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請你殺死我
“可你是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也是會死的。”他輕輕歎了口氣,吃力地從椅子上坐直身子,“也好,這樣使得事情就變得更簡單了。”
赫拉似乎完全被弄糊塗了,鄧布利多笑了笑。
“我值得是伏地魔針對我所指定的計劃,他一定涉及了什麽人或辦法殺死我。”
赫拉隔著桌子麵對著鄧布利多——哦,已經沒有桌子了——反正他們就那麽隔著坐下,他還想在談談那隻被魔咒傷害的手,但鄧布利多舉起焦手,委婉地表示不願意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赫拉皺著眉頭說:“可我絕不認為讓黑魔王的計劃成功是一個好的辦法,無論是對鳳凰社還是巫師界而言,我們需要一個領袖。”
“我知道,但這已經是無法阻止的事情了。”鄧布利多說,“我認為,與其讓我就這麽死在辦公室或者醫院裏,不如讓我死得更有意義一些。”
短暫的沉默,赫拉的情緒也稍微平複了一點,於是他開口問道,“那麽,你的計劃是什麽呢?”
“伏地魔是否預見在不久的將來,他在霍格沃茨不再需要密探?”
赫拉想到了他給伏地魔寫的那封信,在信裏,他就差把自己描述成霍格沃茨的校長了,赫拉有些心虛地說,“恐怕他相信學校很快就會被他控製,是的。”
“如果學校真的落到他的手裏,”鄧布利多說,好像是臨時想到插了一句,“我要你起誓你會盡你全部的力量保護霍格沃茨的學生,行嗎?”
赫拉僵硬地點了點頭,這下身上的壓力大起來了啊!
“很好,那麽你需要先弄清楚伏地魔打算幹什麽,我們不能像是悶頭蒼蠅一樣。”鄧布利多說,完好的那隻手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椅子扶手,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
“恐怕他什麽都不會告訴我的。”
“沒關係,試試吧,比起我自己來,我更關心的這些伏地魔的打算。當然了,隻有讓伏地魔麻痹大意,我們才會有機會,如果我一直活著,他大概會一直潛伏在馬爾福莊園,你知道的,馬爾福一家根本不敢反抗,他會熬到我死去。”鄧布利多揚了揚眉毛,赫拉點點頭,這點鄧布利多說的倒是沒錯。
隻要鄧布利多還活著,伏地魔絕對不敢輕舉妄動,他最害怕的人就是阿不思·鄧布利多了——這位滿口仁義道德的老校長。
“所以,我必須拜托你一個事情。”
赫拉揚起了眉毛,示意他說下去。
“必須由你殺死我。”
長久的沉默,屋裏隻有一種奇怪的哢啦啦的聲音,鳳凰福克斯在啃一小塊墨魚骨頭——不是說它隻吃藥材的嗎?鄧布利多在之前騙了赫拉!
“你該不會是希望我現在就動手吧?”赫拉開了個玩笑,幹巴巴地笑起來,這可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還是你需要一點時間構思一個有創意的墓碑?”
“哦,暫時還不用。”鄧布利多微笑著搖搖頭拒絕道,“我想,那一刻總會來的。從今天的事情來看,”他指了指原本桌子的那個空位,“我們可以肯定它將在一年之內發生。”
“他會害怕我們繼續摧毀他的魂器,”赫拉稍微思索了下,說道,“但他壓根不知道,我們其實還沒有一點線索。”
“我其實有一點想法,但我需要印證,等我確認後,我會一一告訴你的。”鄧布利多說,“我想對於伏地魔而言,魂器必須得是一個有紀念意義的物件,比如代表著他前十一年麻瓜福利院生活的日記本、比如斯萊特林的掛墜盒、比如岡特家族的複活石戒指.……”
“這看起來範圍也太大了。”赫拉說道。
“是的,但我們總能排查出來的。”鄧布利多微笑著說。
赫拉皺了皺眉頭,因為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一個被他不小心忽視的問題,“鄧布利多,殺戮咒會使人的靈魂四分五裂,而且這需要極大的惡意,恐怕我沒辦法做到。”他歎了口氣,“事實上,我從未使用過殺戮咒,我也不確定我的靈魂是否能夠承受。”
“隻有你知道幫助一個老人免於痛苦和恥辱不會傷害你的靈魂,”鄧布利多說,“赫拉,我請求你為我完成這件大事,因為死亡對於我來說是鐵板釘釘的事,就像查德理火炮隊將在今年的聯賽中墊底一樣。說句實話,我倒願意沒有痛苦地迅速結束生命,而不願意拖拖拉拉,死得很狼狽。”
他的語氣很輕鬆,但那雙藍眼睛卻犀利地望著赫拉,就像從前望著哈利一樣,似乎能真切地看見他們所談論的靈魂。最後,赫拉輕輕地點了點頭。
鄧布利多好像滿意了。
“謝謝你,赫拉.……”
“那之後呢,需要我做什麽?”赫拉問道。
“哦,別這麽著急,”鄧布利多晃晃頭,“別著急,我知道一些事情,非常清楚,從上一學年就有留意到,你做的那些小動作。”
赫拉感到一陣冷汗順著自己的後背往下流,他上一學年可是沒少動作,無論是小巴蒂還是瑞馳法,他都沒少亂搞,這如果被鄧布利多覺察到了,那他一直憋到現在才拿出來說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這是要挾還是談判?
赫拉說不準,但準沒好事。
“我相信你還有在和伏地魔聯絡,但你的心是向著我的,否則你也召喚不了福克斯。”鄧布利多微笑著說,“事實上,那天當我看見福克斯帶著你出現在我身旁的時候,我簡直詫異極了。”
“所以,你全都知道。”
“哦?你是指什麽?”鄧布利多玩味地說,並沒有回答赫拉的話,而是反問道。
赫拉低下頭,用著很低的聲音說道,“鄧布利多,我沒辦法,你知道的,我沒得選,黑魔王找上了我。”
“我當然知道,這是很難拒絕的事情。”鄧布利多依舊是那樣微笑地回答,“這是很難的事情,你隻是一個可憐的男孩罷了。”
“謝謝。”
談話到這裏就結束了,因為鄧布利多說他不得不去找一個新的書桌,窗戶上的貓頭鷹又來了好幾隻,他不得不需要開始工作了。
赫拉離開的校長室,心情遠比之前摧毀魂器時要沉重得多得多。
當天的晚些時候,哈利他們回到了城堡,赫拉早早地就在塔樓上看見了他們,他們幾個小家夥吃力地拖著箱子沿著結冰的車道往城堡走來——他們使用了騎士公共汽車,直接停在了霍格莫德村,這是一早就說好的事情。
赫拉看了會兒,直到他們幾個人都走進城堡裏,這才歎了口氣,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這一晚赫拉睡得尤其累,他一直坐在他辦公室的椅子上,他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他頭上頂著奎利納斯的大圍巾,那圍巾一直絮絮叨叨,對他說,應當遵從伏地魔大人的命令,因為那是一種榮耀,是所有巫師都應當崇尚的,赫拉告訴圍巾他不想那麽做,不想那麽做,他知道什麽是正確的;那圍巾變得越來越重,他想把它扯掉,但卻箍得他頭痛……在他掙紮的時候,哈利在一旁看著他,哈哈大笑,接著哈利變成了藍眼睛的鄧布利;鄧布利多的笑聲更響了,也更冷了……接著一道綠光突然一閃,赫拉驚醒了,一身冷汗,不停地發抖。
他從椅子上坐直了,通過月光看著昏暗的天花板,沉沉地歎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才再次睡著。
第二天醒來時,他感到身體沉重得仿佛都不像是自己的了。這一天的絕大部分時間,赫拉都在為晚上的夢境感到害怕,那絕對不是什麽好的征兆,而且他的腦袋裏開始變得混亂了起來,好像他從來沒有過這麽頭疼。
似乎就是他認真地思考自己使用阿瓦達索命咒之後開始出現的征兆。
他並沒有去找鄧布利多,而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辦公室,他生怕鄧布利多又交給他什麽可怕的任務——遠比伏地魔要恐怖得多。
可斯內普敲響了他的房門,“你最好準備一下,今天晚上,我們要負責波特的課程,你知道的。”
並沒有耗費太多的功夫就打發走了斯內普,赫拉感到他稍微輕鬆了些,他逼迫自己看了些大腦封閉術相關的書籍,這令他稍微解脫了點——起碼轉移了注意力。
到了晚上五點的時候,赫拉就前往了斯內普的辦公室,盡管哈利的課程是在6點鍾開始的,但這是斯內普特意交代的。
這是一間昏暗的屋子,架上放著幾百隻玻璃瓶,黏糊糊的動植物標本浮在五顏六色的藥劑中。角落上一個櫃子裏裝滿了珍貴的藥材,哪怕赫拉都不一定能全部認出來。斯內普冷冰冰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把他嚇了一跳。
“你最好把這些書再看一遍,我可沒心思和哈利講授那些基礎。”斯內普冷聲冷氣地說道。
赫拉正巴不得這樣,他自顧自地拿起一本書,扯了把椅子,坐到一旁,看了起來。
直到時間來到六點鍾,房門被叩響了,是哈利·波特。
他整個人看起來緊張極了,尤其是在看到斯內普的時候,但當他看到赫拉的時候,無論是斯內普還是赫拉,都留意到他明顯鬆了一口氣。
“晚上好,哈利。”赫拉朝他打招呼,同時心裏感到一絲悲哀,鄧布利多都要死了,你又能活多久呢?
鄧布利多可不像是會把隱患留給未知的家夥,很大概率哈利要在鄧布利多死亡前死掉。
“晚上好——”哈利的話還沒說完,斯內普冷冷地打斷了他。
“把你身後的門關上,波特。”
哈利照辦了,恐懼地感到他把自己關了起來。他轉過身,斯內普已經走到亮處,無聲地指指書桌對麵的椅子。哈利過去坐了,斯內普也坐下來,冷酷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哈利,臉上每一道紋路都刻著厭惡。
“好,波特,你知道來這兒幹什麽,”他說,“校長讓我教你大腦封閉術,我隻希望你比在魔藥課上聰明一點兒。”
“是。”哈利不敢多話地答道。
“這也許不是一般的課,波特,”斯內普的眼睛陰險地眯縫起來,“但我還是你的老師,你任何時候都要叫我‘先生’或‘教授’。”
“是……先生。”哈利說。
“好,大腦封閉術我會教你的,但你在此之前,務必對這門魔法有了解,這部分就由赫拉教你,他是一位好老師。”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哈利說道。
斯內普揚起了眉毛,“很好,那你們找個地方開始吧,不要影響我的工作。”
赫拉點點頭,站起身帶著哈利走出了低下教室,他們一路回到四樓的辦公室,哈利一直忍著沒有問出問題,但當赫拉把房門小心翼翼地鎖好後,他還是問了: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我要跟著斯內普學習大腦封閉術?”哈利臉上的表情簡直像是吃了仰望星空一般惡心。
“因為他是大腦封閉術大師,幾乎沒有人可以從他的腦袋裏撬出秘密。”赫拉無奈地說,這並不是什麽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所以基本沒有人知道。
哈利歎了口氣,“好吧,是因為我之前的遭遇嗎?”
“恐怕是的,哈利,那個沒能殺死你的咒語似乎在你和黑魔頭之間建立了某種聯係。跡象表明,有些時候,當你的頭腦最放鬆、最脆弱時——比如在睡夢中,你能感知黑魔頭的思想和情緒。鄧布利多認為不應任其繼續下去,他要我們教你怎樣對黑魔頭封閉你的思想。這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哈利的心指定在咚咚直跳,因為赫拉明顯可以感覺到他的臉色幾乎是瞬間就變白了不少。
“可鄧布利多為什麽要阻止呢?”哈利突然問,他覺得這解釋不通,“我不大喜歡這感覺,可是它挺有用的呀,我是說……我看到大蛇襲擊韋斯萊先生,不然鄧布利多教授可能救不了他,是不是,赫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