歲孩子那麼高。


  腦袋大，身子小，到跟小學課本里學的小蘿蔔頭，有點相像。


  這就是我名義上的三弟嗎？

  在大妹的記憶里，趙柳氏生了她和二妹兩個女兒。趙王氏生了三個兒子。


  老大趙兵，跟心巧同歲，今年十六，在鄰村的王老財家當長工，自己被賣好像還是老大遷的線，為的就是賣了銀子，給自己賣老婆。


  老二趙帥，比自己小一歲，在城裡的酒樓里當學徒，好像是這老趙家，最有前途的一個。


  最小的，就是眼前的趙軍了，今年才八歲，還留在趙王氏身邊。


  這孩子，從他娘懷裡，伸出了黑乎乎的手來，就要向著那碗里抓了過去。


  眼看已經把一塊肉，給抓到了手中，卻被趙王氏一巴掌給拍落在了地上。


  「貪吃的短命鬼，這塊肉會要了你的命的！」


  在她的心裡，自然是不會相信，心巧娘三會給她們送吃的。


  這一巴掌，不重！卻打的趙軍哇哇的大哭了起來。


  「哎。我們走吧，有的人作死，不相信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


  心巧對著趙王氏沒有任何的好感，自然不會去勸她們。就想要拉著她娘離開了這裡。


  就在此時，趙大能卻闖了進來，喝的醉醺醺的，搖搖擺擺的闖了進來。


  「賤人，有東西吃都不給老子送點，給這賤人吃，一個個都是踏馬的賤人！」


  狠狠的罵了一聲，嚇得趙軍哭的更加厲害了，他卻不管不顧，端起碗來，就大吃了起來。


  邊吃還邊吧唧嘴，就像是豬吃食一樣。


  轉眼間，一大碗食物就被他給吃了下去。


  「老子也沒吃呢？你們怎麼不給老子送來，給這賤人？」趙大能惡狠狠的對著心巧娘三說道。


  他們一家並不在一起吃飯，一般來說，都是趙王氏煮飯，趙大能只管吃。


  當然，好點的糧食也都是他們吃了。心巧娘三，都只能吃點粗糧而已。


  比如高粱大麥之類，很多時候，甚至連一點糧食都沒有，只有野菜充饑。


  所以，趙大能一般都不跟心巧她們一起吃飯，也不知道，心巧她們娘三，平時都吃什麼？反正他從來都沒有關心過這些！


  今天，趙王氏被關在這裡，趙大能心情不好，躲在房裡喝悶酒。


  自然也就沒有沒人給他做飯吃，一向懶散慣了的他，此時同樣餓著。


  「再去給老子盛一碗來，老子還沒吃飽！」


  趙大能把碗交給了心巧，一副老子吃你的，是給你面子的感覺。


  「沒有了！」


  心巧最恨的就是他，自然不會去給他盛。趙大能氣的，再一次揚起了他鞭子來，就要去打心巧。


  但是一想起，虞無極下午那冷冷的眼神，他有不敢繼續打下去。


  倒是柳氏膽子下，拿著碗回到屋裡，又給盛了一碗過來。


  「真好吃，太好吃了！」


  一聲聲吧唧聲，不斷的傳入到趙王氏和趙軍的耳朵里，讓兩人的口水狂咽。


  尤其是只有八九歲的趙軍，哈喇子都流了出來。


  「爹，給我吃點吧！」


  「給老子滾一邊去！」


  吃的真歡的趙大能，哪裡還認得自己兒子，一巴掌就把趙軍給打到了一邊。


  趙軍再一次哇哇的大哭了起來，趙大能卻仍然不管不顧的自吃著，真不知道，他如何在自己孩子的哭聲中，吃的下去的。


  直到又把這碗吃完了之後，才醉暈暈的，搖搖擺擺的離開。


  「娘，我餓！」


  趙軍看到他走了，才敢再次說話。


  「哎！這都是當得啥爹？」心巧無奈的嘆息一聲。


  這樣的一幕，她們有何嘗沒有經歷過，而且還遠比趙王氏母子經歷的還多。


  這一刻的心巧，忽然發現，她娘柳氏的做法，或許是對的。


  「娘，我們再給她們盛一碗來吧！太可憐了！」


  心巧也動了惻隱之心，跟柳氏一起，回到茅屋裡，又給盛了一碗過來，還在上面，又多加了一點羊肉片。


  「你們……」


  看到這一切的，趙王氏突然眼睛就濕潤了，哽咽著，不知道說什麼好。


  「吃吧，都是女人，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柳氏溫柔的說道，一向信佛的她，本就心地善良。


  「餓死了我們的話，你們不是更好嗎？」


  趙王氏吃著碗里的東西，一邊抽泣著說。


  「好，能好到哪裡去，遇到這樣的世道，兩個人都在的話，或許我們挨得打，還有你幫我分擔一點呢！」柳氏無奈的搖頭。


  柳氏的話，頓時讓趙王氏無地自容。


  「姐姐！」


  這一聲姐姐，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再喊過了，她記得，她剛剛嫁給了趙大能的那時候，才會這麼喊的。


  那時候的她們，挨打的時候，也會彼此護著對方，有時候，一個人挨餓，一個人也會悄悄的給一個人送吃的。


  一心的跟趙大能一條心，而且還經常中傷柳氏母女，尤其是這一次，大妹被賣，她更是在裡面扇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