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價的花束
不隻是圍觀的人群，方國華和苗珍珍，就連馮凡也驚訝地張大嘴巴，不過，他馬上就發現根本不是什麽長腳的花束，隻不過是一個四歲小女孩用兩隻小手捧著一大束藍色的玫瑰花——捧花的是鈴鈴，由於花束太過龐大，差不多把鈴鈴的小腦袋和身子擋住了大半，乍一看真得好像一大捧花長了一雙腳一般。
但是令馮凡意外的是，鈴鈴仿佛不認識他一般，甜甜地對馮凡道：“哥哥，你訂的九十九朵‘藍色妖姬’，這可是純天然的藍色玫瑰花哦，是送給姐姐的吧……”
“哥……哥哥……”馮凡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從爸爸變成哥哥，貌似這輩份變得也太快點了。”隻是，他很快就明白了這應該是白狐和鈴鈴串通好演的一場戲，看來剛剛方國華買花的情形她們已經都看到了。
白狐彎腰將花捧了起來，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將鼻子湊到花前，仿佛沉醉一般輕輕地聞了聞。
“藍色妖姬”最早來自荷蘭是一種加工花卉。它是用一種對人體無害的染色劑和助染劑調合成著色劑，等白玫瑰（或白月季）快到花期時，開始用染料澆灌花卉，讓花像吸水一樣，將色劑吸入進行染色。
而這一捧九十九朵“藍色妖姬”絕不是像現在市場上出售的那些人工染色後的產物，看上去非常自然的藍色，均勻地附著在花瓣上，摸上去也不會掉色，這是真正的自然生長出來的藍色玫瑰花。
當然，這些可不是馮凡這種比較缺乏羅曼蒂克細胞的男人能夠發現的，看出來品種純正的人正是方國華，他以前不是沒買過這種花，但一次買夠九十九朵，那得提前預訂很長時間才能拿掉，問題是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為什麽能夠如此輕而易舉地得到這麽多“藍色妖姬”，為什麽他能擁有一個那麽嫵媚動人的老婆，最可氣的，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這小子身邊的美女到底叫什麽名字。
不僅如此，鈴鈴把花交給白狐後，並沒有離開，反而轉過身，衝著方國華和苗珍珍的方向，仰頭看看馮凡，又看看白狐，天真地說道：“哥哥買了那麽多花送姐姐，一定很愛很愛姐姐吧。藍玫瑰啊，比紅玫瑰貴好多好多錢哦……”
經鈴鈴這麽一說，圍觀人群中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你看，那小子居然買了那麽多‘藍色妖姬’啊。”
“是啊，看他打扮挺普通的，怎麽能一下子弄到那麽多花啊？”
“可不是嘛，那花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到的。”
“你不知道吧，別看那小子穿著普通，搞不好是哪個富豪喬裝打扮，體驗普通人的生活呢？現在有錢人就好這口……”
“財不露白，露出來的都是暴發戶……”
“對，對，對，就像對麵那小子，這一比，那紅玫瑰可是真俗了”
“……”
方國華耳朵也不聾，周圍議論的聲音也是越來越高，他的鼻子差點沒被氣歪了，再呆下去，真怕自己會爆血管。他努力深吸了一口氣，一拽苗珍珍的衣服，說了聲：“走。”便頭也不回地擠開人群，拉著苗珍珍直奔商業街的停車場。
馮凡終於長長出了一口氣，剛剛這場戲碼實在是演得有夠累，就算自己隻是配合著白狐和鈴鈴，台詞有限，但自繃起臉裝“大瓣蒜”開始到最後，臉皮已經僵得快不會動了。
圍觀的人見曲終人散，戲已收場，便也陸陸續續地散開，還有一些人站在不遠處，偷偷欣賞白狐的倩影風姿。白狐也不在意，笑容一斂，一手摟著花，一手抱起鈴鈴，對著正伸手揉臉的馮凡，語氣平平地說了聲：“拎上東西，回家。”
馮凡現在已經忘卻了初見前女友時那種複雜的心情，反而對那捧碩大的藍色玫瑰產生的興趣，他很想問問白狐，或是鈴鈴，但那一大一小似乎喪失了理會他的興趣，尤其是鈴鈴，再看他時，看他一眼，馬上頭一扭，嘴一噘，看樣子是正在生他的氣。
馮凡一手揉著臉，另一隻手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然後撓了撓頭皮，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得罪了這一大一小。
直到下了蔡少陽的車，馮凡還是如墜雲裏霧裏一般，至於那兩位女性的臉色，似乎還沒有好起來，唯一一點，這次馮凡下車時，除了有點惡心，沒感到像前兩次一般，要吐。
白狐掏出錢付車費，馮凡則討好一般，先把鈴鈴從車中抱了下來，又在後備廂中將所有購物袋拎了出來放到地上，一回頭，見白狐和鈴鈴已經無視他存在一般，甚至連地上的購物袋都沒有理會，已經往胡同最裏麵那小樓走去。
“哎……”馮凡想叫，但又無奈地歎了口氣，一旁的蔡少陽看到這一幕，不覺嘿嘿笑了幾聲，頗有幸災樂禍的味道在內。
馮凡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蔡少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兄弟，你知足吧，我開車這麽長時間，從未見過白大姐和男的逛街，還又是東西又是花的。她能讓你花錢，就證明你在她心裏的地位不一樣啊。”
馮凡苦笑一聲，這才想到還有花沒拿，趕緊從車後座上將那一大捧“藍色妖姬”抱了出來。
蔡少陽好心地問了一句：“要不要我幫你拿上去。”
馮凡還沒有回答，忽然兩人都聽到不遠處有急刹車的聲音，好奇地望了一眼，才發現街角拐彎處，一輛淩誌剛停下不久，從駕駛室中蹦下一個男人，火燒屁股一般向他們這個方向跑來。
兩人莫名其妙地看著跑過來的男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衣冠楚楚，相貌挺順溜，就是兩隻眼睛冒著精光，那模樣活像幾天沒吃過飯的人見到燒雞一般。
來人跑到他倆麵前，氣喘籲籲地指著馮凡懷裏的花，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話：“這……這花……哪買的？”
“呃……”一時間，馮凡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男子見馮凡沒說話，忙又道：“是……是這樣，我跑了好幾家地方，都沒有，本來我已經預訂了，但花店說送貨途中出了事，沒辦法按時交貨，我……我是真著急，非得需要……”
馮凡尷尬地笑了笑，道：“這位先生，實在抱歉，這花……其實……”
那男子見馮凡說話吞吞吐吐，不知是什麽意思，急得直撓頭，他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掏出個錢包，急急火火道：“先生，不，哥們兒，能不能……能不能把花讓給我，一半……一半就好。”
馮凡皺起眉，這花是白狐自己掏錢買的，他根本無法作主，不過看眼前這男子似乎真的很想要這花，也不知道有什麽用這麽著急。
他八卦了一句：“你這麽著急需要這花？”
那男子咧嘴歎了口氣：“我……我今天要向女友求婚，她最喜歡‘藍色妖姬’，我……我打算給她一個最完美的求婚……”
“呃……”馮凡望著那男子臉上向往的神情，一瞬間有些失神，似乎以前自己也有過這種想法。
那男子講完，又一臉苦瓜相地看著馮凡，語氣中甚至有些哀求地成份在內，道：“怎麽樣，哥們兒，求求你，我是真沒辦法，不然也不能這麽拉下臉求你……”
馮凡看著麵前的男子，看得出這個人應該是有點錢的主兒，不過脾氣挺直，也沒有那種暴發戶死要麵子，動不動拿錢砸人的作風，他還真想幫這男子一把，但苦於這花實在不是他買的，一時不禁不些為難。
這時，馮凡感到有人在拉他的衣角，歪過頭繞過懷裏的大捧花一看，鈴鈴站在他身邊，一手拽著他的外套一角，另一小手正衝他一招一招的。
馮凡好奇地費力蹲下身，鈴鈴趴在他耳邊，小聲道：“媽媽說了，這花你自己看著辦吧，怎麽處理都好，不必拿回家了，太占地方。還有，媽媽還說，以後要你自己掏錢買花送，嘿嘿。“
說完，鈴鈴轉身一蹦一跳地往小樓跑去。
“呃……”馮凡看著鈴鈴，又看了一眼正站在樓外台階上的白狐，雖然白狐的目光是落在正跑過去的鈴鈴身上，但他的心裏還是湧起一種異樣的暖流，嘴角不禁揚起一絲笑意。
他轉過身，看著眼前那一臉焦急的男子，想也沒想道：“好吧，可以都讓給你。”
“太好了。”那男子不覺大喜過望，連忙翻著錢包，道：“一共多少錢？”
“呃……”馮凡再度無語，他也不知道這花的行情，倒是在一旁看戲的蔡少陽多了一句嘴：“現在一般‘藍色妖姬’一枝要一百左右，不過馮先生這花的品相這麽好，怎麽也得二百了。”
這下輪到馮凡瞪大了眼睛，驚訝得連嘴巴都下意識張了開，就差下巴脫臼了。那男子仔細看了看花，倒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了句：“果然是品相最好的，一枝就算二百，哦，對了，還沒請教這位先生貴姓，您買這花用了多少錢？我照價雙倍奉上。”
這可倒好，這男子大概是心裏有了底，連說話也不似剛才一般直白，竟然也文縐縐的了。
馮凡一咧嘴，他哪兒知道這花要多少錢，下意識地回道：“我姓馮，沒多少錢。”
蔡少陽在旁失聲笑了起來，再一次插嘴道：“馮先生當然姓馮了，剛才我不是說了嗎？還有，就算一枝二百好了，這位兄弟你就自己算吧。”
那男子恍然笑了起來，點點頭，道：“好吧，就算四萬吧。”
馮凡腿一軟，差點抱著花坐地上。